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秀一臉煞氣的衝進自己臥室,看着地板上碎裂的石膏塑像,顯露在外面的人頭逼起了他舊時記憶,屍體在外面稀稀拉拉的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麼萎靡,儘管已經用了最好的屍體保存技術,但受制於密封環境的影響,以及這一夜在空氣中的暴露,讓屍體也呈現出了一種腐壞的跡象。
三個家傭顯然已經嚇呆了,其中兩個是後面衝進來看情況的,所以她們倒是有力氣去拉摔倒在地上的另外一個人。
林澤秀陰沉着臉,把自己的臥室門關上了。
這屍體從他讀高中時候擺放到了現在,聯想到秋水匆匆離去的樣子,他的拳頭狠狠握起來,把對秋水所有的憤怒都轉嫁到了三個家傭的頭上。
“你們今天什麼都沒有看見,明白嗎?今天只是我喜歡的一個石膏雕塑壞了,所以我把它清理掉了。”
家傭一看少爺的臉色,大家都是人家,二少在家裏那是橫着走的人物,不像是大少和三少,對她們傭人也很尊敬。三個人相互攙扶着,戰成一排。
“是,二少,我們明白。“
說的哆哆嗦嗦。
林澤秀眼睛一眯,“真的明白?”
“真的、真的。”
“那你們該怎麼做呢?還要留在京都讓我心神不寧嗎?”
他逼視着這三個在家中時間也算是挺久的傭人了,眼中的殺意表現的很明顯,哪裏是什麼心神不寧,顯然是一種心煩意亂,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隨時都要殺人滅口的表情。
“不不不,我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傭人就差跪倒在他面前了。
林澤秀滿意的一收下巴,總算是斂去了幾分陰測測的邪惡之氣。
“錢我會打到你們的卡上,給你們三天時間從京都搬走,誰要是敢透露出去一丁點兒風聲,就算沒有我,你們包括你們家人,都等着完蛋。”
二少房間一向是家傭的禁地,因爲二少喜怒無常,最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就是哪裏擺放的稍有差池了,也會發好大一通脾氣,所以在這三人出來以後,好事者纔敢迎上來,小心問他們出了什麼事。
這三人哪裏敢說,面子上一片愁雲慘淡。
“這傢伙不小心把人家的雕塑給摔了,這可好,我們三個都被辭了。”
其他人當下離她們幾丈遠,生怕被二少看不順眼一起給辭退了。
-
莊家。
我前腳才進了李想那屋兒,朝着沙發上一癱,把手機丟給李想,後腳門就“咔嚓”響了一聲,莊年華就跟着進來了。
這個家裏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何況我又不是蒼蠅蚊子,是一活生生的人進來了。
“昨天才要走的人,今天就進來家裏了,這說的過去嗎?”
他坐在我對面的位置上,李想從始至終在旁邊站着,見莊年華進來了,迅速的收了手機,立正站好,擡頭挺胸,目視前方……好吧這姿勢忽然太正經了。
我瞥了一眼李想,又對上了莊年華的眼睛。他脣角含着若有似無的笑意,不像林澤蕭那樣不管怎樣都看着溫柔,莊年華的笑容是冰冷殘酷的。
帶着一種毫不遮掩的漠然。
可要說他漠視我,又爲什麼還要進來找不痛快?
我略微頭痛的捏捏眉心,“我昨天是說我要搬出去住,今天也沒有說要搬回來住,我只是有點事情找小李,其實不關你什麼事兒,你可以出門左拐回你房間了。”
我沒說一個字,莊年華的面色就陰沉一分,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覺得他此時是咬牙切齒的。
沒有回答我的話,忽而擡頭,看着李想。
“小李,你是誰的人。”
李想已經十分狗腿自覺及自願的走到了莊年華的旁邊立正站好。
“報告老闆,我是你的人。”
我:……
莊年華見我無語的直皺眉頭,不悅顯然加深了幾分。
“所以說,你那麼志氣凌然的搬出去莊家,就直接搬去林家了嗎?秋水,你是多不知羞,纔敢公然跑到人家家裏去蹭喫蹭喝蹭住啊。”
“我……”
“你去蹭不要緊,爲什麼還要打着我莊家的名號啊,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家?”
“我……”
莊年華再次阻斷了我要說的話,看向我的視線多了幾分銳利。
“說吧,你和林澤秀什麼淵源?”
語氣篤定,凝着我的視線變得幽深幾許。
 
;林澤秀?他這麼一說,我第一時間去看李想了,我以爲李想是不是說過些什麼。
“好的很,李想,你們現在都會騙人了。你是打算自己說,還是給我捲鋪蓋走人?”
我驚的立馬去看莊年華。
“你這樣說有什麼意思?小李什麼都不知道……”
“boss,其實這事兒是小夫人爲您好。您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天爲什麼你在山頭兒上去了嗎?我只知道那天林澤秀給你打了電話,你自己先火急火燎走了,和陳嘯晚了一步,去的時候你們已經暈的暈,墜崖的墜崖了。從現場來看您是救了小夫人,但是當時的事情究竟是怎樣我們都不清楚。”
李想說的情真意切,但是莊年華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甚至,壓根兒就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我都懷疑這貨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但是很顯然我錯了,他敲着手指,看着李想,語氣雖然冷淡但也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面。
“李想啊李想,你怎麼幫着外人說話呢?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我的小媽和林澤秀有勾結呢?你這樣我就不得不想你是不是同我這位、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主導了我墜崖事故的小媽之間有什麼勾結?”
我們誰也看不出來他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
李想語氣不變,也許是多近年來一直當左右手已經有經驗了,他恭敬的把手機遞過去。
“小夫人絕不可能害你,否則她不可能孤身前去林家探險。”
“哎李想!”
這人剛還把手機收起來了,怎麼一言不合就拿去給人看,我跳起來,直接蹦着莊年華的沙發去了。誰知道這個過程用力過猛了,根本不用莊年華推搡或者躲閃,我眼前一黑,一頭扎進了他懷裏。
腦袋充-血之前我在想一個問題:爲什麼我每次都是這暈在不合時宜的地方?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莊嚴的大臥室裏,周遭的環境並沒有任何改變,我稍微動了動。
“你醒了。”
莊年華站在牀邊,瞧着外面連綿的大片陰雲,也不曉得是在想什麼。聽到我的動靜,第一時間轉過身來。
我不知道爲什麼,感覺這個人和第一次見面時候很像,又似乎不像。那時的他張狂暴戾,而現在的他雖然依舊狂傲,但是對我似乎又多了一種寬容寬厚在裏面,雖然他的外表沒有變化,但是我卻清晰的感受到了。
“哦。”
我此時的大腦還處於一種蒙圈的恍惚狀態,應了一聲。
他已經走到了我的牀邊。
“說說吧,那天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會墜崖?我意思是,林澤秀是怎麼做到的?聽李想說的,你應該比我先到,纔有了我就你的那一幕,警察也說了,現場你的剎車方向盤都是壞的,你和林澤秀之間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意思是,哪怕我沒失憶都不知道的。”
那天我單獨去見林澤秀就是爲了聽聽他殺蘿拉的真相,結果沒想到反而被涮了,連累莊年華受罪。
我艱難的舔了舔下脣。
“我們懷疑是林澤秀殺了老莊,殺了蘿拉,那天我也想要一個真相,沒想到最後……是你來救了我,我們雖然一直處不來,但是在對老莊的這件事情上,我們倆是團結一致的。”
雖然知道和林澤秀的事情再瞞也瞞不住,但我至少還能隱藏曾經和他發生過的那些關係,那些就讓我一個人消化和遺忘就好了,我怕他再因爲我出事,不能當軟肋;同時我也想給自己留有餘地,莊家水深,管家都這樣兒了,我不想自己最後落得悽慘境地,被冠以惡名,千夫所指,世人不容。
雖然這樣想,但說出來做出來又不免覺得內心鈍痛。
我裝作不懂自己這種反應。
莊年華俯身,雙手撐在我的身子兩側,面色肅的可怕。
“你拍的那個東西,是在林澤秀的房間裏?”
他本來是想說這種事情怎麼能自作主張瞞着他隻身涉險的,但是現在要理清的事情太多,暫時也不能廢別的話,於是他沒說出來的關於情緒方面的,就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我對着他深沉的眼眸,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立馬補充:
“林澤秀手上的人命現在起碼三條,我覺得他就是一高智商精神病,那個東西我想讓小李送京都總署的!”
送京都總署?莊年華是被我氣笑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危險,林澤秀不想法設法把你揪出去弄死就算好的了,還送警署。你以爲他會把屍體留着讓警察去抓他?你以爲京都警署沒有他的人?你現在連死的那個是誰都不知道,就貿貿然談報警,談抓人,到時候屍體沒有搜到,你半夜在人家家裏偷摸亂竄倒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