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秋水的地位應當是和莊年華一樣的吧,畢竟他也說了,是“咱們的公司”。
還有誰能夠得上這個咱們呀,就是「神華」的其他股東,我想都沒有得到過去莊年華那一層的權利。
這麼一想,我自己還算是幸運?藉着這張臉可以去觀摩到全球最神祕低調高冷總裁莊年華的住所?
林澤蕭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他的音色沉穩溫潤。
“秋水,真的是你。”
“是我啊。”
對方似有感嘆,我們四個人雖然身處偏僻幽靜的雅座,但站立着面面相覷的姿勢還是很搶眼。
林澤蕭並沒有像我想想的,隱忍壓抑自己的感情,閃爍着淚花兒把一個傾慕者的思念愛戀演繹的狗血浮誇煽情什麼的,他站的筆直,說的話也同樣的堅韌。
“你活着就好,我已經別無所求。”
“別無所求嗎?”
秋水微笑着重複,似乎也從見到老朋友的巨大情緒中解脫了出來,意有所指的看我一眼,那眼神無非是說:你要真是別無所求了何必抱着我的替身出來。
換做我大概也會這樣猜想的,所以我無動於衷。
其實在看見莊年華溫柔呵護的帶着秋水的時候,就像是看他帶着另一個自己,這一刻心情複雜,我已經沒有力氣,只是面上保持着微笑,做好一個安靜的花瓶,心中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也許林澤蕭此時此刻也需要這樣一個安靜貌美的女伴作陪纔不會顯得孤獨寂寥,而我此刻也需要靜默的依靠着身邊這個男人,纔不至於尷尬難堪。
甚至我暗戳戳的想,如果我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的畫面能刺激到他,哪怕只是他的自尊心和佔有慾作祟,我都覺得開心了。
林澤蕭顯然也察覺到了秋水的意思,他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很是溫和,態度卻讓人比較難捉摸,“吳真心是我的朋友。”
秋水微微一笑,不作他言,點頭,挽着莊年華的手臂的重新坐下來。
我預料中的故友重逢熱淚盈眶的局面沒發生,林澤蕭似有隱忍吧,但是秋水卻對林澤蕭屬於襄女無心的樣子,按照我女人的直覺來說,她並不在意林澤蕭這個人,對莊年華倒是百分之百的黏膩。
莊年華應該不會對外公開他小媽的身份……
我眼底掠過一片暗色,還是林澤蕭低頭,“走吧。”
他溫聲說道,手上使上了幾分力,我回過神來跟着他走,在距離二人不遠的位置落座,林澤蕭幫我拉開椅子,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對斜對面莊年華和秋水的互動一覽無餘。
“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或者不習慣,我們可以換一家。”
我是不舒服,是不自在,但是這被人看破的感覺並不好受,搖搖頭,打起精神一笑。
“不用,我覺得很好。”
牛排端上來的時候,我認認真真的開始切,林澤蕭伸在半空的手就收了回去,頗爲尷尬。
“不別人都是幫女孩兒切麼?我也想試試,你這也太實在了。”
說着笑了起來,氣氛松活不少。
我的牛排切得整整齊齊,說起來這好像是天生的技能,順着林澤蕭的話題,我想起來看看莊年華那桌兒的情況了,果然,莊年華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推到了秋水面前,把秋水弄得亂七八糟的盤子接到了自己面前,一臉的寵溺笑意。
擡眸的時候,視線和我似乎不經意的打了個交接,然後錯開,繼續拯救盤子裏有些狼藉的牛排。
我想我從前一定常常去喫這些東西,不然我這整齊的刀功絕不是自學就能成材的,那種嫺熟,純粹是一種手感。
別人談情說愛,自然我們兩個不來電的人,話題就只能圍繞女神展開了。
“你們是什麼關係呀?”
放鬆之後的我就沒那麼多忌諱了,挺八卦的,看看林澤蕭,又不着痕跡的瞄一眼秋水。
林澤蕭笑了起來,“這是一個往人傷口上撒鹽的問題。”
一頓,我知趣的閉嘴,就在我以爲他不會說了的時候,他微微抿一口紅酒,輕輕嚥下去,視線散漫的聚焦在我的臉上。
“她是我的前女友,不過後來發現自己愛的人不是我。說來也讓人傷感,我們見過面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出了事情,所以莊年華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我跟她的事情有關。”
我扯扯嘴角,“這也太牽強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場意外傷害事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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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因爲那一次見面的時候,秋水跟我徹底劃清了界限,讓我要向前看,不要再留戀她。”
“所以,剛纔還好有你在我身邊,就算你們長一樣的臉我也分得清,你在,確實讓我不那麼尷尬,你也不用介意,我拿你真的只當朋友。”
從這個角度來說,林澤蕭比起莊年華和李基宇來說都算是個磊落些的男人,他的形象在我心裏瞬間光輝了許多,不似前兩個人,因爲臉膚淺的要粘着我,又因爲臉涼薄的要清理我,我對他們而言大概就像是便利貼一樣的存在,用完以後隨手撕掉就可以扔。
“謝謝你。”
這是真心話,“你算是我來京都,真正意義上第一個朋友吧,雖然你最初看着我也只是緬懷一下那張臉,但是你比其他人都光明磊落許多,不把那種無處派遣的感情強壓在別人的頭上。”
林澤蕭也抿着脣笑了,我們碰杯,然後像是福爾摩斯一般,邊喫邊想這其中的事情。
“你說,秋水在那場車禍中就喪生了,現場確實有兩具屍體?”
“是的,還有原本打算劫色的兇手,警方判定幾人是在車內發生了爭執。”
“那這個秋水是怎麼出來的?她出現在這兒,至少證明了,已經入葬的那個人並不是真的秋水,那個又是誰?她的朋友是真的沒了嗎?”
我不禁連帶着開始懷疑這起案件整個兒的真實性了,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裏自己的心也砰砰跳,我好像受不了這種驚悚的事件的衝擊。
林澤蕭搖着頭,“現在到底是什麼內情,估計只有秋水和莊年華最清楚,我想莊年華是不會再公開秋水身份的,如果他公開,那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定愛秋水並且要保護秋水的。”
於是我們兩人再次舉杯,我只能怏怏的慶祝林澤蕭,秋水醒來了,他的嫌疑洗去了,至少莊年華不用再極端的想着這一切都是林澤蕭的打擊報復了。
紅酒後勁兒大,不一會兒我就有點兒微醺感覺了,到底也是心上裝着事情,喝的急了些猛了些。
“我去下洗手間。”
衝林澤蕭微微一笑,我起身,儘量保持着淑女的樣子走直線。
對着洗手間的醬紫,我洗了手,又冰着自己的臉企圖物理降溫,事實上,鏡子裏的我看起來眸色瀲灩,面色潮紅,像是水生植物一樣,微軟搖曳又暗含筋骨。
再擡頭,真正的秋水就立在我的身後,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不管怎麼看都似乎含着刀刃一般的冷利,見我也發現她了,脣角立馬挑起一抹笑。
“當我的替身感覺如何?”
她說着,擰開水龍頭洗手,氣勢咄咄逼人。
我不信莊年華真的會喜歡上這種口蜜腹劍陽奉陰違的女人,但是事實擺在我的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如果您是指莊總的話,確實,莊總看見我想起您了,託您的福我才能進的「神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謹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我喝多了人也比較犯二,她不就是想折辱我諷刺我讓我覺得難堪麼,我偏不,我就當做聽不懂就好了。
果然,對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吧大概,微微一挑眉,看起來挺驚訝,旋即又笑了。
“你性格確實不錯。”
確實?我不知道她是聽誰說,難道是莊年華?
“不過我就是學不來也看不慣,你說你,裝給誰看呢?反正這兒只有咱們兩個人。”
我明白了,反正她是一口認定我是裝模作樣那種人了,不過我不屑與她較真,自己是什麼樣兒的當然會怎麼猜測別人,我更在意的是她說的她學不來。
難道,莊年華讓她學我?我想象不出來他會在什麼情況下以什麼語氣說這樣的話。
不過面上還是淡然。
我拍着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撐起精神。
“您多慮了,您出現了,我走就是必然的事情,不存在裝與不裝,那原本都是屬於你的東西,我永遠都不會得不到搶不走,您大可放心,不用這樣子來針對我,我也無意與您爲敵。”
這話我還是說的客氣和婉,說完就打算繞過她往門口走。
結果她扯住了我的手腕,另一手高高揚了起來。
她這模樣我就意味她要打我了,啪,一聲清亮的耳光響起,同時她被我狠狠撩倒在地上。
“吳真心!”
下一秒,一個醇厚清冷的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