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還沒有散去，寒光已經在空間閃爍。
一聲聲慘叫，正準備殺敵的先登弩兵，紛紛中箭倒地。
鞠義吃了一驚，“可惡，竟然先發弓箭，射擊，射擊！”他也來不及等灰塵散去，就命令先登弩兵射擊。
令人發毛的弓弦聲中，數百利箭，宛若流星。
院內，秦峯先發制人，弩箭全部發射出去後，他就命令龍衛閃開坍塌的縫隙，躲避敵人箭矢的同時，重新將強弩上膛。
嗡嗡，秦峯剛剛移步，一片寒光就從身邊飛了過去。嘭嘭嘭……，他轉身一看，對面院牆上，密密麻麻釘滿了令人心慌的弩箭。
院牆並沒有完全坍塌，坍塌了一半，兩側還完整，中間坍塌了兩米寬。
“守住這裏，就讓我們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秦峯接過許褚上膛的強弩，第一個站了回去，面對空隙，射出了手中的弩箭。雖然已經是絕境，但龍衛們沒有畏懼，他們緊隨其後，發射了弩箭。
院牆外又是一陣慘叫。
裏面沒有動靜，外面又死了十幾個人，鞠義抓下頭盔，狠狠摔在了地上，親自拿起了一具強弩。顯然，事情並沒有鞠義想象的那麼簡單。院牆坍塌，並不代表秦峯死。
秦峯和他的龍衛們，彰顯了大無畏的精神，他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郭圖看到鞠義的進攻並不順利，焦急了。他一個文官，卻是狂奔過去，粗暴抓住了鞠義的領子，怒斥道：“鞠義，你是造反嗎？你根本殺不了秦峯，再耽誤下去，主公反而會被戰場上的秦軍殺死。到時候，你什麼都不是，我也什麼都不是了。就算你殺了秦子進，你也什麼都不是了。天下人不會稱頌你，反而會罵你，罵你不顧主公死活，不忠不義。你懂不懂？”
鞠義豈能不懂，他只以爲能夠順利殺死秦峯，誰知和想象的不一樣。
鞠義通過坍塌的間隙，凝視院中，若是有充足的時間，他完全有把握殺死秦峯。但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就如同郭圖所說，就算殺了秦峯，但袁紹若是死了，天下人會唾罵鞠義。沒有人再回用他，他殺了秦峯，也不會有任何的威名，反而是一生的罵名。
鞠義最終無力，“全軍撤退！去救援主公！”
“不要喪氣，問世間誰能夠將冠軍侯逼入絕境，只有我們先登死士。我們的威名，已經傳於天下。打起精神來，去救主公！”鞠義大聲疾呼。
八百先登騎兵，士氣大振，隆隆馬蹄聲中，遠去。
秦峯鬆了口氣，龍衛們都是癱倒在地。他們已經耗盡了最後的力量，若是鞠義多堅持哪怕一丁點的時間，他就得手了。然而，命運就是這樣，秦峯他們臨危不懼，他們信念堅定，他們堅持到了最後，而鞠義沒有堅持到最後。
“典韋！”秦峯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他疾奔回了屋中。發現典韋還有氣息，稍鬆口氣，就對進來的許褚道：“火速派人去請華佗，你親自護送典韋回去，雙方都要走大路碰頭，這樣能夠節省時間。”
“用傷藥堵住出血口，未見到華佗之前，前往不要輕易拔掉箭矢。”秦峯不斷吩咐着，“幸虧沒有射中動脈……。”
許褚十圍大腰一鼓，安慰秦峯也是安慰自己，道：“主公，典韋皮糙肉厚，輕易死不了的。”
“主公，什麼是動脈？”徐庶不解道。
“改天去問華佗吧。”秦峯起身，“我們火速趕往軍前！”
諸人的氣勢一振。
穿過村莊的時候，徐庶、荀彧、田豐、沮授他們，望着遍地先登死士的屍體，回憶着不久前的兇險，依舊心有餘悸。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對主公的敬畏和欽佩。
成功，往往就差最後一步，但許多人，倒在了成功前的最後一步上。
鞠義放棄了，秦峯卻從沒有放棄。看似秦峯渡過難關有極大的運氣成分，其實，沒有一丁點的運氣。兇險的過程中，那怕秦峯有一丁點的泄氣，他早就死了。但是，他沒有絲毫的鬆懈，他堅定的信念，他對勝利的渴望，他的堅持，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秦峯返回戰場的時候，袁軍已經撤退了，他便也帶着軍隊返回了駐地。
這一戰，秦軍損失了四千多人，袁軍損失了幾乎二萬。這可是在兵力懸殊一倍的情況下，秦軍打出來的戰果。其中秦峯吸引了先登騎兵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中軍大帳中，趙雲彙報了秦峯走後發生的戰事。
秦軍對袁家的絞殺十分順利，雖然秦軍的數量不
足袁軍二分之一，但秦峯先期打擊了袁軍的指揮系統，讓秦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隨着袁紹兩翼潰散，趙雲成功用鉗形攻勢包圍了袁紹的中軍，但隨後先登騎兵營的出現，改變了戰局。
袁紹有了退意，就傳令先登騎兵營打開後撤的通道。先登騎兵營屬於特殊的強弩騎兵，對其他兵種的殺傷力巨大。
趙雲請罪道：“袁軍先登部隊威不可擋，無法力敵，未免太多損失，屬下選擇了撤退。我軍損失了三千，其中多是被先登部隊所殺，張遼將軍陣前斬殺敵將呂曠，實乃擊潰袁軍的先機。”
張遼出來道：“些許微功，何足掛齒，到是趙雲將軍，指揮得當，還差一點擊殺了敵軍大將顏良。”
“勝敗乃兵家常事，並且，我們並沒有失敗，能夠消滅一萬多袁軍，已經出乎意料。”秦峯並沒有責罰誰，反而是重賞了諸將，尤其是斬殺呂曠的張遼。
……
袁軍側。
袁紹狼狽不堪返回了大帳，文武跟進。袁紹此番四萬大軍，帶着捨我其誰，吞食天地的氣勢去進攻秦軍，沒想到大敗，袁紹小命差一點就丟在戰場上。這可把袁紹氣的，七竅生煙。
“太可惡了！”袁紹氣壞了，喝完水，就把碗給摔了。咔嚓一聲，文武一陣陣不安。“我軍四萬，是秦軍的一倍，秦峯沒有殺成，我軍的兵馬卻是損失過萬。你們說說，若是秦軍也有四萬，是不是我軍現在已經全軍覆沒了？嗯？是不是？”
許攸恨死袁紹了，但他現在不出來說句話，恐被袁紹責罰，他走出來，不免說道：“若能多堅持那怕一炷香的時間，秦峯就必死無疑了。”
鞠義眼睛一亮，道：“主公，就是如此，若是郭圖大人晚來一會……。”
郭圖立刻就走了出來，指責道：“若是晚來一會，我軍危亦，你們都是置主公安危於不顧！”
“胡說，我軍當時完全能夠再抵擋一會，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許攸立刻反駁。
袁紹細細想來，當時的形勢，拼死的話絕對是能夠多堅持一會了，那麼秦峯就死了。袁紹這時候就有些後悔，但郭圖進言是爲了保護自己，不能說是錯了，畢竟當時就算是他，也是非常的害怕，這才命令郭圖去調會先登營，他無法責備。
滿大帳都是謀士的吵吵聲，許攸和郭圖互相指責對方，個個都是大義凜然。逢紀力挺南陽老鄉許攸，辛評力挺潁川老鄉郭圖，鞠義始終訴說多一點時間就能殺秦峯，文丑和高覽嘆息不已，顏良已經被擡走養傷去了。
袁紹被吵的頭大，哐噹一聲拍了案幾，大帳一陣沉寂。他唉聲嘆氣道：“往事不要再提了，現在如何是好？”
許攸十分氣惱袁紹不聽自己的，但還是道：“主公，來日再戰，可將先登部隊安排在前鋒，專門擋住秦軍的陷陣騎兵，秦軍不足爲懼。”
今日一戰，雖然袁紹戰敗，但先登騎兵營表現出了強勢的戰鬥力，成爲袁紹賴以贏得這場戰爭的重要砝碼。
袁紹認可的點頭。
郭圖也進言，道：“主公，我軍還有近四萬，戰力依舊佔據壓倒性的優勢。這一戰，秦軍已經在我軍先登騎兵營的威勢前膽寒。秦峯頗有錢糧，不可給他喘息之機，來日速戰速決！”
秦峯擁有龐大的人口基數，還有鄴城這樣的雄城，戰爭潛力巨大。
許攸沒有表示反對意見，袁紹聽從了郭圖的建議。“傳令，全軍養精蓄銳，明日再行決戰。另外，子進好偷營，一定要小心戒備。”
“喏！”
在袁紹的命令下，各人離去，各司其職去了。
袁紹捶了捶額頭，望着空蕩蕩的大帳出神了好半天，自語道：“子進，今天算你命大，來日，絕對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冀州，我是要定了！”
“主公，屬下有個事彙報，是關於鞠義的……。”郭圖冷不丁冒了出來，“當時……，鞠義揚言，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屬下和他拼死，他纔回軍。”
少頃。
袁紹陰沉着臉，頭大，“公則，你的功勞，我豈能不知。至於鞠義的事情，我心中有數，暫且不要提了，當前最重要的，是戰勝秦峯。”
時夜，在袁紹的命令下，袁軍上下養精蓄銳，又戒備森嚴，因爲袁紹說了，秦峯慣好偷營。
話說到了三更天，一些黑影，出現在了袁軍大營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