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緩緩睜開了眼,她站在一片綠色的草坪上,春風十里,鳥語花香。

    “何冰。”

    那人還在叫。

    何冰擡起眸,她的前方佇立着一道高大健壯的身軀,是葉冥。

    葉冥。

    是她的葉冥。

    葉冥勾脣,對她笑,他緩緩張開了健臂,嗓音繾綣柔情,“過來,我抱抱。”

    他說,過來,我抱抱。

    何冰擡腳,一步步的向他走去,她目光怔茫的看着他英俊冷硬的面容,“葉冥,是…你嗎?”

    葉冥點頭,“是我。”

    “葉冥,你…回家了?”

    “恩,我回家了。”

    何冰眼眶一紅,雙腳邁開,直接往他寬闊的懷抱裏衝了過去。

    但是下一秒,葉冥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他不見了。

    他走了。

    何冰僵在原地,她四處尋找他,花朵急速枯萎,晨曦被烏雲取代,她的世界都暗了下來。

    找不到葉冥。

    找不到了。

    何冰一下子就驚醒了。

    ……

    何冰醒了,但是她沒有睜開眼。

    外面已經傳來晨訓的聲音,現在是清晨五點,她從自己的夢中醒來。

    這半個月,16個日日夜夜,她每天都在等,等她清晨睜開眼的第一眼,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但是,她每天都在期待中失望。

    失望着失望着,今天的清晨,她已經不敢睜開眼了,她怕無望。

    心如刀割的窒息疼痛在全身蔓延,讓她喘不過息。

    她顫抖的伸出小手,去摸,摸她牀邊的位置。

    空空,冰冰的。

    沒有,他還是沒有回來。

    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開始顫動,細白的貝齒緊緊的咬着下脣,直到將紅脣咬出了一道血痕,悲傷逆流成河,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砸落了下來。

    16天。

    她堅持了整整16天。

    在第17天的清晨,她倒下了。

    16天已然像走過的漫長一生。

    對不起,葉冥。

    她說過會堅強的,她說過不哭的,但是這裏沒有人看見,滾燙的淚珠根本不受控制,一瞬間她泣不成聲。

    葉冥,你去哪裏了?

    葉冥,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葉冥,好想你的抱抱。

    心裏疼的也許下一秒就會死去了。

    何冰伸出兩條纖臂抱住了自己瑩弱的香肩,她側着身,小聲而絕望的痛哭出聲。

    ……

    沐浴間裏,何冰站在盥洗臺邊看着鏡面裏的自己,她已經哭紅了雙眼。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響起了,門外傳來了朱超的聲音,“嫂子。”

    朱超這麼早就來了?

    何冰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她迅速走去開門,“朱大哥,出什麼事了?”

    “嫂子,一個小縣城那裏發現了一具被海水浸泡爛了的男屍。”

    何冰徹底一僵。

    ……

    一個小時後。

    吉普車停在了小縣城的警廳外,何冰走進了屍檢房。

    “這就是我們今天早晨從河裏打撈上來的屍體,應該死了半個月了,現在你們來認一認。”警察同志說道。

    半個月。

    時間對上了。

    朱超和剪刀看向那個被白布蓋着的屍體,看着高大健壯的,很像。

    真的很像。.七

    何冰來到了屍體邊,工作人員伸手去掀白布,何冰突然出聲道,“不用看了,他不是。”

    “嫂子,”朱超壓低聲音開口,“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最起碼要掀下來看一看,萬一…”

    “萬一什麼?”何冰扭頭看向朱超,那雙蒼白的妙眸裏閃爍着咄咄逼人的清寒光芒。

    朱超一滯。

    工作人員見狀,迅速開口,“我們已經採集了死者的dna,你們拿回去做對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