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醇厚低沉,卻異常清晰,能讓圍觀的人都聽清。
愛好看熱鬧的喫瓜羣衆紛紛吸了口涼氣,丈夫……這算是傳說中的打臉,前面還在揣測兩人之間不正當的關係,下一刻正主出現澄清了。
記者都不敢輕舉妄動,手裏的設備也都放下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自然是知道城西厲家的規矩,可以拍照,一旦公佈報社就等着關門大吉,連帶着財經報紙想報道厲氏總裁也只敢用文字形容。
“汪汪——”
在畫面靜止,周圍安靜時,大金毛對着摔得四仰八叉的兩人叫起來,然後擡頭看着身側的男人,賣乖甩甩頭,找了位置趴下來。
倪初夏被它的模樣逗笑了,低頭問:“你從哪弄來的逗比?”
厲澤陽握緊它的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寵物醫院,特地找了只已經訓練好的。”
“那它沒有主人嗎?”
“以後你就是它的女主人。”厲澤陽開口,眼底浸染深情。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起天,圍觀的人竟然還聽的很認真,這樣熟稔的對話,眼神的交流,除了夫妻和最親密的人能做到,怕也沒人能演得這麼自然。
“厲先生,原來你和倪丫頭已經結婚,倒是沒想到。”韓英傑這會兒插話,似乎想盡快解決這場鬧劇。
“之前因爲一些公事沒能公開,正好借今天公開。”厲澤陽對他略微一點頭,並未因爲年齡上的差距而削減氣場。
“少爺,這兩人該怎麼辦?”裴炎怕時間拖得久會出事,走到他身邊,低聲問。
厲澤陽目光倏爾轉冷,落在地上兩人身上,“你們倆有什麼疑惑?”
“沒……沒有疑惑,我沒有。”
“我們不是有意冒犯倪小姐的。”
被那麼一摔,已經疼傻了,只求別在找他們麻煩,他們也只是替人辦事的。
“是嗎?”冰冷的目光直射在他們身上,“那你們是故意爲之?”
“我們……我……”
其中一人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他看到摔他的那人是兩槓一星,頭髮暈,看到坐在輪椅上的人是少將軍銜,犯怵的不行。
裴炎摩拳擦掌靠近,厲聲呵斥:“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這一聲足夠響亮,把心虛的人都嚇到了。
黃娟一直站在舞臺邊,手心已經冒了汗漬,她不是沒有預料到厲澤陽會出手幫忙,那麼他和倪初夏的關係自然包不住,這時候再有人聯想她派人去鋪墊的那些,效果依舊能達到。
可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出現,全場竟然都不受輿論控制了,連她指使的那兩人也揪了出來。
今天花了那麼大的代價,不惜賠上柔兒的婚禮,都沒能把倪初夏拉下水,這口氣到底該怎麼嚥下去?
好在,她並沒有直接和那兩人接觸,否則明天身敗名裂的將會是她。
這邊,裴炎又問了一遍。
果然,已經有人招供,“是有人指使我們的,剛剛給你們看的那些證據也是那個人給我的。”
“對啊,那人答應明早這事要是見報,毀、毀了倪小姐,就會給我們一筆錢。”現在完了,錢沒賺到,他們也要倒黴。
“不、不會。”
“厲、厲將軍,我們絕對不會公開的。”
“……”
果然權勢過大就是好使,她剛剛被包圍的時候,這羣人各個兇殘的不行,如今遇到厲澤陽,倒像是老鼠見了貓,慫到不行。
倪初夏適時開口,話語輕鬆,“各位,我現在代表的並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倪氏,你們這樣誹謗我,明天公司股票下跌,我找誰哭去?”
“倪小姐,我們也是被那兩個人所誤導,並不是發自真心的。”
“是啊,倪小姐,都是誤會一場。”
衆人七嘴八舌,皆是道歉。
這時,韓英傑說道:“厲先生,事情差不多解決,婚禮還是要進行的。”
厲澤陽睨了他一眼,最後說了一句話,“手裏不該有的照片全部刪掉,今晚除了我們結婚的事能公開,其餘敢多說一個字,你們知道厲家的規矩。”
“走了。”
倪初夏推着厲澤陽離開,半天不見那隻金毛,他回頭喊了聲。
大金毛驀然拱起身子,迷茫地看了四周,而後搖着尾巴扭着屁股跟了上來,乖巧狗腿的不像樣。
事件的主角離開,後面的殘局由倪德康和韓家人處理。
約莫十分鐘,婚禮繼續開始。
倪初夏和厲澤陽並未離開,而是到了並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只是,兩人經歷了剛剛的事情,就算去再不起眼的地方,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何況還帶了只大金毛。
有誰參加宴會帶寵物的?關鍵還是體型這麼大的肥犬!
“我走後你沒休息,就跑寵物醫院領它回來了?”倪初夏輕輕靠在沙發上,仰着頭活動身體。
面對剛剛那些人的時候,她渾身都是緊繃的,以至現在渾身都像是僵硬了。
厲澤陽則是注意到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優雅又吸引人,還有那若隱若現的事業線,黑色禮服更顯性感,他伸手將她拉起來,“坐好了。”
“我很累。”倪初夏委屈地看着他。
她現在的心情其實挺複雜的,像是剛從Y國回來的那次,還有因爲和韓立江的感情糾紛,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她自己熬過去,或者和那些刁鑽的媒體人鬥智鬥勇,可這一次他替自己挺身而出,震驚之餘是感動。
她知道厲澤陽很討厭熱鬧,不喜歡出現在太多人面前,可是他爲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打破原則,這讓她覺得自己正被人疼愛着。
“我該和你一起來的。”厲澤陽擡手輕撫她的後背,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倪初夏緊緊抱住他的胳膊,驀然擡頭看着他,煞風景地提醒,“你還穿着軍裝,我是不是該離你遠點?”
“不用。”厲澤陽想也沒想回答,軍人的儀容儀表這一刻也被他棄之不顧,理直氣壯地說:“爺爺不知道,紀檢員也不在。”
倪初夏被他逗笑,只是纏了他一會,便坐直了身子。
舞臺上,韓正榮發言完畢,新人也舉起愛的火焰把室內煙花點燃,之後便是共開香檳,從頭而下,把酒杯倒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