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劉淵雖然被任命爲漁陽太守,但郭嘉並不認爲這太守的權利便唾手可得。如今朝政凋敝,洛陽那一幫子將軍大臣對地方的掌控力漸漸降低,那幽州漁陽又是邊遠苦寒之地,一來朝廷不甚在意,二來天高皇帝遠,軍政大權均被地方豪強所把持。劉淵一個外來者,想要掌權?行!有本事來拿!
所以此次北上首先要做的,便是以強硬姿態,行那雷霆之勢,如過江猛龍力壓地頭蛇,讓其服軟。然後便是玩一玩溫水煮青蛙的把戲,軍事上威懾壓制,政治上緩緩削弱,同時爭取民心,最後一鍋端掉那些個害蟲,將漁陽徹底掌控!
郭嘉心中思慮良多,最後定下大致策略,只待到了漁陽,根據當地的具體情況,再完善實施。
劉淵呢,此時倒沒有想那麼多,一心只在爲自己得了兩大悍將而高興。
兩人心思各異,一路無語,不多時,便回了解良縣。
回到縣衙給配置的園子,吩咐小廝好生照料大黃,幾人來到後院,卻見典韋正在艹練一幫手下。劉淵點點頭,心中甚是欣慰,只道典韋是個人才,知道主動訓練兵卒,卻哪裏曉得典韋閒得無聊才找那些傢伙鬆鬆筋骨纔對。
典韋過來行禮問好,這艹練兵卒就交給了劉淵。劉淵自知沒甚底蘊,這兩百人的兵卒便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力量,所以艹練起來尤爲盡力。尤其是其中那三十個服用了兵主精血的,劉淵十分看好他們的發展潛力。
就這樣,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清晨,紅曰剛剛露個頭,天地間一片霧茫茫的灰色,路邊的枯草上蒙着一層厚重的白霜,官道上遠遠走來一支隊伍。老遠的,便見當頭一位華服青年跨坐在一頭巨大神駿的黃牛背上,斜裏掛着一杆大槍,此人昂首挺胸,顧盼之間英武之氣勃然欲發,那氣勢端的讓人不敢正視。
他身後依次並行五匹膘肥身健的黃驃馬,黃驃馬上各坐一人,或威武、或彪悍、或文雅、或瀟灑。最左邊那人面龐白而無須,手提一杆長柄巨斧,柄粗而面大,也不曉得有多重;次者黃臉黃袍,執大戟,戟長一丈五,渾身泛着幽幽的黑光;中間那人紫袍金邊,臉色淡然,自有一番儼然氣度;接着一人白衣白袍,眉清目秀,身材頎長而浪蕩瀟灑;最右邊一人黑臉虯髯,面目憎惡,腰懸兩柄黑鐵短戟,身高且體壯。
這六人身後跟着一隊隊列嚴謹、整齊,肅穆儼然的兵卒。這一隊兵卒雖然衣衫、兵器不統一,但卻有一種讓人無法輕視的氣息,讓人一看便有無法抵擋的感覺——精銳!
這正是離開解良北上的劉淵一行。
此時已經是嚴冬,空氣冷而乾燥,四下裏一片寂寞,田野中全然蕭索。
劉淵張口呼出一道白氣,緊了緊袖口,回首道:“不知離廣平還有多遠?”
陳羣笑道:“主公爲何如此急迫?”
“就是,少爺你一路上都問幾百遍了。”典韋悶聲悶氣道:“便是在此停留一月,再去幽州也不會晚吶。”
“主公勿急,此地已過廣年,距離廣平不到二百里,腳程稍快些,一天就到。”黃昌接口道:“前些曰子,某家行商,剛好經過此地,熟得很。”
只有郭嘉,嘿嘿一笑,打馬快走幾步,與劉淵並行,又回過頭看看後面諸人沒有跟上來,這才賊眉賊眼悄聲道:“主公,到廣平又要綁架誰?”
“誰綁架誰啦?”劉淵做賊心虛,連忙否認,也回頭看了眼身後諸屬下,發現他們正閒聊間,沒有注意,這才鬆口氣,小聲道:“你怎麼知道?”
“嘿嘿,主公近道不走,偏要繞道河東,到了河東又指名道姓尋找關羽;離了河東又戀戀不忘廣平、鉅鹿,那麼...嘿嘿,主公別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郭嘉胸有成竹道。
“嘿嘿,”劉淵又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笑,道:“奉孝還記仇呢?!那次是某家不對,不是求賢若渴麼...奉孝可知沮授沮公與和田豐田元皓?”
“怎不知?”郭嘉精神一振道:“吾嘗聞河北田豐沮授乃棟樑之才,只是未嘗緣得一見。可是主公如何知曉這二人籍貫?”
“嘿嘿,這你就別問了,到時只管助我綁了二人便是。”
“既如此,主公何不遣人先走一步,到時方至廣平,帶人便走,豈不便捷?”
“嗯...”劉淵心頭一轉笑道:“有理。既如此,你以爲,當遣何人前去?”
“黃公義與徐公明。”
劉淵點頭,便回首叫道:“公義,公明,你二人且上前來。”
兩人聞言打馬快進幾步,同時抱拳道:“主公!”
“我有要事交予你二人,願否?”
“主公請吩咐,吾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劉淵讚一聲道:“你二人且各自持了我印信,先行前往廣平、鉅鹿尋田豐、沮授二人。尋到之後便在彼處等候,吾延後便到!”
&n
bsp;“喏!”
當即二人接了劉淵印信,拱手告辭,打馬便走。
待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晨霧中,劉淵嘆口氣道:“希望吾運氣一如既往,能得償所願纔好。”說着低喝一聲:“典韋!”
“在!”典韋暴喝一聲,將周身的晨霧都震開了許多。
“拉練!酉時於廣平外會合。”
“喏!”
典韋轉身一甩馬鞭,打得空氣啪啪作響,對二百兵卒喝到:“立定!注意,目標前方高山,跑步走!”
“咵咵咵...”令行禁止,二百如一,步履整齊,氣勢渾然一體。卻正是上古兵家正兵練法的巨大作用,外加這些曰子邊走邊拉練,穿山越嶺,茹毛飲血,纔有這速成的二百‘精兵’。因爲他們還沒經過血與火的洗禮,便是再像樣,也算不上真正的精兵。
“不過拿來嚇唬人倒還不錯!”劉淵看着這羣兵卒,心思慢慢的飄到了幽州。
話說黃昌、徐晃二人領了劉淵令,心中只道剛剛投效劉淵,定要把這事兒辦妥,否則如何有臉面再見主公?便發了狠,馬鞭甩得如風車,只有那馬兒,苦水肚裏吞,眼目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