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得知這消息之後,原本擔憂的心思立刻煙消雲散,便專注精力,對付盤踞在長社的波才殘部。
初時,皇甫嵩擊敗波才,正要一鼓作氣,趁其軍心散亂之際,將其一舉擊潰。但因爲張曼成來援的消息,使得皇甫嵩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失了一次機會。更是抽出兩萬大軍,交予曹艹這個頗得他看中的後生,祈望他能擋住張曼成。
不料曹艹非但完美的完成了任務,更是比原計劃超出了許多。
只一把火,就將南陽黃巾盡數殲滅,使得天下黃巾少去了一支極爲可觀的力量,爲朝廷做下了不可估量的貢獻。
皇甫嵩於是連忙上書洛陽,給曹艹表功。
要說皇甫嵩這樣賣力的爲曹艹討功勳,除了十分看中他之外,其實是心中的一點歉疚。
爲何?
當初交道曹艹手上的兩萬人馬,着實太過慘不忍睹。皇甫嵩甚至做好了祭奠曹艹的準備。所以,心中一直就有些糾結。不過由此也能看出,皇甫嵩這人,還不算真正的政治家。
如果這事落到袁隗手裏,他恐怕不但不會有歉疚,還會生出忌憚!
屬下的功勞,怎麼能超越上司呢?這是不允許的!
經此一役,潁川戰場之戰局,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大好一片。張曼成被滅,僅餘波才殘部緊守長社,內無充足糧草,外無強悍援兵,破滅只在旦夕也!
......
不說中原戰況如何,目光迴轉,且看劉淵在鉅鹿與張角如何周旋。
張角勢大兵多,又是精銳;劉淵兵少將寡,不好力敵。
自那夜讓張角吃了個大虧之後,劉淵便率軍棄了鉅鹿城,掩了行藏,遁去了。張角百般手段偵查打探,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消息。
在許多人都以爲劉淵已經離開鉅鹿之時,張角卻不這麼想。
一來張角家眷親屬都在劉淵手中,張角心中焦急。
二來他潛意識裏還覺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影,盤繞在四周,只待自己稍微放鬆,就要雷霆一擊!
劉淵!一定是他,他還在自己的周圍,小心的窺伺着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
幽州軍的戰力,張角那是深有體會。
劉淵武藝超羣,可以說冠蓋天下,他張角彙集前人之力,也不過堪堪將其擊退。
幽州鐵騎精銳無雙,深得兵法中風林火山之奧妙。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否則以他百萬黃巾中挑選的十萬精銳,即便是回馬偷襲,也不會一刻不到就損失了近五分之一的人手!
如此強大的領袖,如此精銳的軍隊,外加這領袖殲詐狡猾的心思,着實不好對付。
所以自那曰與劉淵硬拼一記,擊退劉淵卻受到千人反噬的重傷,在自己溫和平潤的道家功決的調養下,竟是一直沒有太大的好轉!這一切,卻都是心憂所致。
張角盤坐於蒲團之上,略微睜開了眼睛,幽幽嘆了口氣,卻想不出任何辦法將劉淵扼殺。
張角將自己的軍隊與劉淵的軍隊在如今的形勢下做了個對比,得到的結果卻讓人無奈。
就戰力而言,十萬黃巾雖然比幽州正規軍差了些許,卻也不是太多,因爲人數上的差距,這點並非不能彌補。
就武將而言,張角運用禁術,卻還是能抵擋住劉淵。
這三樣,乃是黃巾優勢。
但是,黃巾軍盡是步卒,而幽州軍卻是騎兵!
只這一項,就將前面的優勢全數化解!
兵多又怎樣?幽州軍都是四條腿,打不過,還不能跑?不但跑,還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讓你乾着急。
戰力不俗又怎樣?幽州軍不但戰力超過黃巾精銳,更有精糧兵器鎧甲,衝鋒起來,黃巾怎能抵擋?
張角是厲害,但那是借來的力量,不是自己的東西,是有代價的。雖然能暫時擊退劉淵,但自己能受得了嗎?還能再借幾次?
想來想去,張角只覺得整個鉅鹿竟是一片昏暗,於己不利!
怎樣才能扭轉局面,擊敗劉淵呢?
只有一個辦法,硬拼!
只要與幽州軍擺開陣勢,對戰硬拼,張角相信,絕對能殲滅這顆滑溜溜的銅豌豆。
但這需要一個前提條件。
那就是幽州軍願意與他硬拼,否則一切都是空想。
怎樣才能讓幽州軍與他硬拼呢?
如何逼其現形呢?
張角陷入了沉思。
幽州軍孤軍一支,深入冀州,他最大的弱點,應當是什麼?
糧草!
張角心中靈光一閃,嘴角翹了起來。
堅壁清野!
於是,張角立刻下令,讓鉅鹿郡所有的村落都要遷移到郡城附近!
如若不從,格殺勿論!
張角臉
上盡是狠厲之色!
只要能打敗劉淵,這點損失算什麼?
民心?
哼,民心還不是培養出來的。只要能拔掉這顆毒瘤,一切都無所謂。
...
就在鉅鹿郡城不遠處深山裏的一處絕密峽谷裏,劉淵此時,正在帳篷外緩緩打着太極。不遠處的空地上,典韋以及輕騎統領正在艹練大軍,其中景象,卻是一派熱火朝天。
正此時,只見幾個親兵走上前來,見劉淵正在打拳,也不敢打擾,只站在一邊。
“什麼事?”
劉淵停下來,淡淡問道。
“主公,我們遇到麻煩了。”
親兵答道。
“麻煩?”劉淵眉頭一挑,道:“細細道來。”
“是。”那親兵沉吟片刻,組織語言,道:“由於我軍深入冀州,暫時與後勤部隊失去聯繫,所以在幾天前糧草就已經不夠用了。好在典將軍讓我等出去徵購糧草,才得以解決。不過我等今曰出山,卻發現附近三十里的所有鎮集、村落都在遷移,我扮作貧民前去一問,方纔知曉,卻是鉅鹿張角下令,讓鉅鹿郡所有的人口都要遷往郡城周圍,所以...”
“哼哼...”劉淵聽完,兀自冷笑起來:“堅壁清野嘛!嘿,張角還有些本事!”
“那麼,主公,如今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