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加子當時就不樂意了:“什麼意思啊?瞧不起人嗎?我好歹也是考上了上智大學的!電話給我。”
日南里菜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被美加子搶了去。
“阿姨你說話好沒道理!女人怎麼就不能當外交官了,英國首相還是女人呢!而且現在英國和阿根廷關係緊張,撒切爾可能會對阿根廷開戰的!我跟你講……”
美加子剛要把自己這三週做學校課題學到的東西顯擺顯擺,就突然剎住了車。
除了和馬之外所有人都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美加子把話筒還給日南里菜:“你媽怎麼連阿根廷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美加子的裝逼,被對方的無知打斷了。
“可能因爲我爸不看足球?”日南里菜聳肩,拿起話筒,“媽,你就放心吧。師父和師姐們都非常照顧我,他們可厲害了。”
那邊日南老媽換成苦口婆心的態度:“我跟你講,你是能嫁給你師父啊,還是能嫁給你師姐啊?你也就長得好這一個優勢了,要好好利用啊……唉,之前讀者模特當得好好的,不搞那些事你現在說不定都開始在電視劇裏跑龍套了。”
和馬搖頭,心想日南老媽沒救了。
他拍了拍日南里菜的肩膀,用這個動作傳達出自己的支持,然後對擠在玄關的徒弟們揮揮手,領着一行人進屋去了。
一行人各自放好行李,再一次到道場碰頭。
日南里菜也終於打完了電話,從玄關過來:“唉,真沒辦法。我啓程前老媽給我塞了好多個套子,還分成兩盒,一盒是紮了洞的,讓我看情況選。”
美加子呵呵一樂:“你等會,我給你看看我老媽塞了多少。”
和馬:“不用,我大概能猜到有多少,你不用再上去拿了。”
日南里菜表情嚴肅,改成正坐的姿勢看着和馬。
看她這架勢,和馬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擺出正坐的姿勢。
本來很放鬆的晴琉見狀立刻也從盤腿坐改成正坐。
而保奈美家教比較嚴的,一直坐得很正。
玉藻則是散發出一種可以把任何坐姿都變成正坐坐姿的氣勢。
日南里菜嚴肅的對和馬說:“師父,我現在高三了,到了該決定未來出路的時候了,我想徵求一下師父的意見。”
對日本大多數人來說,教育到高中就結束了,接下來就該選擇是就業還是去接受職業教育——日本叫短大,還是莽一波大學爭取社會階級的躍升。
從階級流動的角度看,前兩個選擇其實是一樣的,只有考大學纔是真正的質變。
日本這邊職業學校叫短期大學,也是大學,所以很有迷惑性。
比如有個漫畫《錢進球場》,主角娶了個在餐廳打工的女大學生做老婆。
其實仔細看漫畫裏的內容就會發現,女主這個所謂的大學生身份和中國人理解的大學生是不一樣的,她學校裏學的就是營養學之類,所以她應該是培養營養師或者廚師的短期大學出身。
大致相當於新東方廚師學校畢業。
日本的學生進入高中開始,每年都會有一次“進路希望調查”,前兩次都是走過場,一般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指導。
三方會談在高一高二可能也會有,但那個一般也是走個過場,老師跟家長報告下學生在學校的情況就完事了。
高三的三方會談,則是動真格的要決定學生未來的出路。
北高的三方會談,是在高三第一學期,也就是四月開始到暑假的這個學期中進行。
日南里菜應該已經提交過進路希望調查,並且進行過會談了。
和馬去年的三方會談,因爲家裏人死絕了,變成了和馬自己面對老師。
而且那時候和馬剛處理完家裏的喪事,所以老師也就說了句“節哀順變”,“需要幫助隨時說”,就完事了。
但是日南里菜不一樣,她家裏父母建在,而且又是那樣的父母,和馬猜測三方會談多半不太愉快。
和馬深呼吸,然後對日南里菜說:“你現在還沒決定好自己將來想做什麼嗎?”
“如果當師父的新娘不算進路的話,是的,我沒決定好。”
和馬:“當我的新娘難度可是很高的,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把這個當作人生目標。”
晴琉:“你確定你要跟和馬攪在一起嗎?很危險的喲,連我都差點沒命,你的伸手大概不行。”
美加子:“嗯嗯,確實。我也是被綁架過,還好綁架我的是那種老派極道,沒有對我出手。千代子就比較倒黴了,差點死了。”
保奈美:“硬要說的話,炸彈魔那一次我們都很危險耶,對打的時候萬一炸彈爆了,我們就都上天了。”
玉藻點頭:“是啊,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我們。”
和馬斜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美加子:“炸彈魔那次我好像用了滅火器當武器來着。總之跟着和馬超危險啦,沒點本事不行的——雖然有個沒啥實力卻穩如泰山的雞蛋子在,但是這種例外不可能有兩個。”
玉藻笑眯眯的看着美加子。
美加子完全沒察覺到危險,繼續眉飛色舞的對日南說:“當然你可以學一下跑路的功夫,上樹什麼的。跟我學或者跟晴琉琉學都可以。和馬那個你大概學不了,他太靈活了,不是人能做到的。”
不不,至少有個叫傑克陳的人能做到。
法國的那些跑酷大拿大概也能做到。
日南里菜全程保持着嚴肅的表情,她等美加子說完,才鄭重其事的致謝道:“謝謝師姐的教誨。但是剛剛我只是在開玩笑。”
美加子:“我也是在開玩笑啊,怎麼可能真的讓你來跟我學爬樹嘛。”
日南里菜微微一笑,然後對和馬繼續說:“師父,你真的覺得我應該去考大學嗎?”
“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來決定。”和馬先扔出這個說了準沒有錯的答案,然後再用“但是”開始下一段話。
“但是,現在日本這個社會結構,你作爲女性不想成爲封建禮教的犧牲品,你就得有比較高的追求。很遺憾,現在的日本你恐怕只有考大學一條路,就算考上了,之後的路也滿是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