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點點頭:“肯定是故意的！”
“現在除了我們，任何勢力都不可能賣糧食給救國軍，我們的人一出現，周成就會知道這件事的背後站着我們。”
“雖然他們很缺糧，但我們跟救國軍畢竟是生死大敵，於情於理都不會馬上向我們低頭。”
“而且這樣做還能搓一搓我們的銳氣，增加他們在接下來談判中的底氣。”
“你等着吧，最遲明天，周成就會見我們的人。”
“他們現在孤立無援，連僅有的一個盟友八路軍都反目成仇了。糧食又不可能憑空冒出來，除了向我們購買，沒有其他任何渠道。”
“上次跟救國軍合作對付兩個獨立團雖然失敗了，但原因並不在救國軍身上，說明我們跟救國軍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只要我多下幾個套，引導他們一步步往坑裏面跳，救國軍早晚會被我們逼上絕路，最後向我們低頭！”
第二天上午十點，一個穿着灰布大褂，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準時出現在周成面前。
唐宇峯，鄭雲山，陳政宇三個人站在旁邊。
在鄭雲山的努力下，唐宇峯昨天晚上被他說服，完全接受周成的新計劃，甚至還對新計劃做了兩個補充。
“我聽正副團長說你有糧食賣給我們，數量還不少？”周成對着中年人直言了當開口。
“長官好！”中年人趕緊回答:“是有一批糧食，而且就存在日本人佔領區，數量超過兩百萬斤，只要救國軍出得起價，我們隨時可以交易！”
周成沒有戳穿對方是小鬼子代理人的身份，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一次性購買一千萬斤糧食，不知道你能不能拿出來！”
中年人被嚇了一大跳，一臉不可思議叫道:“這麼多，你們救國軍不是搶種了大量洋芋嗎，按道理兩三百萬斤糧食就夠你們撐到洋芋收穫了，怎麼要這麼多！”
聽到這兒，周成更加確信對方是小鬼子代理人的身份，不然他不可能這麼瞭解救國軍，連救國軍的具體糧食缺口都知道。
但是，周成仍然沒有拆穿對方身份的意思。
要是把對方的身份戳穿了，救國軍跟日本人的交易就會變成事實。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雖然跟投敵賣國扯不上關係，但在有心人的操作下，這場交易還是會給救國軍帶來不少麻煩。
只要不戳穿對方小鬼子代理人的身份，就算有人故意拿這件事出來說事，救國軍也可以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理由來反駁，把這件事可能給救國軍帶來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
所以周成決定繼續裝糊塗。
迎着中年人充滿震驚的目光解釋:“看來你還是蠻瞭解我們救國軍的！”
“說得不錯，我們救國軍確實搶種了一批洋芋，再有一個多月就能收穫。但現在距離秋收還有好幾個月，我們總不能讓老百姓天天喫洋芋吧！”
“還有救國軍，爲了救濟災民，他們把自己好幾個月的口糧都拿了出來。救國軍關係到整個防區的安全，戰鬥力肯定不能受到影響，所以他們也不能天天喫洋芋，必須洋芋跟糧食混着喫。”
“我們大概算了一下，救國軍加上防區老百姓至少需要一千萬斤糧食才能渡過眼前的缺糧危機。”
“爽快一點兒，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爲了防區的穩定，我們不可能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你一個籃子裏，如果你們拿不出這麼多糧食，我們馬上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搞糧食。”
“別看我們跟八路軍鬧翻了，但畢竟都是中國人，而且他們特別缺少藥品和武器彈藥。實在不行我們就厚着臉皮去求八路軍，用武器彈藥跟藥品從八路軍手裏買糧食。”
“我們跟八路軍雖然有很大的仇恨，但一碼歸一碼，他們肯定拒絕不了藥品和武器彈藥的誘惑。”
中年人本來還想咬定三百萬斤糧食不鬆口，最好把救國軍想要購買的糧食數量壓到兩百萬斤，畢竟糧食掌握在他手裏，主動權也在他手裏。
一聽周成剛纔的話，他開始慌了。
作爲日本人潛伏在救國軍防區的一箇中層情報員，他對日本人針對救國軍的一些策略還是有所瞭解。
日本人花費巨大代價才讓救國軍跟八路軍反目成仇，正是因爲這樣，救國軍纔會陷入缺糧的危機。
不然以救國軍和八路軍幾個月前的關係，八路軍肯定會想方設法幫救國軍解決糧食危機，自己也就沒機會站到這裏跟救國軍談判。
救國軍現在雖然跟八路軍翻臉了，但周成剛纔一句話說得非常對。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大仇恨都改變不了雙方是中國人的身份，而且藥品和武器彈藥對八路軍的誘惑太大了。
對於日本人來說，不管救國軍從八路軍手裏買糧，還是救國軍想要緩和他們跟八路軍之間的關係，都無法接受，而且還要想辦法打消掉救國軍的這種念頭。
中年人感覺自己的主動權一下子就沒了趕緊回答:“我們有糧食，但具體能賣給貴軍多少，都是我背後的老闆說了算，我沒有發言權。”
“希望周團長能給我一點兒時間！兩天，最多兩天時間肯定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
周成繼續裝糊塗，也不問中年人背後的老闆是誰，直接命令:“那我就給你們兩天時間。”
“如果兩天以後沒有回覆，爲了防區的穩定，爲了確保救國軍戰鬥力不受影響，我只能厚着臉皮去求八路軍買糧食了。”
“上次進攻壽陽和陽泉，戰區支援我們大量藥品，我相信八路軍對它們會有想法！”
“鄭副團長，送客。順便通知團部警衛部隊，如果李先生兩天內再來指揮部，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絕不能耽誤了大事。”
“說句實話，我寧願跟李先生交易也不想跟八路軍交易。”
“我們剛剛反目成仇，上次的糾紛還沒解決，馬上向他們低頭買糧，怎麼想怎麼憋屈。”
“所以希望李先生不要讓我們失望！”
鄭雲山送完小鬼子代理人一回來就忍不住問:“團長，我們不是不缺糧食了嗎？你怎麼一開口就是一千萬斤糧食，把我嚇了一大跳！”
唐宇峯也聽得目瞪口呆一臉不解分析:“一千萬斤糧食確實有點兒多。”
“就算我們救國軍喫公糧的部隊和地方幹部有兩萬五千人，一千萬斤糧食也夠我們喫一年，會不會太多了點兒？”
“而且咱們現在不僅動員老百姓在防區開墾了大量荒地，部隊和地方幹部也開墾了大量良田，雖然還沒達到自給自足的地步，幾個月後收穫四五百萬斤糧食肯定沒問題。”
“只要不出意外，防區每年的糧食產量不僅可以滿足所有老百姓和我們所需，甚至還會有不少剩餘，你一開口就要買一千萬斤糧食，萬一防區內的糧食大量過剩怎麼辦。”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買糧食的錢用來做其他事情。”
“按照市價，一千萬斤糧食至少需要六萬大洋。”
“現在買糧的是日本人，雖然他們有拉攏我們的意思，但一碼歸一碼，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削弱我們經濟實力的機會。”
“這一千萬斤糧食很可能會花掉我們十萬大洋。”
“咱們救國軍儲備的大洋和黃金加起來都沒有十萬大洋，要是團長您真想買這麼多糧食，咱們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聽完鄭雲山和唐宇峯的分析，周成很嚴肅搖了搖自己腦袋。
雖然現在還不能告訴他們明年華北就會出現大旱的事實，但周成腦子裏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他們。
迎着他們的目光反問:“老唐，老鄭，你們覺得戰亂時期什麼東西纔算真正的硬通貨幣！”
“當然是大洋和黃金！”鄭雲山脫口而出。
“重慶雖然發行了大量法幣，因爲經常貶值，在大洋和黃金面前沒有任何可比性。”
“好多地方交易的時候都只認大洋和黃金，完全不認可法幣。”
“只要有大洋和黃金，我們就能買到想要的任何東西！”
周成搖搖頭，看着唐宇峯問:“老唐你覺得呢？”
唐宇峯本來也想說大洋跟黃金的，看到周成搖頭，當即把這句話給嚥了回去，然後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半分鐘後突然開口:“武器彈藥。”
“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如果沒有武器彈藥就不能組建部隊，手裏再多大洋和黃金都會被別人搶了去，搞不好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
看到周成還在搖頭，唐宇峯忍不住問:“團長，你說的硬通貨幣該不會是糧食吧！”
“這怎麼可能！”
周成非常肯定回答:“你們還別不信，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硬通貨幣就是糧食，都聽好了，我跟你們好好解釋一下！”
“別的咱們不知道，先說一說我們自己。”
“咱們救國軍的裝備和彈藥應該算是很厲害的，手裏的大洋和黃金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但如果我們手裏沒有糧食，兩個多月前沒有搶種洋芋，你們覺得我們救國軍可以渡過眼前的危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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