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
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厲澤陽啞然,挽脣將電話掛斷。
問者可能只是一時興起,聽者卻把放在了心上,現在思考孩子的教育問題,也並不算遲的。
厲家的男孩,都是從小鍛鍊他的獨立性,至於女孩兒,他想,自己應該會把他寵成小公主,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爸爸是最愛她的男人。
也就兩個月的時間,他與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只是想想,內心的激動就難以平復。
他的性格內斂,凡事都願意放在心裏,即便激動、開心,也不會表現出來。
但他自己很清楚,自軍演回來後,笑容多了,身心也放鬆不少。
爲她準備好一日三餐,或陪她去散步,即便每天重複相同的事,也不會覺得在虛度光陰。
就這麼想着,也就閉眼睡過去。
翌日醒來,天色矇矇亮,換了衣服下樓晨練。
重新回到酒店,就見倪明昱把拎着行李站在吧檯旁,正在辦退房手續。
厲澤陽眉頭緊鎖,跨步走過去,“要回去了?”
“嗯。”
倪明昱輕點頭,朝酒店前臺說:“把我住的房退了就行。”
厲澤陽站在一旁,見他並不打算與自己多說話,欲言又止。
“先走了,等你回珠城再聯繫吧。”
退房手續辦好,倪明昱撂下這句話,走出酒店。
酒店外,有車在等着,他把行李扔進後備箱,打開車門後沒有立即坐進去,而是看向一處,眼神是警告。
待門外的車駛離,厲澤陽收回視線,朝着電梯走去。
“等等!”
方卓衝過來,伸手攔住要合上的電梯門,“他有和你說去哪嗎?我是繼續跟着他還是留下來?”
厲澤陽深邃的眼睛微眯起來,看向他時的目光,像是在看蠢貨。
電梯的門重新合上,他纔開口:“老三怎麼會派你過來監視他?”
全然是負責搞笑的,或者是送命的吧?
方卓如實說:“我就是爲了討一口飯,三哥估計就看重我這點,再加上我認識倪明昱的時間最長,他應該不會把我……”
說到後面,他做了割喉的動作。
電梯到達套房所屬樓層,厲澤陽跨步走出來,方桌緊跟其後。
“老三的人一般幾天和你聯繫一次?”
聽到他的問話,方卓迅速回答:“五天左右,不出意外,明天就會有人給我打電話詢問他的情況。”
看着他用房卡把房門打開,他跟着進去,打量兩眼之後,繼續說:“每次和我接線的人都不一樣,也從不透露他的位置,瞭解完之後通常只讓我繼續監視。”
明天就會派人來聯繫,是嗎?
厲澤陽薄脣緊抿,眼睛劃過一抹算計,招手讓他靠近,和他交代事情。
方卓聽完,眼睛瞪大,“確定要這麼做嗎?”
萬一被那邊的人發現,他就完了!
“就照我說的做。”
厲澤陽脣角似笑非笑,語氣毋庸置疑。
方卓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心裏還是有些發慌。
這完全就是在睜眼說瞎話,瞎扯淡。
先不說湖城軍區的人他得罪不起,萬一三哥當真了,火大地找上門,一來二去發現是誤會,那他的死期也不遠了。
方卓不時擡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臉糾結。
“呵。”
厲澤陽冷嗤,擡眼問:“不想這麼幹?”
“我、您讓我這麼做,好歹也讓我知道理由,於向陽這人是真不好得罪,和珠城軍區厲澤陽一個級別的。”方卓打着商量,懇求道。
湖城軍區的於向陽,他真的得罪不起。
近幾年,除卻厲澤陽,就屬他最難對付。
有好幾次,貨都交易完成,就差最後一步,還被他給攪局了。
厲澤陽長腿交疊,單手搭在沙發後背上,“我說過你只要歸順,就會護你周全,不信?”
“不是,我只是……”
男人打斷他的話,“方卓,你今天來找我之前打聽清楚我是誰了嗎?”
“……”
方卓愣了一下,好像沒有。
昨晚慶幸自己沒有被弄死,今早迷迷糊糊從車上爬起來,看到倪明昱離開酒店,就急急忙忙過來找他,想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哪有時間去調查。
厲澤陽拿起外套,從中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扔給他。
方卓受寵若驚,抽了根菸,剛點燃吸了一口,就聽對面男人說:“我就是厲澤陽,這樣、你還有什麼顧慮?”
“咳咳……”
一口煙,卡在嗓子裏,嗆的眼淚都快落下。
他到底上輩子幹了什麼缺德的事,讓他一連碰上兩個最不好惹的人?
“咳……我沒有顧慮,明天一定會完成您說的事。”
無論是厲澤陽,還是於向陽,亦或是三哥,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人。
如今,其中一方承諾護他周全,幫他解決後續一系列麻煩的事,只要自己完成他要求的事,後半輩子的安穩就算到手了。
方卓離開後,厲澤陽去浴室衝了澡。
出來換了套衣服,把行李收好,退房離開。
依舊在帝都,只不過沒有住在酒店,而是來到帝都軍區。
來這的確是辦正事,並不作假。
*
珠城,臨海苑。
厲澤陽不在家,所以,張嫂負責一日三餐。
喫過早飯,張嫂要去附近超市買菜,倪初夏在家覺得無聊,提出一起。
離開別墅,兩人並肩走着。
考慮到她是孕婦,張嫂配合着放慢了腳步,不時詢問她身體情況。
到最後,倪初夏笑着打趣:“張嫂,我沒事的,你別緊張。”
“哎,您要是累了記得和我說。”張嫂也笑了。
她本身也是生過孩子,知道到最後兩個月的時候,身子重了,會很容易累。
叮囑那麼多,一來是受厲先生的囑咐,二來是站在孕婦的角度。
聊着天,步行來到臨海苑的大超市。
張嫂推着車,倪初夏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