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掩妝,戒癮皇后 >【097】若我不回,想必鳳大人也自會有讓我回來的手段
    夜離不知道該怎樣跟她說,也沒打算跟她說實情,只避重就輕道:“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鍾霓靈臉色一變,“摔到哪裏了?很嚴重吧?”

    若不嚴重,鳳影墨不會那麼晚去叫她過來闕。

    夜離勉力笑了笑:“沒事,就是盆骨摔了一下,如今起不了牀,下不了地而已。”

    “都起不了牀、下不了地了,還叫而已?”鍾霓靈皺眉,瞋了她一眼,“姐,我真不喜歡你這樣,永遠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孤”

    夜離彎彎脣角,沒有吭聲。

    見她這樣,鍾霓靈心裏忽然難過起來。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個姐姐爲了她犧牲了多少。

    雖爲姐姐,可作爲孿生姐妹,她並沒有比她大多少,然而這些年,都是她在前面,替她遮風擋雨,保她平安,護她周全,還一人面對各種爾虞我詐、宮廷紛爭,只爲昭雪鍾家,替父母家兄報仇。

    都是她一人,一人受,一人扛,她想幫,她也不讓。

    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啊。

    雖然她沒問她的盆骨是如何受的傷,她知道,她問了她也定然不會講真話。

    可她清楚得很,絕對不會是摔了一跤就摔成了這樣,她不是這般不小心的人,何況她還身懷武功。

    而且看鳳影墨的樣子也不太正常,深更半夜跑去戒坊將她請來,一路沉默未吭一聲,來了之後,只讓她進來,自己則是轉身離開。

    怎麼看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當事的兩人都不願說,那,她也不問。

    “姐,要不,我們放棄吧。”

    握着夜離的手,鍾霓靈驟然開口。

    夜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不要再查什麼真相了,不要再爲鍾家平反昭雪了。”

    夜離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似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這句話憋在她的心裏好久了,她一直想對她說,一直想勸她放棄。

    “我們已經沒有了家,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大哥,姐,我只剩下你,我不想看到你這樣辛苦,也不想看到你老是受傷,我更怕失去你,姐,我只想你好好的……”

    說到最後,霓靈的眼眶都紅了。

    夜離眸色一痛,手腕翻轉,將她的手反握住。

    “三兒,你的心情姐明白,你放心,姐真的沒事,姐也答應你,一定好好的。”

    忽然想起什麼,夜離轉眸看向房中炭爐,示意邊上霓靈:“三兒,去看看那上面煨着的藥,看是否煎幹了,還能不能喝?”

    自那個男人將藥碗放在上面,到現在少說也一兩個時辰了吧,怕是早沒用了。

    “嗯,”鍾霓靈起身上前,她又連忙叮囑了一句:“小心燙,不要徒手去端,拿塊錦帕包着。”

    “姐,不行了,只剩藥渣,一滴水都沒有,”霓靈皺眉,卻還是掏出錦帕將瓷碗端了出來,放在邊上,“若再燒下去,怕是碗都要裂了。”

    說完,又不免抱怨道:“怎麼房裏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夜離笑笑,“若是有丫頭,我們還能這樣說話?”

    霓靈想想,亦是一笑:“那倒也是!只是,我來之前,也沒見有丫頭啊。”

    “今夜除夕,大團圓的日子,我見也沒什麼事,便讓她們退下了。”

    “嗯,”霓靈點頭,面色稍顯落寞,後又想起什麼再度一笑,“沒想到除夕夜能跟姐姐一起過,還是不錯的。”

    一邊說,一邊環顧了一圈屋內,見牀頭案上放着藥包,便走了過去。

    “是這些藥吧?我再去給姐煎一碗過來。”

    話音未落,人已是提起藥包就往外走。

    “三兒……”夜離想要制止都來不及,鍾霓靈已經一陣風般快步出了門。

    夜離無奈低嘆。

    也就是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鳳影墨深更半夜去戒坊將霓靈叫過來的原因了。

    因爲他知道,只要這個唯一的親人過來,她一定會服藥用藥。

    她不得不再次感嘆,果然,這個男人果然是操控人心的高手。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要不服藥,不擦藥。

    她只是一時無法走出來。

    她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也不是一個會輕言生死的人。

    因爲矯情,必須有一個能讓你在他面前矯情的人,她沒有。

    而爲了霓靈,爲了鍾家,她更是不能輕言生死。

    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了有傷自己舔,有痛自己療,因爲再傷再痛,也只有她一個人,沒人會在意,也沒人會心疼。

    可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境,她都沒有想過要放棄,放棄自己的執念和放棄自己的生命。

    方纔霓靈說,不要查了,不要真相了,她如何能不查,如何能不要真相?

    不替鍾家昭雪,父母大哥何以瞑目九泉?

    不替鍾家昭雪,她又何以理得心安?

    不就是失了完.璧之身嗎?

    曾經她也同世間所有女子一樣,想着將自己的這份寶貴留給自己最愛的男人。

    可那個男人似乎並不稀罕。

    而如今自己的丈夫,又嫌棄她髒。

    罷了。

    無所謂了。

    一個早已將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何必去在意這些東西。

    撐着身子,緩緩坐了起來,將軟枕塞在自己的背後靠着,她伸手拿過牀頭案上的藥膏。

    藥膏凹進去一塊,顯然是方纔鳳影墨手指掠的,她也在其旁邊掠了一指,然後從被褥底下,送到自己的腿.心。

    摸索着塗了塗外面,一陣清涼和蟄痛傳來,她倒抽一口涼氣,微微繃緊了身子。

    她自己會醫,她很清楚,傷的是裏面,光塗外面是沒用的。

    重新掠了一坨藥膏,尾指如勾,她直直探進了自己腿.心深處。

    “唔~”

    任她再堅強,任她再壓抑,她還是痛得悶哼出來。

    大汗一冒,臉色蒼白如紙,她咬着破皮的脣瓣,堅毅地將指頭在裏面緩緩轉動,想要將內壁都擦到。

    巨痛難當,咬牙都受不住,她放脣喘息,渾身繃緊,卻還是難以抑制地抖個不停。

    揚着頭喘着粗氣停了幾次,終於纔將指頭抽出。

    再深的地方,她也擦不到。

    只能這樣。

    將藥膏放下,她又緩緩滑到被褥裏面,剛一躺好,霓靈就推門而入,一臉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