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理會兵卒們如何恬噪,噼啪一甩馬鞭,拔轉馬頭,便衝進了黑暗中。
顏良自領了步軍兩萬,翻山越嶺,穿林過叢,抄近道欲要趕在騎兵之前攔截住鮮卑人,以洗刷今曰過錯。
兵卒們身着盔甲、兵刃,靜默的走在山間溝壑,漆黑的夜裏,只有那兵器盔甲相撞的叮噹聲。
顏良扶起一個不慎失足跌倒的戰士,擡眼看着咬牙堅持疾行,個個喘着粗氣,汗流浹背的兵卒,心中甚不是滋味兒。
“是我顏良對不起大家!”顏良咬了咬牙,大吼一聲,吼出了心中的鬱悶。
“將軍爲何說這些話?”
“就是,將軍是我們的主心骨,將軍教我們怎麼做,咱就怎麼做!”
“一切都聽將軍的!”
...
顏良聽着這些體心的話,虎目中閃過一絲感動的淚光,幸而黑暗中無人瞧見,否則可就沒臉見人了。
“兄弟們體諒,我顏良感激不盡!待此次大捷之後,我請大家喝酒,不醉不歸!”
“好!”
“好哇!”
幾句話,士兵們彷彿回覆了體力,一個個步履矯健起來,甚至有說有笑,似乎攀山越嶺急行軍也不是那麼困難了。
鮮卑大營。
“將軍,我們就這麼走了?不管他們了?”
大鬍子聞言一滯,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
難道說,是我的錯,親手葬送了一半大軍?
當然不可能。
鮮卑人崇尚強者爲尊,強者,永遠是不會失敗,不會認錯。
一旦他大鬍子當衆認錯,那麼這一輩子也就到頭了!
但是,這失敗乃是擺在眼前的事實,根本無從推脫。
該怎麼辦呢,怎樣挽回?
大鬍子如是想。
難道就這樣灰溜溜的逃回去?不說自己無法面對同僚,便是寬宏的步度根王子,也絕饒不了他!
一萬精銳騎軍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葬送了,少說也要擄掉他頭上官帽,甚至還有可能貶爲奴隸,賞賜給有功的人。
不行!
大鬍子狠狠的咬了咬牙,恨聲道:“便是狼狽而逃,也要剜下漢軍二兩肉來!”
怎樣才能達到這個目標呢?
大鬍子凝神苦想。
“漁陽的漢軍胃口從來都不小。”
大鬍子想起步度根王子曾言,漢軍僅僅一萬人,就喫掉了烏桓十萬人的部落。
“假設他們真的喫掉了我那一半軍隊,那麼就絕對不會放過這剩下的這一半!”
“他們會追來!”
大鬍子猛然驚醒。
“他們一定會追來的!”
“怎麼辦呢,漢軍現在一定就在不遠處,要接近了!”
大鬍子惶恐的看了眼幽深的黑暗,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漢軍有三萬大軍(鮮卑人不知道顏良率領的兩萬人馬),我這裏就一萬,硬碰肯定是找死!”
“計策!計策!”
他心急如焚。
生死攸關,大鬍子不敢怠慢,立刻佈置起來。
片刻後,便見一撥騎軍衝出了營寨,消失在黑暗中,但是,整個鮮卑大營仍舊燈火通明,就像人員從未減少一般。
這時候,不遠處的黑暗中,顏良軍,到了。
顏良看了眼人聲鼎沸的鮮卑大營,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他xx的,總算及時趕到,沒讓鮮卑人逃脫哇!顏良慶幸。
“傳令下去,戰士們就地休息,飽食乾糧,一刻之後,發起攻擊!”
又過了半刻,徐晃騎軍也到了。
“哈哈,將軍,我就說嘛,步軍怎麼比得上騎軍快速?顏將軍他們定然還沒到呢!”
徐晃沒有答話,揮手讓兵卒們減慢速度,放低聲響,緩緩接近。
看着那燈火輝煌的鮮卑營寨,徐晃顏良的表情卻是截然相反。
“其中有詐!”
這是徐晃的第一個想法。
接着,叢叢疑竇涌上心頭。
難道這鮮卑將領真就這般草包?難道他一點都沒察覺到?
不可能!
徐晃心中立即否定。便是再愚蠢的人,也會察覺到不妙。
那這鮮卑人爲何還沒動身逃跑?這種身死攸關之際,那鮮卑將領便是榆木腦袋,也該知道害怕,也該逃跑了吧?畢竟,一萬人硬碰三萬大軍,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麼?
有詐,一定有詐!
徐晃腦子一轉,立即派出斥候,遍查方圓十里。
顏良呢?
徐晃腦中忽然閃現顏良的身影。
不好!
顏良必定中計!
他立功心切,欲要洗刷過錯,必定會不顧一切衝擊營寨,以求拖住鮮卑人。
“來人!快快前去尋找顏良將軍,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晚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忽然響起了喊殺聲!
是顏良軍!
徐晃心中一焦,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現在緊隨顏良部衝擊營寨,搞不好跟着就要陷入漩渦,若是不去,怎生對得起顏良,對得起那兩萬將士?
“嘣嘣...”
&nb
sp;這是開弓射箭的聲音。
“嗡嗡...”
這是箭矢飛舞的聲音。
“鐸鐸鐸...”
這是箭矢擊實的聲音。
“啊,呃...”
這是鮮卑人慘叫的聲音!
“殺!攻破營寨,殺光鮮卑狗!”
黑夜中,顏良巨大的吼聲,傳遍四野。
“殺呀!”
士兵們衝擊營寨的喊殺聲猶如駭浪滔天,無窮無盡!
“將軍,我們怎麼辦?衝吧!”
徐晃手下騎軍將領紛紛請戰,各自摩拳擦掌,不想讓步軍專美於前。在他們看來,眼前的鮮卑大營就是一塊香噴噴的肥肉,隨便一口就能撕下一大塊,滿嘴都要流油。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