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見她的聲音,霓靈臉色一變,朝她看過來:“阿姐!”
就在這一瞬間,跟她對手的那個黑衣人手中的大刀快速一挽,直直刺向她的眉心。
啊!
巧黛大驚:“三兒,小心!”
然,已然太遲。
對方的刀又快又準,已逼至眉心。
巧黛駭得臉色慘白,霓靈嚇得閉上了眼睛。
可,痛感卻並沒有如期而至。
不僅沒有,呼痛的人還變成了對方。
“噹啷”一聲脆響,黑衣人手中的大刀跌落在地上,接着,黑衣人也直挺挺倒下。
霓靈面前的那人是,攻擊巧黛的兩人亦是。
巧黛愕然看向幾人,霓靈震驚地睜開眼睛。
在三個黑衣人的胸口,有銀針刺入,不偏不斜,正是要害的位子。
兩人還未回過神來,就聞“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兩人一怔,循聲望去,就看到一人一馬已疾馳到跟前。
“快走!”
甚至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是誰,馬背上的人已是長臂一撈,將霓靈攬起,置於自己的身後,又再撈起巧黛,置於霓靈的身後。
一馬三人呼嘯而過。
風聲過耳,巧黛好一會兒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在她前面的霓靈也是一副恍惚的模樣,顯然同樣沒有緩過神。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
不過眨眼的時間,卻好似乾坤顛倒了時光。
她們這是……得救了嗎?
************
夜離跟着男人來到了一個小鎮上。
男人找了一家客棧。
上樓的時候,男人走在前面,夜離走在後面。
在看到樓梯上的血滴時,夜離才發現男人受了傷。
難怪在山上的時候,他一直看自己的腰,後來,又一直捂着自己的腰。
黑色的袍子沾染上血漬很不明顯,所以她粗心地沒有發現。
她還以爲只是玉佩掉了。
這個男人也不說一聲,也不包紮,還帶着她走了那麼多的路。
轉身下樓,她拔了頭上的一枚金釵,請客棧老闆讓人去附近的藥鋪給她買點金瘡藥。
雖未帶銀兩身上,可因爲今日是去參加封妃大典的,所以,全身上下都是尚衣局送過來的金銀珠寶。
待她再上樓,正碰上男人準備下來找她。
“做什麼去了?”男人明顯不悅。
反正這個冷麪男人,臉色口氣從未好過,夜離也不在意。
“我讓人給買點東西。”
“要買什麼東西跟我說,不許瞎走,不許走出我的視線!”
沉冷命令的口氣,讓夜離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她怎麼碰到的都是這麼霸道的男人?
“知道了。”
可終究不是那個人,若是那個人,她絕對一通頂回去。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她覺得在他面前,她似乎一點脾氣都沒有,想發火都發不起來。
進了廂房,男人又讓小二上了熱茶,還準備了熱水,然後,跟她說,讓她先休息一下,他出去幫她買一套換洗的衣衫。
的確,她現在的裝扮太招搖了,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
若是再厲害點的,指不定都能猜出她是宮中之人。
那樣就太危險了。
“等一下再去!”
她將他拉到桌案邊坐下。
“做什麼?”
“把衣服脫了。”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沒有動。
夜離伸手去拉他的衣領。
男人一驚,將她的手按住。
大掌溫熱乾燥的觸感落在她的手背上,那一刻,她竟是心神一旖,生出一絲錯覺來。
怎麼回事?
今日怎麼頻頻想起那個男人?
甩了甩頭,她嗤道:“你一個大男人,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到底要做什麼?”
男人口氣又沉又冷,面具後的眸光更是沒有一絲溫度。
若不是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夜離覺得自己真要被他嚇住。
“給你上藥,快點!”
將手自男人的掌心抽出,夜離伸手探進袖中摸出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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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怔了怔,有些意外。
“藥給我,等會兒我回來自己上。”
說着,男人便要去接她手中的瓷瓶,被她眼疾手快避開。
“不行!”
夜離態度堅決。
就只能他們霸道啊,今日她也要霸道一回。
“一點小傷死不了。”
“快點,不然,我又要動手了。”
見夜離執意,男人低低一嘆,有些無奈,這才低頭去解自己的腰帶。
衣袍撩開,男人精壯的上身就暴露在夜離面前。
夜離撇過視線,只看向他的腰。
雖然看到腰帶,早已有了心裏準備,可當看到那細細長長,一直從前腰劃到後腰的傷口時,夜離還是震驚了。
輕咬了脣瓣,她蹲下.身。
一點一點將金瘡藥的藥粉均勻地灑在那還在往外冒着血珠的傷口上。
小心翼翼,仔仔細細。
一直從前面到後面。
上完藥,她又撕了自己衣袍上的布料,男人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沒事,三爺不是說等會兒出去幫我買新的嗎?”
一圈一圈將男人的傷口纏起來。
完成這個動作,她有些喫力,必須雙手環抱着他的腰身,一手纏過,另一手接過來,交替傳遞布條。
而這樣的姿勢,就讓她不得不緊貼着男人。
不知不覺中,她又恍惚了起來。
恍恍惚惚想起另一個男人。
她也不知道爲何會這樣?
明明這兩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鳳影墨正值年少風華,而這個男人,雖看不到臉,可看他的言行舉止,估摸着應該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年齡不同,性格也迥異的兩個人。
那她怎麼……
是她太想那個人了嗎?
這才一日未見呢。
當然,可能以後也很難再見到了。
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感覺,夜離將布條打了一個結,起身站起,“好了。”
“多謝!”
男人將袍子攏上,也起身站起,扯過腰帶繫好。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衣服,順便買些日用品。”
“嗯。”
望着男人拉門而出的背影,夜離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忽然開口問道:“三爺可有子女?”
男人腳步微微一頓,下一刻,卻又繼續往前走,也未回頭。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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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一直杳無人煙,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處茅屋。
男人拉馬停了下來。
“先休息一下吧!”
巧黛先躍下馬,然後扶了霓靈下來,男人最後。
兩人這纔打量起男人來。
男人一襲藏青色錦袍,身姿高大挺拔,頭頂同色髮帶束髮,腦後墨發輕垂。
身姿輕盈,翩然下馬。
一看,就是一副風姿卓越、意氣風發的模樣。
只不過,布巾蒙着臉。
見男人將馬的繮繩栓在茅屋前的一棵槐樹上,巧黛走了過去,一句話未說,直接伸手一把將男人臉上的布巾扯了下來。
男人震驚了,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有此舉。
而巧黛跟霓靈比他更震驚了。
因爲……
“張碩!”巧黛驚呼。
“是你!”霓靈完全意外。
張碩見也瞞不下去了,伸手一把扯過巧黛手上的布巾,不悅道:“不是我,還能有誰?你們還真以爲天降奇蹟、英雄救美啊?”
“不是,你不是不會武功嗎?”
巧黛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那夜,在鳳府門口,兩人拉扯,她感覺到他應該不會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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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纔,銀針射殺那幾個黑衣人,那麼遠的距離,那麼短的時間,且還一絲一毫都未偏斜,直中要害,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還有,將她跟霓靈兩人扯上馬背,也分明是用了內力的。
見張碩沒有吭聲,巧黛又嗤了他一下:“藏得夠深啊!”
張碩沒有理她,徑直入了茅屋,環顧四周,想找點食物和水。
巧黛跟了進去。
“你爲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爲何會救我們?”
霓靈站在外面,輕輕抿了脣。
一顆心卻不知爲何徐徐加快了起來。
除了一些茅草,屋裏什麼都沒有,想來應該是打獵的獵人搭的歇腳的屋子。
見張碩沒有回答,巧黛直接攔在了他的前面,沉聲道:“快回答我!”
張碩蹙眉:“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啊?若不是我,你們兩個還能活着站在這裏?謝謝都不知道說一聲!還不問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扯了人家的布巾,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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