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開屏幕的手頓住,擡眼看向身側,同樣壓低聲音回:“日子定在八月八日。”
彥錦樂臉上的笑意逐漸消散,眸子也黯淡下來。
只是片刻,她端起酒杯,輕輕碰杯,故作輕鬆道:“恭喜啊。”
“謝謝。”
厲澤川略微點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飯桌上,三位老人憶起往事,話題自然源源不斷。
聊到最後,彥老難免感慨,“當初以爲咱們兩家能成爲親家,這一轉眼澤川和澤陽都娶媳婦了。”
厲建國笑着道:“看着兩孩子成家,我也就放心了。”
厲奶奶擡手擦了眼角的眼淚,是爲時光流逝而感慨,也是爲子孫安定下來而欣慰。
當年,兒子的婚姻讓他們二老操碎了心。
後來便是澤川,第一段婚姻失敗,時隔七年才決定再次成家,很多時候,她都以爲等不到了。
好在,在一年之內,兩個孩子都找到能陪他們相伴到老的人。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和老頭子如今也老了,只盼着他們能一直和和睦睦。
彥老放下筷子,沉聲說:“我們家錦樂一直等着澤川,這孩子脾氣倔得很,怎麼勸都不肯聽。”
當年,彥梓楠帶着厲澤川來家裏,他便覺得這孩子以後必然前途無量。
那會兒錦樂喜歡跟在他身後,像個跟屁蟲,也想過要是能成,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惜的是,這麼多年過去,兩人始終保持朋友的關係。
“老彥啊,孩子們的事情,我們作爲長輩的插不了手。”厲奶奶一臉無奈地看着他,開口說:“雖說澤川和曼曼的婚禮定在八月八,但他們在半年前就領了證,已經是夫妻了。”
言下之意,這亂點鴛鴦譜的事,就別做了。
要是郎有情妾有意,這兩人早在一起,可能連孩子都有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
彥老佯裝生氣,“這話說的,我還能替我寶貝閨女搶婚嗎?”
“就你那土匪像,那可保不準。”厲建國沒好氣開口。
老小孩、老小孩,越來越像小孩,做事沒分寸,指不定就幹這事了。
彥老擺擺手,說道:“我一個人說不過你們老夫妻倆,這事我保證不會插手。”
他年輕時候雖然幹過很多混事,但現在一大把年紀,也不能做棒打鴛鴦、拆人婚姻的事。
飯後,彥老在皇冠盛宴頂層開了包,邀厲建國老夫妻倆去打麻將,嫌人少不熱鬧,喊上了小輩。
“老厲啊,你把澤陽和她媳婦喊着,等會我這邊也有小輩要過來。”
彥老杵着柺杖,坐上車以後,降下車窗,“澤川啊,你就負責帶錦樂過去吧。”
老人家親自開口提,也不好拒絕。
正準備開車門,就聽彥錦樂開口:“我有車,你在前面帶路就好。”
話落,她走向自己車邊。
一行人,來到皇冠盛宴。
進了包間,三位老人坐上麻將桌,讓厲澤川陪他們先打兩圈。
第二圈接近末尾時,厲澤陽與倪初夏敲門進來。
事先在車上打聽過來人,所以,倪初夏見到彥老並不緊張,禮貌地問了好。
厲建國搖頭道:“追趕不上你們彥家啊。”
彥老話語中有得意,“你是輸在起跑線上,沒得比。”
無論是珠城還是舒城,人丁興旺莫過於彥家,幾世同堂的大家族。
倪初夏聽着三位老人說話,臉上全程都帶着淺笑。
厲澤陽怕她站着太累,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帶到包間沙發上坐着。
坐下後,倪初夏偏頭說:“彥老好像很喜歡大哥。”
站在那聽他們聊天時,她就發現這一點。
厲澤陽回答:“大哥上學時與彥家的小輩關係不錯,大概是那時候認識了彥老。”
常年在部隊,所以,並不瞭解其中的事,也只是偶然聽爺爺提及過。
倪初夏點頭,沒有多想。
就在這時,包間門被推開,身材高挑的美女走進來,後面跟着幾位男士。
其中一人倪初夏認識,是宋清,其餘兩位面孔很生。
宋清與長輩打了招呼,朝倪初夏點頭問候,並且主動與她介紹其中三位。
高挑的美女是彥錦樂,彥老最小的女兒,她身邊穿着西裝的男人是彥梓楠,小她一個輩分,剩下一位愛笑的男士是顧方淮。
倪初夏一一與他們打了招呼,向厲澤陽身側靠了靠,問道:“什麼情況?”
這些人,她都不認識,同處在包間裏,多少會有些尷尬。
厲澤陽大手攬着她的腰,低聲解釋:“爺爺奶奶難得出來玩,叫人過來圖熱鬧。”
人老了,難免覺得孤獨。
有這樣的場合,自然是希望子孫能陪着,就是不和他們說話,看着熱熱鬧鬧的心裏也會覺得歡喜。
“那我給曼曼打個電話吧,有她在還能陪我說說話。”正巧婚禮上的事情需要和她說,趁現在也好。
厲澤陽握住她欲要拿手機的手,眼神是別樣的溫柔,“大嫂要準備考試,我陪着你也一樣。”
多少是瞭解一些情況,顧慮會比她多。
既然大哥沒帶大嫂過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對上他的眼神,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落入耳中,倪初夏沒心思想別的,就坐着與他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宋清,過來打兩圈。”
厲澤川起身,把位置讓給宋清,自己則坐在沙發上休息。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思索着如何能脫身。
顧方淮用肩膀碰了碰他,笑着問:“急着回去陪嫂子?”
厲澤川挑眉,不置可否。
的確急着回去,他承諾過家裏的一大一小,當然不想食言。
顧方淮咋舌,目光在兩兄弟之間流轉:“你和你弟都是顧家疼老婆的好能手,這樣讓我們很有壓力。”
彥梓楠清嗓,打斷兩人的對話:“方淮,去給我倒杯水。”
“自己沒長手啊。”
顧方淮白了他一眼,準備繼續調侃,只是當看到彥錦樂時,到嘴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轉而乖乖起身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