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不見了鳳影墨的身影。
她走到茶几邊上,打開包袱闕。
果然如她所料,就是一些首飾孤。
還有一個藥瓶。
夜離眼波一動,將藥瓶拿起。
這也是她的,裏面裝的是避子藥,她放在牀頭櫃最下面的抽屜裏。
沒想到他也發現了。
再轉眸看向包裹裏的首飾,一枚精緻小巧的雕花木匣入眼,她再次眼簾一顫,放下藥瓶,將木匣抓在手裏。
打開。
兩顆梅花月牙白玉耳墜靜陳其中。
她恍惚想起那日,那個男人送這個東西給她時的情景。
“我去了趟寶翠軒,就想着你我二人成親倉促,定情信物都沒有一個,便去買了一副耳墜,可現在見到你纔想起,你似是不戴耳墜的,昨日大婚也未見你戴。”
那是第一次,一個男人送她禮物。
也註定了他們兩人之間一開始就有緣無分。
她沒有穿過耳洞,他卻送她一副耳墜。
終是不可能戴。
彎了彎脣,她“啪”的一聲將木匣闔上,再次放回到包裹裏,雙手將包裹繫好、束緊。
這幅耳墜,他也替她送過來了,她有些意外。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鳳影墨每日都會來戒坊一次。
當然,是爲了看沈妍雪的。
沈妍雪也沒少鬧騰。
有時是因爲毒癮發作。
可大部分時候,卻是因爲不是飯菜太難吃了,就是屋子裏沒有暖爐太冷了,又或者是關在裏面太悶了,等等。
這樣的人夜離見得多了,早已不放在心上。
不喫,隨便;太冷,受着;太悶,繼續關着。
可爲了這些,憐香惜玉的鳳影墨可沒少讓她受閒氣。
經常過來找她麻煩。
她行的端做得正,自是也不怕他找。
可是,沈妍雪似是從中找到了樂子,或者說找到了自己的重要性,鬧得越來越頻繁了。
這不,這一日,剛剛早膳結束,又開始鬧了。
而且,這一次,還鬧出了新花樣。
說是屋子裏有老鼠。
夜離過去的時候,沈妍雪正拿着一個凳子在砸門,嘴裏不停唸叨着,有老鼠,她要換個房間。
兩個戒坊的工作人員在門外試圖說服她停下來,可她根本不聽,也不停手。
夜離是真的有些煩了。
雖然看她的樣子,渾身哆嗦,聲音發顫,其實是毒癮發作的症狀。
可她的那些小心思夜離又豈會不知?
什麼有老鼠,想換房間,都是藉口,想砸門出來,想要五石散,纔是真正的吧?
夜離對這種人從不心慈手軟,還未近前,就直接甩出兩根銀針。
銀針不偏不斜刺入沈妍雪手上的穴門,她喫痛鬆手,手中木凳跌落在地上。
兩個工作人員這才發現夜離,跟她行禮打招呼。
夜離示意他們將門打開。
然後,在沈妍雪震驚的目光下,她做了三件事。
“既然沈姑娘想砸了它,想來是不想要的,以後也不會坐。”
第二件事,她信步繞着屋子轉了一圈,在看到牆角的確有個小小的老鼠洞時,又返了回來。
“想來是沈姑娘經常嫌飯菜不合胃口不喫,剩菜剩飯放在那裏,才惹來了老鼠,這樣也好,第一,不浪費糧食,第二,沈姑娘也不會太悶。”
沈妍雪原本因爲毒癮發作就發白的臉色更是氣得煞白如紙。
她又不是傻子,夜離什麼意思她豈會聽不懂。
夜離的意思是先前她曾鬧過太悶了,現在有鼠爲伴,所以不悶了是嗎?
怎可將她一個丞相府的金枝玉葉跟老鼠相提並論?
氣得牙癢癢的,卻不得發作。
無視她這一切,夜離做了第三件事。
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擰開瓶蓋,自裏面倒出一粒藥丸。
想要五石散,沒有。
戒毒藥有一粒。
就在夜離將藥丸送到沈妍雪脣邊的時候,沈妍雪猛地用自己的身子朝她面前大力一撞。
藥丸掉落在地,夜離手中的瓷瓶也掉落在地。
“呵~~小姐脾氣還真不小啊!”
夜離笑道。
其實她早已做好了她不喫的心裏準備,只是沒想到她還來發着狠地撞她一下。
她知道,若不是雙手被她的銀針所刺,還指不定做出什麼舉措呢。
雙手不能用,只能用身子。
哎,不喫就不喫。
她已仁至義盡。
彎腰將滾落在牀邊上的瓷瓶撿起來,攏進袖中,她將沈妍雪的雙手拉過,拔出上面的銀針,然後,便出了門。
“鎖好!”
她吩咐工作人員。
然後,徑直離開。
留下沈妍雪一人在屋裏,原本就直打哆嗦的身子更是氣得發抖。
夜離以爲鳳影墨來了之後又會過來找她爲沈妍雪打抱不平。
不知是沈妍雪沒有跟他告狀,還是怎麼的,這一次竟是沒有。
夜離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因爲另外有個困擾她的問題,她想搞清楚。
那就是,沈妍雪戒毒也戒了幾日了,怎麼會沒有一絲起色?
以前沈妍雪在沈府,她不知道情況,或許受不住的時候,又服了五石散,所以沒有戒掉。
可現在在戒坊,完全沒有啊。
若偷食了五石散,檢查身體可以檢查出來的,沈妍雪並沒有。
而更糟糕的是,第二日,這種情況更嚴重了。
所謂的嚴重,不是指沈妍雪,而是說戒坊其他的戒毒者。
不僅同樣沒有起色不說,原本幾個快要好的人情況也都相繼惡化。
戒坊的工作人員都慌了神,不知癥結所在。
夜離自己也將所用的藥物從採買進來到最後入藥整個過程全部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她又讓人仔仔細細查大家的膳食,也未有何發現。
屋漏偏遭連夜雨,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帝王陌千羽忽然來了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