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晚……也是酒後意亂情迷的結果,與愛無關。
倪明昱定定地看着她,直至信號燈跳轉,也沒說一句話。
過了十字路口,將車拐進一條道,找了位置停下。
像是知道她要推門下車,停車時,就已經把車窗落了鎖。
“咔噠——”
安全帶解開。
倪明昱側身望着她,眼睛習慣性地眯起,“把你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
寧婧忍着翻他白眼的衝動,嘟囔問:“哪句啊?”
“最後一句。”
寧婧想了一下,回道:“我只是很普通的人,惹不起你的。”
倪明昱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輕笑着說:“真乖。”
“……”
估摸再拖下去她會翻臉,男人指尖摩挲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寧婧,你惹得起的。你不笨,該知道我的意思。”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寧婧心裏‘咯噔’一跳,慌神了。
她別了眼,推開他的手,略有顫抖地說:“不知道,我不知道。”
倪明昱順勢握住她的雙肩,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語氣不似以往慵懶,“不知道沒關係,我現在告訴你,寧婧,我在追你。”
寧婧睜大了眼,表情、神態都不像是剛剛經歷告白的人會有的。
倪明昱並不在乎她的反應,說完就坐回駕駛座,繫上安全帶,自顧自開車。
來到喫飯地點,寧婧還有些懵然。
直到見一向大爺的倪明昱替她拉開椅子,照顧她的口味點了一桌菜後,才反應過來,他剛纔說的可能並不是玩笑。
可又是爲什麼呢?
倪明昱給她夾菜,提醒她不要只顧着發呆,多喫點菜。
期間,他主動拋了幾個問題,兩人不鹹不淡地聊着。
寧婧看他眉梢帶着笑,藉機提了她離職的事情,是以她想多花點時間陪着哥哥爲由。
本以爲倪明昱不會答應,哪知他今天很好講話,當即點頭同意,笑着說:“辭職也好,家裏有一個律師就夠了。”
“咳咳……”
寧婧被嗆到,一個勁地咳嗽。
太陽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就是倪明昱抽風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騷氣的話?
止住咳嗽,剛想說話,手機適時想起來。
“接個電話。”倪明昱朝她揚了手機,接通電話。
不知那邊講了什麼,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沒了剛纔的輕鬆、愉悅。
“這事那邊怎麼說?”
“呵……這鍋甩的好,自己沒用還要讓我們背!”
“我馬上過去,你先頂着。”
電話掛斷,倪明昱抓着外套起身,看向她的眼神帶着歉意。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會自己回事務所就行。”從他的語氣能聽出事態嚴重,即便他無故離開,她也不會怎麼樣。
倪明昱彎腰湊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等着我,事情解決完會繼續追你。”
“……”寧婧鬧了大紅臉,垂頭喫着菜,沒理會他。
——
三小時前。
以洗嘿錢爲由,將孫涵拘留。
錄口供、填信息、查案底,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他本人也很配合。
只是,銬着他上警車,送他去拘留所的路上,發生變故。
永寧路段發生連環車禍,三輛警車無一倖免,等警官從眩暈中醒來,被手銬壓制的人已經不見,連帶着那幾名‘商人’一同消失。
負責這起事件的人即刻給交通局打電話,要求調出事故發生時段的錄像,經過覈查,監控錄像被遠程毀掉,並沒有留下可用的證據。
軍區合力抓的人,甚至還沒來得及送去關押,就越獄了。
此時,能證明孫涵犯下多種罪名的證據被送去人民法院最高院長手裏,只是犯罪人跑了,空有這些證據也是無用。
一時間,武警、公安聯合出動,勢必要把逃跑罪犯緝拿歸案。
倪明昱得知這個消息,只覺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影剎能逍遙法外這麼多年,無外乎是他的身份衆多,且每一個身份都不會用太長時間,所以,即便捕捉到蛛絲馬跡,當他換身份,就又是枉然。
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
送往院長手裏的證據,是厲澤陽提供的。
倪明昱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少精力與時間才蒐集到,只知道這次絕不能讓他逃掉。
厲澤陽的電話一直在佔線中,直到半小時後,纔算撥通。
倪明昱開門見山:“影剎跑了,我猜測他又想故技重施。”
“我知道。”男人的語氣是慣有的淡漠,像是他的逃獄早就在掌控中。
倪明昱略微擰眉,問道:“你在哪?”
“大哥,你去軍區見爺爺,他見到你,會知道怎麼做的。”厲澤陽不緊不慢開口,最後以‘先這樣’做結束,掛了電話。
“支開裴炎,又轉移明昱注意力,你是真打算單搶匹馬和他幹?”於向陽走過來,問道。
厲澤陽看了他一眼,“不還有你?”
“嗤,你倒好,送命的事就拉着我一起。”
話雖這麼說,實則在來時,就已經做好準備。
兩人所處的位置,是城西軍區大院後面的那座山。
翻過去,便是無人管轄的地帶,與其說無人管,倒不如說是管不了。
那裏,僱傭兵橫行,是去西北與西南的必經之地。
厲澤陽與裴炎等人分別後,就帶着一批人祕密穿過平時野戰訓練的山林間,與於向陽在邊界匯合。
兩人帶的隊伍整合,人數二百四十八。
這時,於向陽出聲問:“你到底是怎麼知道他會走這條線?”
厲澤陽前行,一言不發。
“還有,你是真不擔心……”
話未說完,男人停下腳步,轉過頭,目光泛着寒意看過來,止住了他的後話。
緊接着,厲澤陽吩咐:“張宇,你帶一個班上前探路,有什麼異動隨時彙報。”
張宇挺直腰板,“是,首長。”
於向陽見他不打算回答,也就不再問,沉默地邁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