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昊的電話掉到了地上,他的一條腿伸進褲管裏,另一條腿還光着。
他緊張地從地上撿起電話,咬緊牙關,聲音冰冷刺骨,卻又顫抖不止:“安安,她,她怎麼樣?”
他不敢想像血流成河的場景,一想,就覺得眼前一片刺紅,那是安安的血。
在安安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安安拼着命向他求助的時候,他該死的竟然在醉酒。就爲了搶蔣氏一個合約。
陸崢的聲音依然冰冷,除了寒以外,他感受不到一絲別的情緒。
陸崢說:“我也想知道!”
韓澤昊情緒失控地咆哮:“什麼叫你也想知道?什麼叫你也想知道?你沒有去梅縣嗎?你他媽竟然沒去梅縣?”
陸崢被韓澤昊吼,心情鬱悶,與他對吼:“我去了,我說了我去了,我看到了滿地鮮血,溫度太低,已經全部凍住了。韓澤昊,你弄清楚,那是你老婆,你老婆第一個是向你求助。我一路闖了二十幾個紅燈趕過去,但是已經晚了。錦城離梅縣有多遠,你不清楚嗎?”
砰——
他吼完,再掛了電話。
韓澤昊這孫子竟然把這件事情怪到他頭上。靠!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氣憤地咕嚕咕嚕灌下去。覺得心情稍順暢了一些,他又在椅子裏坐了下來。
手裏的電話鈴聲,不停地響着。
他就是不接。
過了三分鐘,他接起電話,不說話。
韓澤昊的聲音傳來:“陸崢,幫我找到安安,一定要幫我找到安安。我現在,也立即安排人去找。”
他的語氣,是陸崢認識他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語氣。
那麼卑微,帶着乞求的味道。
陸崢竟聽得不是滋味。
他冷聲說道:“和敏純爽完了?對安靜瀾內疚了?”
“你怎麼知道?”韓澤昊的聲音又是一慣的冷酷起來。
“呵,你老婆出了事,你是她最親的人,難道我不應該去找你?”陸崢依然冷嘲熱諷,話裏話外,都透着一個意思。在安靜瀾心裏,你韓澤昊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在你韓澤昊的心裏,她卻可有可無嗎?如若不是,幹嘛和敏純搞在一起?
韓澤昊聽得心頭一疼。他是安安最重要的人,安安又何嘗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呢?
可是,他否認不掉他和敏純躺在一張牀上的事實。他現在也沒有精力再去管到底是誰設計的他。他現在只想確認安安到底在哪裏?
他語氣裏帶着乞求的味道:“陸崢,拜託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安安!”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立即給King打電話:“迅速調動一切可調動的人,幫我找到安靜瀾,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另外,找到施敬平,把他控制起來。”
他想,只要安安還活着,就可以用施敬平來交換。
但是,安安還活着嗎?
不能想,只要一想,他就覺得眼前全是一片血光,安安倒在血泊裏,淒涼道:人渣,你對得起我?在我需要你救命的時候,你竟然躺在鍾敏純的牀上!
然後,她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說一句話,死不瞑目。
陸崢沒有再打電話給韓澤昊,韓澤昊也沒有再給他打電話。
陸崢不悅:“這就不再打電話來了?難道愛的真的是鍾敏純嗎?就算這樣,是不是也應該先確認安靜瀾安然無恙了,才能心安理得地與敏純在一起呢?”
他雙手抱着肩,靠進椅子裏,豎着耳朵聽着隔壁房間的動靜。心情再不好,也要盯好安靜瀾。別弄得沒被人拿鋼管敲死,卻死於爲情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