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參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秦嫣然膽子可真大。竟然想殺了安靜瀾,他覺得心頭蹭蹭升騰起無名之火。
他揚起手,又準備給秦嫣然一耳光,在看到秦嫣然脣角的血跡時,終是放下了手。
他看到秦嫣然額上已經開始冒冷汗。
這個女人,毅力真的很驚人。
受了槍傷,胸口已經被血全部淌溼了,她的手上,全是血,地上,也有一小灘血跡了。可是她竟然強撐着沒有倒下,強撐着沒有呻吟,強撐着沒有求助。
秦參扶住秦嫣然,秦嫣然因爲剛剛的情緒激動,眼皮有點重,她用力地翻了兩下眼皮,咬了咬牙,還是強撐着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秦參不忍,轉頭看向安靜瀾,詢問道:“靜瀾,這件事情,你想怎麼處理?”
安靜瀾冰冷的神情在面對秦參的時候,會緩和一些,但是語氣仍然比較堅持:“我要再給秦嫣然一槍,爲我爸爸報仇。”
“可是霍總裁他現在,已經沒事了!”秦參語氣柔和。他怕說重了,刺激到安靜瀾。
安靜瀾眸光驟冷:“那是爸爸福大命大。”
“你看這樣行嗎?你再給秦嫣然一槍,但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要她的命!”秦參請求的語氣。
韓澤昊周身氣場冷了一下。
安靜瀾看向秦參,秦參看向她,眸子里布滿請求。
安靜瀾想起秦參對她的種種好來。
秦氏項目交給她來做,這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了,她在與秦氏合作的這段時間,她和穎子都很受秦參的照顧。
現在秦參讓她給秦嫣然一槍,讓她替爸爸報仇。
作爲一個哥哥,說出這樣的話,一定很心痛的吧?
僵持了一分鐘之久。
安靜瀾說道:“我不標榜我有多麼善良,但是,我也從來沒有殺過人。不過,在別人想要殺我的時候,如果我還心慈手軟的話,這是無異於自殺的行爲。”
秦參立即明白安靜瀾話裏的意思了,他保證道:“你放心,嫣然做了這一次蠢事,以後再不會做蠢事了!”
安靜瀾把槍放下來,說道:“那好吧。我把秦嫣然交給你,你看好她。讓她不要再惹我,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會殺了她!”
既然要做這個好人,那就做到底。如果是給一槍,卻不打死秦嫣然,那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直接給秦參這個面子,就當是還他之前對她好的恩情。
秦嫣然是扶桑籍間諜,秦參是她的哥哥,這種複雜的關係,她還是不要相欠比較好。
也許,下一次,再遇到,就是站在敵對的陣營了。
秦嫣然額上一層密密集集的汗珠,她已經痛得有點控制不住,她緊緊地咬住牙關。在聽到安靜瀾說下次她會殺了她的時候,她心裏不由地冷笑了起來。安靜瀾,下次,你還會有機會嗎?呵……
我會讓你知道,今天你不殺我,是你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下一次,我不會再和你那麼多的廢話。我會直接要你的命。
“謝謝!”秦參眸光直視安靜瀾,眸子裏寫滿感激。
“不用謝,你從前幫了我很多。”安靜瀾說道。
“我先帶她去醫院。再見!”秦參扶着秦嫣然。
她的手,從胸口上滑下來,安靜瀾看到她身上好多好多血。
秦參抱走秦嫣然。
安靜瀾神情這才終於放鬆下來,她立即拉過韓澤昊的手,檢查。然後,眼眶就紅了:“韓澤昊,是不是特別痛?”
她的淚水,掉到韓澤昊的傷口上。
“不痛!”韓澤昊語氣溫柔。
剛纔有好多好多想說的話,現在都不想說了。
不用說的,他家安安那麼聰明,有一天她自己就會發現了,不需要他多說的。
他要是沒有理解錯安安的意思的話,她剛纔對秦參說‘不用謝,你從前幫了我很多’是想要和秦參撇清一切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高興。
他家安安啊,就是聰明!
現在還不知道秦參是扶桑間諜。就因爲秦嫣然戳破了秦參喜歡她的事情,就決定與秦參撇清關係了。
等到秦參身份被揭露的那一天,她又怎麼肯再給秦參一個憐憫的眼神?
手上的這麼點傷,與他此刻喜悅的心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老公,對不起!”安靜瀾看着韓澤昊手臂上的傷口,心痛得不行。她俯頭着,捧着韓澤昊的手,輕輕地吹着,她扁着嘴巴,聲音哽咽,“老公,我以後一定會更小心的,我們現在去醫院!”
“是我對不起你,安安,對不起!”韓澤昊把安靜瀾擁進懷裏。
安靜瀾掙扎着出來,急道:“走,我們現在去醫院。”
“喬慕白帶蘇穎回喬家喫飯去了。”韓澤昊提醒道。
安靜瀾嘴巴扁得更厲害了:“他們喫他們的飯,我給穎子打電
話,讓喬慕白安排一個比較好的醫生幫你清洗一下傷口,然後上點藥,你現在一定很痛。”
“不痛!”韓澤昊脣角揚起來,周身透出來的都是溫柔的氣息。
“你別騙我了,痛的。我以前切菜的時候,只是用刀子割破一點皮,都痛得嗷嗷叫。你的傷口好深。”安靜瀾心痛地說道。
韓澤昊脣角彎起來,他伸手擦了一下安安的淚水,柔聲道:“傻瓜,真的不痛。看到你沒有受傷,我哪裏都不會痛的。”
“韓澤昊,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安靜瀾再也忍不住,用力抱住韓澤昊的腰。
剛纔,是她第一次對人開槍,她是害怕的,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看到子彈穿透人的身體,有血從子彈穿過的位置涌出來,她有一瞬間的暈眩。有韓澤昊站在身邊,她覺得心裏安穩好多。
這世上,也許只有韓澤昊一個男人可以做到,站在她的身邊,既不搶過她的槍說‘他來’,也不阻止她向另一個人開槍。
韓澤昊輕輕地擁住安安,他心頭已經軟成了一江春水。他柔聲提醒道:“輕點,別壓着孩子。”
安靜瀾仰起頭來,哭笑不得:“他現在還只有指甲蓋那麼大。”
“那也要小心一點,不能壓着的。”韓澤昊一臉認真的神情。
“好啦,走,我們現在去醫院。我來開車!”安靜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