李基宇動了動喉嚨,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莊年華的火氣完全被我的火氣和淚水給壓蓋住了,他上前一步,蹲在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們回家。”
我自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大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就已經被他給抱了起來。
莊年華抱着我,深深看了李基宇一眼。
“你要是覺得你惹得起我,你就儘管跳,我不會送你去警察局,我會讓你們家付出代價。”
他冷冷一笑。
“你儘可以試試。”
說完就朝着車上走去。
李想忽然搖下了車窗喊了一聲,“右邊三點鐘方向小心。”
因爲李想的提示,我淚眼朦朧的看着後方,原來是黃毛兒!
他撿起棍子照着我的腦袋就砸了下來,他肯定覺得我是罪魁禍首,想把這口氣先出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倒是莊年華抱着我一個急轉,然後身子一沉,我明顯感受到他的手臂一鬆,但是旋即又提起力氣,把我穩穩當當抱在懷中。
“莊年華你怎麼樣?”
我緊張的睜開眼睛,想要從他懷裏跳下來。
李想已經從我們身邊跑了過去,他終於不淡定了,那個黃毛被他三兩下放倒在地上,口鼻裏都往外冒着血。
莊年華卻始終抱着我,不讓我動彈。
“你別亂動,我胳膊快掉了。”
他這樣說我就更緊張了,揪心的看着他,覺得說什麼都蒼白。
他看了一眼我。
“不要哭了醜死了,我最見不得女人哭。”
這麼一說,我哭的越歡了,實在是情難自制。
上了車,陳嘯一個勁兒的鳴笛,讓李想回來。李想這才朝着這邊大步跑回來,看了眼我們,徵求莊年華的意見。
“boss,我們去醫院?”
“不去。”
莊年華回答的很乾脆。
“回家。”
我上車就把他的衣服給他脫了下來,現在正在給他解襯衣釦子,聽他這麼說立馬開出反對意見。
“陳嘯,去醫院。”
“我說回家。”
這樣子脫衣服又不順手,我乾乾脆脆就翻身坐在他腿上,三兩下拆開他的領帶又褪下他的襯衣,嘴上毫不相讓。
“不去醫院怎麼行?”
我伸手摸了摸他紅腫的肩膀,這些人下手真狠啊,莊年華原本精瘦的肩膀現在腫的老高,有着大面積的淤青。我的手才放上去,莊年華就疼的嘶了一聲。
我眼眶紅紅看着他。
“你都這樣兒了,去醫院吧,嗯?”
莊年華挺費力的擡手,摸了摸我的眼睛。
“我不能去醫院留下病歷,家裏有藥水,不過就是尋常的跌打損傷,不礙事兒的。”
他這樣說了,車子自然朝着莊家別墅而去,我想起來李想說他被人追殺那會兒,心裏的感情又錯綜複雜的難以言喻。
我只好又重新幫他繫好了釦子,從他的腿上翻了下去,憂心的坐在一旁。
四十分鐘以後,我們回到了家裏,幾個星期沒有回來,這宅子竟然給我一種滄桑感,一個人住在這裏的話該是多麼孤獨啊。
可是莊年華自從回來以後,就只住在宅子裏了,我想大概這裏藏着他兒時關於父親的全部記憶。
我扶着莊年華慢慢上樓,他的上身和腿都有捱到棍子,這會兒行走也略微緩慢。
去了莊年華的臥室,我又找來了醫藥箱,三兩步跑到了牀邊。
莊年華正自己試着彎腰拖鞋,想來是這個動作牽引到了受傷的地方,他沒有夠到鞋面,眉頭已經皺起。
但是他也沒有放棄這個動作,反而像是賭氣一樣,一點兒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你不要動了我來吧。”
我看不下去,想要伸手拉起他,但是他的上身捱打捱得很對稱,我生怕自己弄痛他,於是乾脆捧着他的臉,拔蘿蔔似的把他彎下去的腰給拔直了。
莊年華倒沒有抗拒,任由我把他提起來,視線頗爲嫌棄的在我的臉上掃蕩兩圈。
“你去洗臉。”
“洗臉?”
我後知後覺纔想到原來我的臉已經哭花了哭髒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相比起臉來說,現在你比較重要吧。”
“洗臉洗手再過來,我還能忍着,你的臉太髒了我看不下去。”
於是我光速閃到了衛生間,心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究這個。
不
過等看到鏡子以後,我發現我的臉不髒,但就是被風給吹皺了,那麼冷的天,眼淚在臉上都能結冰。想來他只是擔心我的皮膚會不好。
他這種傷熱敷一下比較好。
我出來的時候,莊年華已經脫掉了一邊的鞋子,但是另一隻相對就困難了,因爲他在用右手脫左腳的鞋,相對來說左肩傷的較重,兒受傷的腿應該是左腿無疑。
“不是說了等我來嗎?”
我伸手拍掉了他的大爪子,手腳麻利的給他把鞋子脫了。
然後我又要重複剛纔給他脫衣服的工作。
和在車上不同,現在臥室是一個幽閉的空間,並且只有我和莊年華兩個人。
我的手落在他的領口猶豫了,莊年華擡眼看我,一雙眸子深不見底,隱隱又帶着些男人看女人的侵略性。
“咳,脫了你應該會冷,我先去開空調。”
“好。”
他也沒攔我,我從他面前撤退,他重重的朝後躺下去。
“我有些累。”
我覺得他應該是有些痛纔對。
但是莊年華這個人好像不會喊痛啊。
我暗暗罵自己不爭氣,打開空調調到最高溫度以後,折返到牀邊。
“起來我給你脫衣服。”
莊年華呈大字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疼,起不來了。”
我纔想着他堅韌不拔從不喊痛,他這會兒就不矯情了,不過他說疼我的心也跟着一緊,老莊多寵愛的獨苗苗啊,爲了我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當初不是在校門口大戰學長的人麼,這把年紀了竟然還被沒畢業的傢伙給欺負了。
想到這裏我爬上了他的牀,跪坐在他的一邊,幫他解釦子。
肩胛那裏沒有好的肉了,高高腫起,我小心的把衣服從他身上褪下來,擰了兩塊毛巾一左一右幫他熱敷。
做好了上半身的工作,我猶猶豫豫的看着他,“還有褪。”
莊年華嗯了一聲。
“我要不要叫傭人進來幫你?”
這一次,他連聲音都不出了,只是沉甸甸的看着我,過了半晌才說。
“還沒有其他女人看過我的身體。”
我總覺得這話角色反了,一般情況下不應該是女的這樣說嗎?
忽然又想起了李想說,莊年華是一個潔身自好的男士。
我的臉頰莫名有些發燒,“要不我讓李想來……”
“你在矯情什麼?”
莊年華一針見血的戳穿了我。
“還是你以爲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對你做些什麼?”
這句話不得不把氛圍帶回了幾周前的那個晚上,我有些窘迫的閉了閉眼睛,老實說我真的不願意回想,我沒有醉酒,沒有中毒,對那邊我的反應記得很清楚。
莊年華見我不吭聲,微微沉了一口氣。
“你放心,以後你不同意,我是不會再碰你的。”
“你喜歡我嗎?”
我腦子一抽,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對於他的回答,我覺得自己既抗拒又期待,立馬制止住了他說出來的可能性。
“我幫你脫褲子吧……”
於是這個話題無疾而終。
原本我們之間沉默的很尷尬,但是在我左右都打不開莊年華的皮帶以後,這種沉默的氛圍就飛走了。
“先往前一拉再往上一扳,然後再往外拉。”
莊年華終於忍不住出聲,指揮着我進行脫褲子的大業。
爲了順利把褲子脫下來,我跨在他的腿上方,爲了不壓到他,兩腿是跪在牀上的。
“你稍微提一下臀。”
莊年華挑眉看我一眼,似乎覺得我說提臀這個詞語有些不可思議,然後稍微擡起了屁股,我順利的幫他把褲子給捋了下來。
雖然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以及要避開他的重點部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眼看到的還是重點部位。
我一愣,感覺現在的自己真是太污了,緊接着反應過來,拿起旁邊兒天鵝絨被一角,給他蓋了上去。
再看到莊年華的臉上,他也好整以暇看着我,對我的反應似乎挺滿意。
“你不許笑我。”
我立馬出聲警告他,語氣兇惡,呲牙咧嘴。
“哦,我笑了嗎?”
莊年華的語氣平靜極了,只是眼中怎麼都藏不住他星星點點的溫暖笑意。
“我看某人是自己腦補了很多吧。”
“你纔是想太多,我什麼都沒有想。不許笑聽見沒有。”
我擡手就往下一撲,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過我的動作太猛了,莊年華正好微微擡頭,於是就這麼不經意的,我的嘴脣貼在了他的薄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