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塊玉佩。
所幸銅盆裏有水,玉佩這樣砸下去,有浮力的支撐,並沒有摔碎。
“還不快幫我把玉佩撿起來!”
小梅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目光落在那塊半浮的玉佩上面,夜離沒有動,面無表情。
見她沒有反應,小梅伸手大力推了她一把,“喂,你不僅瞎了,還聾了嗎?眼睛不看路,將人家的玉佩撞掉了,我讓你撿起來,你沒聽到嗎?”
夜離被她推得後退了一步,皺眉。
目光從玉佩上移開,緩緩朝她看過來,夜離冷聲道:“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做什麼要幫你撿?”
小梅臉一白,有那麼一瞬,還真的被夜離眼中吞吐的寒意嚇住。
強自鎮定,她氣急敗壞道:“你撞了人還想抵賴,我站在這裏擇菜,明明是你撞上來的,你卻倒打一耙,你這人怎麼這樣?”
夜離沒有吭聲,緩緩躬下腰。
大家以爲她是去撿銅盆裏的玉佩,
小梅略帶得色地彎了彎脣角。
誰知,沒有!
她壓根就沒有撿玉佩的意思,而是一根一根將散落在地的柴禾撿起來。
小梅見狀,更是氣結,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她揮手一把將夜離剛剛撿在手臂上攬着的柴禾盡數揮在地上。
“你不長眼睛,將人
家撞了,讓你撿個玉佩都不撿嗎?”
夜離沉默了片刻,緩緩站起身。
“我說過,我沒撞!”
聲音不大,口氣卻非常篤定,擲地有聲。
“怎麼沒撞?廚房裏面那麼多人呢,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難道我還誣陷你不成?”
小梅依舊態度囂張,而其他的人也紛紛開始幫小梅說話。
“阿醜,你就給小梅撿起來吧,你撞到了人家,人家也沒跟你計較,只是讓你撿起來,你又何必那般小氣?”
“是啊,舉手之勞而已,我真不知道你犟什麼?”
夜離笑笑。
什麼叫那麼多人,什麼叫那麼多雙眼睛?
看着衆人的嘴臉,她只想到一丘之貉這樣的形容。
忽然,她想起了一人。
剛剛讓她拿柴禾的那個女子。
轉眸,她朝蝶柔看過去。
縱觀整個廚房,如果說還能公正說話的,怕是就只有這個女子了。
蝶柔也睇着她,正欲啓脣說什麼,就猛地聽到一道低醇的嗓音自門口響了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
所有人都在聽到那一道聲音的瞬間,同時變了臉色。
且清一色的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驚喜。
震驚的是,來人竟然是鳳影墨。
難以置信的是,這個男人從未來過廚房,從未。
這是開天闢地第一次。
驚喜的是,此人是她們做夢都想見到的男人。
平素都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已是喜不自禁,今日竟是主動上了門。
只有夜離眼簾顫了顫,微微將雙手縮進了袖襟。
“鳳大人。”
蝶柔嬌媚一笑,帶頭行禮。
衆人緊隨其後,一個一個緋紅了臉頰,心口撲撲如同亂撞的小鹿。
夜離也略略低了頭。
白衣男人翩然若仙,邁過門檻,從容而入。
“怎麼回事?”
徑直入內站定,鳳眸目光環視過衆人,似乎這纔看到夜離,眉心微微一蹙:“你怎麼在這裏?”
夜離剛想回他,蝶柔已經先她一步幫她出了聲。
“阿醜是過來拿柴禾的。”
夜離便也省得出聲。
鳳影墨轉眸看了眼蝶柔,然後再次朝夜離看過來,“拿柴禾就拿柴禾,圍在這裏鬧哄哄的做什麼?”
這次又沒有輪到夜離回答。
衆女子中,再次有人出了聲:“阿醜撞了小梅,將小梅身上的玉佩撞掉了,小梅讓阿醜將玉佩撿起來,阿醜死活不肯,所以就……”
“哦?”鳳影墨眉尖一挑,眸光輕凝,睇向夜離。
卻並沒有問她,而是下一刻,驟然問向小梅:“是這樣嗎?”
小梅心口一撞,差點呼吸不穩。
這可是這個男人第一次跟她說話,還是相隔那麼近的距離。
心跳突突中,小梅紅臉回道:“是……正是…….”
“我沒有撞她!”
夜離開口說了自鳳影墨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語氣不徐不疾、清冷堅定。
鳳影墨眼波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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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夜離彎了彎脣,並不打算再多說什麼。
鳳影墨凝眸看了她一瞬,然後,眼梢一掠衆人,最後落在蝶柔的臉上。
“蝶柔,我最信你,到底怎麼回事?”
蝶柔怔了怔,恍惚間,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我最信你?!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說出這樣的話語,有多不容易。
而對於她們這些下人來說,能得到這般優秀的男人的信任,又是多麼的奢侈。
任憑她再壓抑,狂喜還是縈上她的眼角眉梢。
她抿了抿脣,看向夜離。
夜離也同樣看着她,看着這個她覺得唯一會說公正話的,也是鳳影墨最信任的女人。
蝶柔心中略一計較,美眸流轉,看向鳳影墨,軟聲道:“回大人話,的確如她們所說,阿醜剛剛撞到了小梅,將小梅的玉佩撞掉了,小梅讓阿醜將玉佩撿起來,阿醜不肯,兩人便僵持在這裏。”
夜離瞳孔一斂,有些難以置信,卻在下一刻,又釋然了。
是她高估了人心。
小梅眸光一亮,感激地看向蝶柔。
鳳影墨點點頭,“嗯,你說如此,我相信就肯定是如此。”
夜離搖頭輕笑,卻不想再多做爭辯。
哪怕是多說一個字都不想。
“那依蝶柔之見,此事應該怎樣處理?”
蝶柔垂眸頷首,一臉的嬌羞滿足:“蝶柔以爲,這只是一件小事,真的是非常小非常小的一件小事,大家都是緝臺的人,完全沒有必要爲這點雞毛蒜皮之事鬧得面紅耳赤。就算阿醜撞到了小梅,那也是不小心,大家不用小題大做,而,就算小梅讓阿醜撿玉,那也只是舉手之勞的事,阿醜也不應該非要狡辯自己沒撞,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撞,大家相處一場,替對方撿個玉也完全可以吧?”
蝶柔條理清晰、言辭懇切地說完,引來衆人的一片點頭讚許。
包括鳳影墨。
“蝶柔說得沒錯,不就是彎腰撿個玉佩而已,阿醜,你就那麼一點氣度?”
鳳影墨沒有一絲情緒地問向夜離。
夜離垂眸彎了彎脣。
氣度?
“那鳳大人覺得阿醜應該怎樣做,才顯得有氣度?”
再擡眸,她灼灼看向鳳影墨。
“撿起來!”
鳳影墨一字一頓如是說。
夜離長睫顫了顫。
所有人都看向夜離,各人眉眼,各種心思,卻無一不是一副等待好戲上場的樣子。
鳳影墨看着夜離。
夜離也看着鳳影墨。
彼此的眸子絞在一起,鳳影墨的眸光淺淡,夜離冷眸灼灼。
半響之後,夜離才點頭:“好!如大人所願!”
清冷的聲音在廚房響起,四周咕嘟咕嘟的燒水聲顯得整個廚房更靜了一些,衆人的目光都黏上了那抹羸瘦的身影。
就在衆人等着夜離拾起水盆裏的玉時,夜離猛的伸手拉起站在身前男人的大手,快速的拉至脣邊,狠狠的張嘴咬下去的同時,雙眸一瞬不瞬地看向眼前的男人,眸光閃了閃。
對上她的目光,鳳影墨眸光一頓。這力道,分明是說眼前的女人有多麼生氣,可在她眸子裏,此時卻尋不到半分……
衆人大喫一驚,甚至有人已經驚呼出聲。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都沒想到,這個阿醜竟然這麼大膽,敢去咬鳳大人的手,莫不是瘋了不成?
在他們的認知裏,對鳳大人都是又敬又愛的,遠遠看一眼都是奢望的事情,更別說衝撞鳳大人,咬鳳大人的手了!
可之後的事,讓衆人更加難以置信,原本認爲,風大人會毫不留情的一掌甩開咬他的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卻沒想到,那個俊美如神的男人,身型絲毫未動,只是輕皺了眉心,表達的卻不是痛意,深色的眸一瞬不瞬的凝着阿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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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柔最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清秀的臉上因爲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有些慘白,“阿醜你做什麼,不要命了嗎?快放開鳳大人!”
夜離聞聲,鬆了口。蝶柔鬆了一口氣。
只一瞬的功夫,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夜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速地抓住鳳影墨的大掌伸進銅盆。
小梅臉色突變,變得慘白,腳底發軟。
鳳影墨微怔之後,抿脣,目光落到夜離潰爛的不成樣子的手背上,眸色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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