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壞只能讓李豐華派人去準備老人家的生日禮物。
在家換了身行頭,他便坐在客廳等唐詩妍化好妝出門。
女人出門,總是要捯飭很久。等唐詩妍化好妝出來,李豐華派去買禮物的人也到了。
“吳先生,李總說,老人家生日,送壽桃太俗氣。”
“所以他讓我去買了一副上好的南陽玉鐲子,六十六萬,寓意老人家六六大順。”
司機將禮盒打開,先給吳壞過目了一眼盒子裏的玉鐲。
吳壞掃了一眼,接過來:
“不錯,替我謝謝老李的一番好意。”
司機面帶微笑,恭敬地說道:“吳先生,這裏去縣城還是有些遠了,不如我開車送您和夫人過去吧。”
吳壞看了一眼李豐華的賓利,搖了搖頭。
柳家在小縣城,根本就是普通老百姓,若是開這車過去,實在是太招搖了。
他還是開自己的白色寶馬去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
吳壞說完,便拎着禮品盒,和唐詩妍鑽進了白色寶馬車,直接朝着縣城柳家而去。
“吳壞,如果到了柳家,他們跟你問東問西,你隨便敷衍一下就好了。”
車上,唐詩妍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吳壞,“如果他們說話難聽,你千萬別生氣。我家那些親戚,你也知道。”
她太瞭解那些人了。
柳家那些親戚,跟唐家那些親戚一樣,都是勢利眼。不同的是,唐家至少還是個大家族,有錢。但柳家就是普通家庭而已,卻也跟大家族裏的人一樣,喜歡狗眼看人低。
當初柳虹和唐青城結合,在小縣城裏算是攀龍附鳳了。
那幾年的柳家,可是把柳虹捧得很高,逢人就說他們柳家跟大家族成了親家。
可自從吳壞和唐詩妍結爲夫婦,唐家一氣之下把唐詩妍一家從唐家莊園趕出去以後,柳家就幾乎沒怎麼跟柳虹來往了。
這些年,唐詩妍一家過得很不好,柳家也沒說接濟一下,就連看都沒來看過一眼。
對於這些親戚,唐詩妍是一點也不喜歡他們。
“放心,我有分寸。”
吳壞臉上帶着笑容,點點頭。
此時,縣城柳家。
一片張燈結綵,十分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家人提前過年了。
“哎呀!你們怎麼做事的,拱門才一個這怎麼行?媽過生日,一定要辦得隆重一點,不然讓人家看笑話!他二叔,你快去叫人多弄兩個拱門來!”
“還有他二嬸,快給媽換衣服啊,換我買的那件。我可是花了好幾千大洋的,你說說你們,誰有我這心思,我自己不喫不喝,也得讓咱媽穿得好一點!”
“廚房怎麼回事,菜怎麼會不夠呢?我可是親自去買足了量的,是不是你們偷吃了?不夠你們自己出錢買!”
整個屋子,都充斥着唐詩妍的大姨柳淑芬的大嗓門。
柳淑芬長得粗獷,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她嫁了個小幹部,在這個小縣城裏倒有幾分面子,讓她在孃家人面前,更是帶着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家裏要是有點事,她一定會說,讓我老公去給那誰誰說一聲就好了,就是要花點錢。但錢花了,從來也沒有一件事是解決過的。
柳淑芬坐在那裏嗑着瓜子,如同指揮員一樣指揮着弟弟妹妹各家幹活。她要做的,就是盤算一下,今天誰家會來,誰會給多少禮金。扣除開銷,她能揣進兜裏多少錢。
“這柳虹一家還真是,都幾點了,還不來?”
柳淑芬翻着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他們家困難,但困難歸困難,連老太太生日都不來,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少來一家人,她就少收了一些禮金。
“她們家來了又能怎麼樣,能給多少禮金,還不是蹭喫蹭喝來的。”
坐在她對面的一箇中年男子,突然不屑地一笑。
那男子長着一副富態模樣,翹着二郎腿,從始至終都沒有做什麼事。只是拿着保溫杯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喝茶,彷彿老幹部一般。
“要我說這柳虹一家,放着豪門日子不過,非要招一個流浪漢當上門女婿。我看他們,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成這樣的,能怪誰?”
兩夫妻說話的口氣,簡直是一模一樣,也難怪能結婚成一對。
“姐夫,能不能過來搭把手啊,這東西我一個人擡不動啊!”
廚房裏,傳來一道聲音。
張松擡了擡眼皮,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着,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
讓他一個小領導去擡東西?開什麼玩笑!
“你自己慢慢擡,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姐夫這套西裝多貴,弄髒了,你賠嗎?”
柳淑芬劈頭蓋臉就罵了回去,“要麼出錢,要麼出力,這裏裏外外的花銷,全是我們家出的。讓你們出點力還這麼多話,真是的!”
廚房裏,頓時沒人敢說話了。
柳淑芬是他們的大姐,爲人又強勢,還嫁了個幹部老公,誰敢惹她生氣?
磕完瓜子,地上一地的瓜子殼,柳淑芬又叫來自己的外甥女,讓她把地掃了。
“我去看看你外婆的衣裳換好了沒有。”
柳淑芬風風火火地來到老太太的臥室,老三柳霞正在給老太太換新衣服。
“我來,我來。”
她眯着眼,滿臉堆笑,“媽,這衣服好看吧?我可是花了好幾千給您買的,喜歡嗎?”
老太太笑着點頭:“喜歡,喜歡,淑芬你有心了。”
她哪裏看不出來,這衣服根本要不了幾千塊,幾百都貴了。
這種衣服,服裝商場打折的時候,一兩百都買得到。
只是,老太太可不敢當着柳淑芬的面說。她這大女兒,強勢得很,萬一惹得柳淑芬不高興,不知道又要鬧多久。
“柳虹呢?”老太太突然問道。
“大姐應該給她打了電話的吧。”柳霞看了看時間,“這都幾點了,還不見人影。”
“早就打了!”
柳淑芬一瞪眼,“也不知道這柳虹一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到現在也沒來。媽,這一家人對您也太不上心了。”
語氣裏,滿是不滿。
“東海市市區,離咱們小縣城還是有點遠,可能還在路上吧。”
老太太說了一句。
“什麼在路上啊,我開車也就差不多一個小時而已。”
柳淑芬哼道:“差點忘了,小妹一家沒錢買車。要搭汽車,還得轉公交,的確是要點時間。”
“不過現在這車也不貴啊,一個國產車也就十來萬,首付個幾萬就能有臺車了。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有車多方便。”
柳淑芬幾句話,都不忘顯擺一下自家,再踩一下別人。
“幾萬也不少了,小妹一家現在困難,這妹夫也沒有工作了,全靠詩妍一個人養着一大家子。”
柳霞搖了搖頭,忍不住嘆氣。
“這能怪誰?”
柳淑芬毫不客氣,“當年他們家多有錢,我們這些親戚也能跟着沾點光。誰知道小妹家生了個賠錢貨的女兒,居然找個流浪漢當老公。”
“也是他們沒教好唐詩妍那個丫頭,把自己一家害成這樣。”
老太太頓時皺起了眉頭,搖頭道:“好了,不要再說了,萬一讓柳虹聽到這些話,她得多難過。”
“媽!你不用幫她說話!”柳淑芬一邊給老太太整理着衣服,一邊哼道:“她就是沒教好女兒,之前她以爲嫁到唐家能過好日子,誰知道唐青城在唐家根本就沒什麼地位,這麼容易就讓唐家老爺子趕出來了。”
“您說,他們被趕出來也不老實點,把那個流浪漢趕出去了五年,又給招回來了!”
“又回來了?”老太太和柳霞,頓時有些驚愕。
“可不是嘛!”
柳淑芬又提高了嗓音,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簡直是不長記性!”
“我聽說,唐家現在,都已經徹底跟他們家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