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陣地突然傳來一陣槍響，嚇得他差一點跌倒在地上，然後就看到一個觀察哨跑過來，滿臉恐懼。
“長官，我們身後突然冒出來好多救國軍士兵，從東邊強攻炮兵陣地，不僅裝備大量輕重機槍，還配了擲彈筒。”
藤田比任何人都清楚火炮在這場戰鬥中的重要性。
沒有火炮，自己就沒法摧毀救國軍建在陣地上的暗堡，步兵就沒辦法突破他們防線，也就攻不下張莊鎮。
全殲救國軍是自己給聯隊長立下的軍令狀。
要是完不成任務，自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戰場剖腹。
藤田還不想死，更不想帶着屈辱死在這裏，刷的一下抽出指揮刀，邊往炮兵陣地走邊命令。
“部隊停止進攻，就地建立防線。”
“第二中隊二三兩個小隊，重機槍第二小隊，迫擊炮第二小隊，皇協軍第三連，馬上跟我增援炮兵陣地，幹掉那裏的救國軍……”
“炮兵就地建立陣地，架好火炮就對進攻炮兵陣地的救國軍開炮，直到我們奪回炮兵陣地。”
藤田少佐越走越快，下完命令後整個人直接跑了起來，非常着急。
三營對炮兵陣地的突擊還在繼續。
小隊長下死命令後，面對日軍拼死反擊，突擊部隊開始出現傷亡，但好景不長。
幾個擲彈筒兵越打越熟悉，新一輪射擊中，同時有四顆榴彈砸中剩下的鬼子。
他們人本來就不多，這麼一炸，活着的士兵更少了。
周成抓住機會又往前突擊了幾十米。
快速舉起盒子炮，對準一個剛剛擡頭的鬼子就摟火。
槍還沒來得及端起來，半個腦袋已經被子彈打爆。
周成沒有停，繼續往前衝，邊跑邊喊。
“同志們，跟我衝啊！殺光小鬼子……”
小隊長還想垂死掙扎，撿起一條戰死部下的槍，剛端起來，一顆榴彈砸在他前面。
“轟……”的一聲響起，小隊長看到眼前閃出一團白光，耳朵被炸裂了一樣，非常痛苦，然後整個人就失去知覺。
“殺……”
周成帶着兩個機槍手一馬當先衝進炮兵陣地。
瀰漫在空氣中的白色煙霧已經散去不少，面對近在咫尺的救國軍，鬼子炮兵慌了，丟下火炮就往主力方向跑。
他們戰鬥力太差，幾乎沒有人裝備自衛武器。
如果給日軍步兵戰鬥力打十分，他們最多打兩分。
面對已經殺紅眼的救國軍，手無寸鐵的他們除了逃命，別無選擇。
“機槍掃射，幹掉他們！”周成殺氣騰騰命令，沒有絲毫憐惜。
表面上他們沒有像步槍手那樣面對面射殺中國人，但在周成眼裏，他們的罪行一點都不比步槍手差，把他們千刀萬剮都便宜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炮火支援，一二營不會打那麼慘，也不會有那麼多戰士被炸死……
“噠噠噠……”輕機槍對着炮手後背毫不猶豫射擊，周成舉起盒子炮一起摟火，子彈追着他們打，輕鬆鑽進他們後背，把他們打倒……
三分鐘後槍聲停了，七十多個炮手全部被打死。
“發財了，營長，這一仗我們發大財了……”火力排長常遠橋摸着還在冒熱氣的山炮，一邊看一邊叫，恨不得撲上去親一口，臉上堆滿了笑容。
周成也非常滿意，兩門山炮，兩門步兵炮，三門迫擊炮，全都要好無趣架在自己面前。
要是能全部帶回去，三營火力排馬上就能擴編成炮兵連。
還沒來得及高興，李宏輝就急匆匆跑過來，非常着急：“營長，小鬼子援兵殺過來了，一共有兩百人人，日僞軍各佔一半，還帶了重機槍。”
“嗚嗚嗚……轟轟轟……”
周成看着李宏輝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三顆帶着尖嘯聲的炮彈已經從天而降。
周成朝爆炸點看一眼臉色變了，表情越來越沉重。
至少六個戰士被炮火炸死，附近的部隊也亂起來。
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如果讓部隊繼續呆在這裏挨炸，新兵佔大多數的九連肯定會第一個崩潰。
當即命令：“你先帶九連撤退，每人帶一箱炮彈或者幾條槍走，抓緊時間。”
說完後大步走到兩門山炮旁邊，看着常遠橋很心痛命令：“鬼子殺過來了，時間緊迫，山炮和步兵炮太重，咱們肯定帶不走？”
“組織你的人馬上把三門迫擊炮拆了帶走，我給你兩分鐘時間。”
“警衛排掩護，七連一人扛一箱炮彈，迫擊炮炮彈扛完了就扛山炮和步兵炮炮彈，好不容易拿下一個炮兵陣地，絕不能空着手回去。”
咬着牙齒命令：“火力排跟我拆解迫擊炮，準備撤退！”
常遠橋和向峯走了以後，周成再次把目光轉移到四門火炮身上。
掏出手雷，拔掉保險，在炮身上用力一砸，滿臉不捨丟進炮管，然後又往裏面塞了一坨泥土，快速退到一旁蹲下。
“轟……”
手雷爆炸了，因爲炮口被堵住，巨大壓力瞬間把炮管炸裂，變成廢鐵。
同樣的辦法把剩下三門火炮炸掉後，三門迫擊炮正好被火力排拆解完成。
日僞軍的身影也在這時進入周成視野。
鬼子打頭，端着步槍，抱着機槍，從三百多米外衝過來。
周成不再猶豫，大手一揮命令：“警衛排掩護，全部撤退！”
藤田帶着部隊一路狂奔，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輕鬆奪回炮兵陣地。
剛準備高興一下，遍地的炮兵屍體就映入眼簾。
再看陣地上的火炮，雖然還立在原地，但炮管已經明顯變形，無法繼續使用。
“長官，炮兵陣地被救國軍洗劫一空，三門迫擊炮，所有炮彈，全被他們搬走，警衛部隊的武器也都丟了！”一個小隊長跑過來報告。
“兩門山炮，兩門步兵炮，炮管全被炸燬，沒法繼續使用！”
最後這句話如同壓垮駱駝的一根稻草，藤田少佐一聽完臉色就刷一下變白，如果不是副隊長跟在旁邊，趕緊出手扶住他，藤田已經癱坐在地上。
火炮是自己突破救國軍防線的關鍵，沒有火炮這場仗就打不下去，一戰消滅救國軍的軍令狀就會成爲笑柄，自己也要在這裏向天皇謝罪。
藤田知道自己輸了，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反敗爲勝的可能。
副隊長不甘心，盯着少尉問：“突襲炮兵陣地的救國軍朝哪裏跑了，他們帶了迫擊炮和大量炮彈，肯定跑不快，如果能追上他們，全殲他們，奪回迫擊炮，我們就還有機會。”
“張莊鎮外圍只剩一條防線了，我們用迫擊炮猛轟，多死幾個人，多付出一點代價，肯定能突破。”
“長官您說過，張莊鎮的救國軍已經不多了，只要能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我們就有機會全殲他們。”
藤田絕望的臉上重新燃起希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說得對，我們還有迫擊炮，還有騎兵，繼續打下去未嘗沒有機會。”
“突襲炮兵陣地的救國軍朝哪邊跑了，我們馬上追擊。”
“東北方向！”少尉趕緊回答。
藤田非常着急，殺氣騰騰命令：“帶上重機槍小隊追。”
“通知後面的迫擊炮第一小隊，儘快跟上我們一起追擊。”
“救國軍繳獲了迫擊炮，還帶走了大量炮彈，如果有人會用，我們沒帶迫擊炮會喫大虧。”
“留守部隊和騎兵中隊給我盯死了張莊鎮，一個人也不能放走。”
“等我奪回迫擊炮，一定把他們所有人都碎屍萬段”
日僞軍追擊速度確實比三營撤退速度要快。
才追十分鐘，日軍前鋒就看到三營警衛排背影，周成也在這時知道日僞軍追擊自己的消息。
“李副營長，咱們捅馬蜂窩了！炮兵是鬼子突破救國軍防線的殺手鐗，咱們把這個殺手鐗毀了，鬼子肯定要找我們拼命，順便奪回我們剛剛繳獲的迫擊炮和炮彈。”
激怒鬼子是肯定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死死咬在後面緊追不放。
李宏輝馬上贊同：“營長，鬼子肯定會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們帶着繳獲跑不快，最多十分鐘就能追上我們：我覺得要麼放棄繳獲，部隊輕裝前進，只要進山，戰局就會朝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要麼留下一支部隊殿後，給其他部隊爭取轉移時間。”
“但鬼子已經被我們打紅眼了，肯定會瘋子一樣進攻殿後部隊，所以留下來的部隊很可能十不存一，甚至全軍覆滅！”
常遠橋正好走在兩個人身邊，聽說要放棄迫擊炮和炮彈，當時就急了：“營長，山炮和步兵炮剛纔已經放棄了，這些迫擊炮肯定不能放棄，有了它們火力排才能名副其實，今後再打鬼子就不用當縮頭烏龜了，你一定要三思！”
“其他人背不動我們火力排背，就算累死我們要把這些寶貝帶回駐地！”
李宏輝苦笑了一下沒有接口。
他是軍統，當兵也是在中央軍，嫡系中的嫡系，從來不會缺武器，永遠不會明白雜牌軍對武器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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