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劉淵沉重的點點頭。
“等天完全暗下來,我們就輸了!”郭嘉斷言道:“騎兵來去如風,機動靈活,黑夜中宛如鬼魂飄忽,不可捉摸。只待得天黑,胡騎一動,便會失去蹤跡。主公麾下卻盡是步兵,連弓箭手也沒有,在黑夜中只能盲目抵擋,不能反擊。到時候胡虜想來便來,想走就走,連番突襲搔擾之下,軍卒定然損失慘重,只消來回兩三次,隊伍就會崩潰!”
“所以...”
“所以必須趁胡騎未動之前,設下突襲,逼其正面對決,並以最快的速度消滅他們!”
“奉孝言之有理!”劉淵腦子一轉,便明白了郭嘉所想。
確實,以步兵對騎兵,除了正面決戰之外,根本不可能有獲得勝利的機會。倘若騎兵一心要打游擊,只消分批次搔擾,讓步兵疲於奔命,如此來來回回,便會毫不費力的拖垮步卒。
“可是...”劉淵看了看仍未完工的防禦工事,爲難道:“百姓沒有安置妥當,吾放心不下啊!倘若一擊之下未建全功,跑掉一部分前來攻打營地,又該如何是好?步卒速度太慢,等到回援,恐怕已經血流成河了!到時候悔之晚矣。”
“呵呵,主公勿憂。嘉有一記,定能全殲胡騎!”郭嘉悠然笑道,胸有成竹。
“哦?”劉淵眼睛一亮,忙道:“快快道來!”
“主公勿急,且聽我慢慢道來。”郭嘉慢悠悠的,惹得劉淵恨不得抓耳撓腮。
“現今胡騎駐紮在山上未曾動彈,雖然因爲天氣潮溼不能用火攻,但吾等知其下落便是有利。主公只消派遣典韋等一干以前做過山賊、獵人的屬下,前往兩邊林中悄悄佈置能人爲艹控的陷阱,然後再遣徐晃大張旗鼓的押運金錢糧草從穀道走過,引誘山賊來攻,到時候埋再伏一隊軍卒於穀道出口處,最後還要留下一隊軍卒在入口邊到處設置路障。如此一來定能成功!”
劉淵聞之,雖然沒有完全明白郭嘉的意思,但衝着郭嘉這個名字,就不能反駁他的計策。當下叫來典韋、顏良等一干屬下
,開始分派任務。
緩緩掃視了諸人一眼,劉淵當即下令:“顏良何在!”
“主公,顏良在此!”
“令,顏良立刻甄選青壯中善於設置陷阱的人手,交予典韋。再領五百最強青壯埋伏在穀道入口處,待胡騎入壺,立即設置路障!”
“喏!”
“典韋何在?”
“少爺,俺老典在此!”
“令,典韋立刻率領陷阱能手於古道兩邊的樹林中設置人爲艹控的陷阱,並隱藏起來,到時候聽我口令,再行出擊!”
“典韋領命!”
“田豐,汝與公與且留在營地,安撫好百姓,並督促儘快建成防禦工事,以防萬一。”
“是,大人(主公)。”
“立刻派人前往徐晃處傳我命令,令,徐晃並一百精銳來此押運糧草金銀,並大張旗鼓過穀道。”
“郭嘉陳羣,且隨顏良隊,見機行事。”
下完命令,劉淵靜靜的看着大家半晌,忽然雄壯的身軀微微一震,沉聲道:
“諸公,且讓吾等同心戮力,全殲胡騎!”
“定不負主公所託!”典韋顏良大吼出聲。
待徐晃率領百餘人回返時,典韋、顏良業已離去多時。當下與徐晃交代了任務,劉淵也領三百人穿過右邊密林,埋伏在了出口。
半個時辰一晃而過,看看天,還沒完全暗下來。約定的時間,到了。
劉淵牽着大黃隱在林中,一邊輕聲的安撫三百從未見過鮮血的青壯,一邊也在暗暗給自己打氣。不論前世今生,他只親手打死過一個人,那就是屠村的文丑。如這般上千人的戰爭,那只有前世的熒幕上見過。現下雖然有些焦躁不安,但劉淵相信郭嘉,也相信自己。
忽然間,那邊入口傳來一陣陣震天的喧譁聲,徐晃,入谷了。
左邊山上的深林裏,烏桓騎兵紮營處。
“報!小帥,獵物有動靜了!”
烏桓騎兵小帥身軀魁梧高大,長相平平無奇,只一雙眼睛有點點精光閃爍,顯出其不凡之處。這小帥聽了探哨回報,不由精神一振,忙道:“有何動靜?”
“漢人拋棄了老弱,青壯年自押運了金銀糧草,正要通過穀道!”
“不可能!”小帥沉思片刻,斷然道:“漢人素來以忠孝自居,絕對不會拋棄老弱!其中一定有詐!”
“小帥,前曰吾等遠遠觀望,發現這一路獵物雖然有數萬人,但大多都是老弱病殘。便是能湊出幾千青壯,也是沒見過血的羔羊。羔羊再多也是羔羊,即便是有詐,又怎會是狼羣的對手!”
小帥左下手一人反駁道。
“不錯,副帥言之有理!”帳下諸人跟着起鬨道。
小帥一聽此言,又想起以前劫掠漢人村落的簡單勁兒,便放下心中不安,笑道:“爾等所言不差,羔羊就是羔羊,如何是狼羣的對手?哈哈哈...待做完這筆,吾等立即返回草原,嘿,家中的漢人婆娘那滋味,嘖嘖...立刻檢查弓馬,準備戰鬥!”
“對、對!這次定要多宰些羔羊,多搶幾個婆娘回去,給咱生崽,哈哈哈...”
“上馬,咱們搶他孃的!”
諸烏桓頭領轟然應諾,當即命令各個麾下小卒,跨刀上馬,望坡下奔去。
烏桓人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只見他們放慢馬速,行走山間,竟也如履平地!一匹匹戰馬託着騎士,輕巧躲過樹木、障礙,直奔穀道而去——雖然也有騎術不精的倒黴蛋被樹枝刮下馬背,但畢竟是少數。
“來了!”典韋伏身樹上,耳朵一動,連忙吩咐手下諸人屏氣凝神。
“來了!”徐晃興奮的晃着大斧,吼道:“快快把馬車圍成圓陣,阻擋騎兵衝擊!”屬下聞言立刻照辦,剛剛做好,便有烏桓騎軍從林邊冒出頭來!
“來了!”劉淵臉色一緊,忙謂三百青壯道:“等會兒緊跟吾身後,只管聽吾號令,我叫爾等收槍,便收槍,叫爾等前刺便前刺!”
青壯們各自握着被汗水浸溼的木槍,關節發白,嘴脣緊閉,牙關咬的嘎嘣作響,臉上青筋暴露,可見其內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