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搭檔。”
“得啦,你要是不擔心我這文字記者毛手毛腳摔壞你的寶貝鏡頭,就攝影包咱倆輪流背,你自己選。”說罷花房隆志拿着水和麪包,開始向着東京方向走去,“見到車記得伸大拇指攔車,說不定能遇到好心的大叔什麼的讓我們搭個便車呢。”
若宮大輔整了整攝影包的揹帶,沒好氣的說:“如果有車的話,我會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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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峯雨音回到白峯會,已經是下午兩點,白峯會的總部彷彿和她離開時沒什麼變化,大家還在忙碌的準備着葬禮。
“大小姐回來了!”第一個發現白峯雨音的若衆發出驚喜的呼聲。
白峯雨音看了他一眼,忽然說:“你是全四郎吧,我記得你家就你一個男丁了,你被除籍了,滾。”
“誒?”若衆大驚,正要說什麼,卻被從門裏出來的坂田晉作攔住了。
“沒聽到小姐說嗎?”坂田晉作露出收債時的窮兇極惡的臉,“你被除籍了,現在你是老百姓了,從我們家的地盤上滾出去!”
“可是……”
“把他扔出去!”坂田晉作下令,立刻一羣若衆圍上來,七手八腳的把全四郎扔出了白峯會的大門。
白峯雨音看都不看被扔出去的人,徑直往家裏走,一邊走一邊下令:“把所有是家裏獨子的,都個趕走。兄弟倆都在會里的,趕走弟弟,以此類推。”
“明白了!”坂田晉作也不問爲什麼,因爲不需要問。
明天之後,白峯會可能就不存在了。
進入裏屋,白峯會的幹部們早就按照排名跪成左右兩排。
白峯雨音徑直走到最上座,然後華麗的轉身:“明天是總力戰,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我聽說福壽幫瞧不起我們極道,明天就讓他們見識下我們的根性!”
衆幹部一起跪拜:“哈!”
此時,白峯雨音站在所有人面前,身形的曲線彷彿古羅馬的大理石雕像一般莊嚴肅穆。
她身後的拉門打開,幾個幹部的女眷推着活動衣架出來,衣架上攤開着一件華麗的黑色和服,和服的紋路是白色的重山峻嶺。
坂田晉作的妻子雪子抱着一柄長刀,在白峯雨音身邊跪下,畢恭畢敬的把刀舉過頭頂。
白峯拿起刀,隨後輕聲說:“雪子,和服我不會穿。”
“安心吧。”雪子輕聲說,“有我在。”
這時候衆幹部中現任若頭輔佐關俊二擡起頭,問道:“會長,昨天那個叫柴生田久的律師又來了,在別館等着呢。”
“讓他滾!我們復仇,不靠他們那些奇技淫巧。”白峯雨音凜然下令道。
“哈!”關俊二大聲迴應,並且恢復了跪拜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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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峯會,密室。
白峯總吾聽着線報,哈哈大笑:“好!非常好!沒想到啊,我這個孫女,比我想象的還要適合當會長,撐過這一關,今後成爲關東聯合的總長也是有可能的啊。第一個女總長,哈哈哈哈!”
“但是,萬一她撐不過呢?”密室裏另一人問道。
“這不是就你丘東完在嗎,有我們打佯動,真拳會要還是解決不了福壽幫,那你們也不要混了。”白峯總吾頓了頓,然後向丘東完舉杯,“乾杯!”
丘東完也舉杯:“乾杯!”
觥籌交錯間,如血一般殷紅的葡萄酒進了兩人的口中。
“可是,就算我們幹掉了福壽幫,也不能保證您孫女倖存啊。福壽幫可是很強的,非一般的強。”丘東完放下杯子,如此說道。
白峯總吾忽然嘆氣:“唉,其實,這次的損失我也很肉痛啊。不過能把福壽幫幹掉,死了兒子和孫女又何妨,只要我沒死,白峯會就仍然在。”
說完,他哈哈大笑,那模樣像極了得意忘形的鼠大王。
丘東完禮貌的跟着笑了笑,然後起身告辭:“那我也回去準備突擊福壽幫的事情了。”
“好好,替我向合川先生問好。”
丘東完沒有回答,拂袖而去。
因爲不熟路,和馬回到家已經下午四點了。
他把快沒油的摩托車隨便往道場門口一停,大步流星的從院子進了道場。
神宮寺玉藻正坐在道場中,看着和馬,她面前的小桌子上,擺着一口沒動的茶點和涼掉的茶。
“詳細的情況我回來再說。”和馬扔下這一句,扭頭喊阿茂,“阿茂,哈雷的鑰匙給我!油是滿的吧?”
“是,滿的!”阿茂的聲音從走廊傳來,“鑰匙我這就拿。”
和馬大踏步走向刀架,順手把溼透的外套脫下,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襯衫。
他先拿起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解開刀房的繫帶,把刀從裏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來,背到背後。
接着他走向村雨,同樣解開刀房的繫帶取出刀。
千代子正好這時候進道場,一看和馬這架勢,大驚:“老哥你要幹嘛去?沙緒裏呢?”
“我正要去把她帶回來。”
千代子看着和馬手裏的刀:“你……你是要去殺她我就信你!”
“嗯,我確實想要殺掉一個叫白峯雨音的傢伙。”和馬看了眼妹妹,微微一笑,“放心,交給我吧。”
千代子:“什麼鬼?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了?”
這時候阿茂拿着摩托鑰匙進來,遞給和馬。
“師父,我覺得北川小姐是個不錯的人,”阿茂輕聲說,“所以都交給您了。”
“嗯。”和馬點頭,把自己帶回來的東西都交給阿茂,接過摩托車的鑰匙。
忽然,他想起什麼,又把裝着便當盒的帶子拿回來,從裏面掏出塑料包裝還沒來得及撕掉的紅圍巾。
他拆開塑料包裝袋,把圍巾拿出來。
老實說,這圍巾處處透着廉價的感覺,面料很薄,針眼很大,讓人懷疑根本就沒有保暖效果,夏天圍着裝逼倒是不錯,畢竟透風。
不愧是搖滾少女選出來的禮物。
和馬把塑料包裝一扔,鄭重其事的把圍巾圍在脖子上。
他看了眼阿茂,問:“如何?”
阿茂豎起大拇指:“很假面騎士。”
和馬笑了,拿着哈雷的鑰匙,大踏步的走向院子。
他身後,神宮寺玉藻忽然開始拍桌子,打出了彷彿太鼓的節奏。
這提醒了和馬,讓他想起來自己該念兩句詩。但是想了半天,和馬愣是想不出該念點啥。
倒不是沒有詩歌可以念,就是一下子想不到合適的。
算了,他想,現在我胸中這燃燒的烈焰,就足以保證我戰無不勝。
不如說,現在正在進行的,就是屬於我的詩篇,我不需要藉助別人的力量。
和馬踩着鼓點走進忽然大起來的雨中,走進夜幕裏,跨上哈雷。
“對了,門口的鈴木摩托,阿茂你幫我加滿油,修一下,然後還給花房隆志。”
說完他不等徒弟迴應,一腳油門開車哈雷出了院子。
出院子的瞬間,他就看見自己要去的方向,一輛裝飾帥氣的四驅車停在路中間,車頭四盞大燈全開。
因爲逆光,和馬看不清開車的人,不過這車他可認識。
想不到第一個來阻止自己的,是地球屋的老伯。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和馬已經能聽見四驅車引擎的咆哮。
而他扭下油門,掛擋,讓哈雷還以顏色。
四驅車彷彿被激怒了,咆哮着向着和馬的方向猛衝過來。
和馬完全沒有變向的意思,哈雷的油門扭到死,車頭的大燈也放射出不輸給四驅車四盞頭燈的光。
兩名騎着鋼鐵猛獸的騎士,在這現代化的東京城中,發起了一場古典的騎士對決。
在即將撞上的剎那,四驅車前輪猛得打偏,帶着車子衝進拆遷形成的空地。
刺耳的剎車聲中,四驅車在空地中漂移了大半圈,又回到了路上,只是車頭的方向換了一下。
而哈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雨幕裏,只能看見騎士那像烈焰一樣燃燒的紅圍巾。
四驅車上的老騎士放下手剎,看着遠去的火焰,輕聲道:“真是……不得了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