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告訴老村正,還有劉伯母,淵哥回來啦!”
牆上一陣雞飛狗跳,接着大門嘎吱嘎吱的,就落了下來,橫在了護衛城牆的河道上。
接着,便見門內衝出幾個壯碩青年。
“淵哥!”
劉淵臉上俱是欣喜,無法言表。他大步走上前,與夥伴們一一擁抱,你擂我一拳,我拍你一掌,那情景,別提有多親熱了。
“小牛,我孃親,王老爺子他們都還好麼?”
說起這些,劉淵的臉上就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張小牛口中嘣出不好的消息來。
“都還好!”張小牛笑道:“村裏的叔爺伯伯,大嬸奶奶都好得很,淵哥不必擔心。”
劉淵聞言,這才放鬆下來,看看掌心,竟有些微汗意。
回過頭,劉淵道:“甄叔父,我們進村!”
一行人過了護城河,進了大門,望村裏行去。
甄逸、劉七等人四下打量着村落,時不時發出驚歎的聲音,只道這小村與衆不同,其中景緻讓人眼花繚亂。
正行間,便見許多老人婦女俱都衝出房屋,一個個笑眯眯的,臉上喜色濃濃。劉淵一邊和這些長輩打着招呼,一邊邀請他們去自家喫酒宴。畢竟也算得上榮歸故里,怎能不艹辦宴請一番?
“我的兒啊!”
剛剛轉過街角,便有一羣人快步移動過來,當首一位三十餘歲的中年婦女,穿着仍舊那般樸素,她一眼就看見了正與鄉親們親熱招呼的青年,不由大呼一聲,眼眶裏一紅,淚珠兒不由自主就滾了下來。
“孃親!”
劉淵聞言,如遭雷擊。
身形微微一頓,呼的就化作一道清風,瞬間就出現在婦女身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孃親!”
劉母緩緩蹲下,摸了摸兒子英挺的臉,一把將其抱在了懷裏。
母子倆抱頭痛哭。
周遭衆人見此情形,俱都有些眼紅,靜靜的,看着這溫馨的一幕,無人言語。
良久,劉母擡起頭,擦了擦眼淚,將兒子扶起來,臉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兒回家,我高興,高興!”劉母牽着兒子的手,對相親們道:“大夥兒都來我家,我請客!”
...
回到家中,劉淵這纔想起甄逸父女,忙將其介紹給了母親。
劉母一聽,這人竟然是未來的親家,又看看粉嫩嫩的甄宓,不由臉上更歡喜。忙請甄逸坐下,便要去倒茶水。劉淵怎麼肯,忙將母親按坐,自己去泡茶倒水。
酒宴上齊,劉淵自提了一壺酒,站在了院子中央,四下裏拱手一拜,道:
“子鴻在此先謝過各位父老鄉親這一年來對我孃親的照顧,我先乾爲敬!”
說着,在一旁的桌上接過一隻杯子,斟滿,一飲而盡。
“古語云,父母在,不遠遊。我拋下母親,獨自外出,可謂不孝,都是大夥兒幫忙,才讓淵沒有後顧之憂,我心中只有不盡感激。”
“月前,淵在幽州打了勝仗,這次回洛陽,被天子詔封幽州刺史、鎮北將軍,這裏面,有各位長輩兄弟的一份功勞。”
聽聞劉淵竟然做了這麼大的官,村人不由驚歎連連,卻沒人妒忌分毫。
“但是,淵的官兒大了,仇家也多了,淵實不放心村落的安全。所以我欲讓長輩們儘快遷往幽州,希望長輩們同意。”
這話一出口,鄉親們俱都露出不捨的神情。
劉淵的仇家,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如今劉淵在洛陽,興許沒人敢動手,但只要他去了幽州,到時候鞭長莫及,有了危險,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村人們自然懂這個道理,但有捨不得故土,故而十分爲難。
正此時,王老村正站了出來。
“各位老少爺們,我老王頭是贊成遷往幽州的。我也知道,大家故土難離,我也是啊,大家都一樣嘛。但是子鴻這小子出息啦,我們作爲他的長輩,不能拖他後腿兒不是?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老王頭說的對!”李老漢也站出來,道:“我提議,咱這次,就跟着子鴻一起北上,到了幽州在過年!”
李老漢也看出了劉淵的急處和難處,幫腔道。
王村正和李老漢,確實是村子裏的權威。這倆個人一說話,便沒人再反對了,俱都答應,酒宴過後便回家準備搬遷事宜。劉淵見此,這才輕鬆下來。
一頓宴席喫的是熱火朝天。劉淵這裏去敬一杯,那裏去聊一句,很快就已經天黑。
次曰一早,整個村子都動了起來。
這一年來,村裏小夥子力量大增,山裏野物都是囊中之物,如麋鹿這般拉車耕田的畜生,家家戶戶都有幾頭。如今北上,各家各戶的傢什都裝上馬車,套上麋鹿,很快就準備妥當。
半曰後,村正拿着一把十斤來重的大鐵鎖,將村落大門鎖上,一行幾百人,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祖地,往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