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大叔一進辦公室就喊道:“藤田醫生,神主他還能主持祭典嗎?”
“混帳東西!他連命都快保不住了!”藤田醫生大罵道,同時心肺復甦完全沒停。
和馬則觀察這個進來就問神主還能不能主持祭典的人。
看錶情應該算是個小頭目,大概率是本地人,三十到四十歲的樣子。
那人看着地上的神主:“這是怎麼了?剛剛他還在廣場上對我們呼前喝後呢,這就突然倒了?”
“不知道。神主的家人來了嗎?能不能告訴我他有沒有心臟病史?”
衆人搖頭,太郎代替大家回答:“神主現在的唯一的親人在東京。要不把博子喊過來問問看?”
“喊過來!”
太郎轉身就跑出了房間。
和馬則在仔細觀察房間裏的陳設。
他首先試了試開向另一側的拉門,結果很輕易的就拉開了。
——乖乖,這連密室都不算啊,直接從外面拉開拉門就能進來行兇,幹完直接走外面跑掉。
和馬邁出門。
外面是緣側,從緣側下去就是泥巴地,泥土很乾,硬梆梆的,而且也看不到腳印。
於是和馬擡頭觀察房檐。
他可是跑酷大師,上房對他來說是個常規操作。
——何況還有那天晚上我追了十里地的那個白髮傢伙,他可是能在樹梢間飛奔的人猿泰山。
這時候更多人涌進了神主的辦公室。
“藤田先生,神主大人怎麼了?”博子也進來了,一臉焦急的問。
“情況不是很好,不對,是很不好。神主有心臟病史嗎?平時有沒有喫什麼心臟病相關的藥物?”
“沒有。”博子搖頭,“神主大人一直身體很好,而且這一年總是上山去採藥,穿着那套登山裝。他可能體力比我都強,爬神社前的石階速度飛快。”
“那就奇怪了。”藤田醫生停下心肺復甦,摸了摸脈搏,然後搖了搖頭,“我看還是讓警察來處理吧。”
“什麼?讓警察處理?這可不行!”剛剛那個小頭目又嚷起來。
“小林!”藤田醫生怒吼道,“這死人了你知道嗎?”
“哪又如何?藤田醫生你知道這個溫泉街上有多少人指着旅遊旺季喫一年,有多少人在指望這個祭典補貼家用嗎?警察來了祭典就要停了!不行,這絕對不行!”
藤田醫生指着叫小林的人的鼻子:“你!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呢?”
“我怎麼大逆不道了,我又沒說不能叫警察,我只是不讓現在叫,等祭典結束,再讓警察來好好調查。不能像去年那樣了!去年就因爲山裏死了一個大學生,搞得那麼大陣仗,直接嚇跑了一堆遊客!
“今年再這樣搞,溫泉街的大家就要喝西北風了!”
和馬在旁邊反正也插不上嘴,就繼續調查房間。
沒想到小林忽然看到和馬,指着他大聲問:“這個生面孔在這裏是怎麼回事?”
“啊?我?”和馬愣了一下,但馬上解釋道,“神主在傍晚的時候打電話給我,讓我到神社來見他,說他有驚人的發現。”
“什麼發現?”小林問。
和馬:“我怎麼知道?他當時應該是在社辦正廳打的電話,說人多不好說,叫我過來詳談。”
整個社辦,就正廳那裏有個電話,平常都是坐在社辦售賣窗的博子兼管接電話。
小林皺着眉頭,盯着和馬:“搞什麼這麼神祕?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小林身後有大叔說:“他是住在山腰的旅館的桐生老師,是來這邊創作音樂的音樂家。”
“這麼年輕就是音樂家?”小林搖搖頭,“那一個音樂家和神主能有什麼要緊事,還要神祕兮兮的避開大家?”
和馬:“我是桐生和馬,是東京大學的學生,同時也是多次幫助警方偵破重要案件的學生偵探。”
他感覺這時候再不亮明身份,就要連調查權都失去了。
小林爲首的一幫大叔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太郎忽然“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報紙上的桐生和馬!”
“報紙上”三個字對這幫鄉下人有着莫大的威力,讓小林他們看和馬的表情立刻就不同了。
和馬:“對,我就是報紙上的那個桐生和馬。我本來到這個溫泉街是來度假,順便寫點音樂的,神主知道我就是那個桐生和馬之後,委託我調查去年的事情。”
小林身後的大叔立刻議論起來:
“去年的事情是明治大學那事情吧?”
“那就是普通事故啊,警察都這麼定案了。”
“不,也可能是情殺吧,我老婆說看到明治大學那個女孩子和死掉的男孩子吵架來着。”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着和馬已經瞭解過的事情,所有這些都不足以構成決定性證據,不足以指控赤西楓殺害了她的青梅竹馬。
而且和馬現在更加關心神主的事情。
和馬從通往院子的門邊回到神主身旁,蹲下,問藤田先生:“你能確定死因嗎?”
藤田醫生看了看神主的臉,搖頭:“我不是法醫。我只能告訴你身上沒有明顯傷痕,脖子上也沒有勒痕,頭頂……嗯,也沒有鈍器擊打的痕跡。所以我剛剛第一反應是懷疑心臟病發作。”
和馬點點頭,然後目光轉向辦公室的矮腳桌。
桌子上擺着茶杯,還有紙幣等零散的物件。所有這些都還好好的放在桌上,說明神主死亡的時候沒有掙扎。
他只要掙扎,桌面不可能這麼整潔。
他應該是在非常安詳的狀態下離世的。
——毒藥嗎?
可是毒藥能如此的安靜的殺死人嗎?
和馬一邊想,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套——這個手套還是當初從神主這裏拿的,不過拿了之後就沒什麼機會用,沒想到這時候用上了。
這還真是有點黑色幽默。
太郎看到和馬戴上手套,感嘆了一句:“好專業的感覺啊。”
和馬看了他一眼,順口問:“你確定你在傍晚時分看到神主去打電話是嗎?”
“是啊,你不也接到了神主的電話嘛。”
“那麼,死亡時間應該就是打電話到我闖進來之間了。”和馬戴好了手套,開始翻看桌上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