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回來了?
她連忙起身,想要下牀行禮,卻被陌千羽大手按住。
“不用,你且躺着,朕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說完就走!”
夜離怔了怔,見他去而復返,又一臉凝重、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知發生了何事。
疑惑地躺了回去,看着他,等着他繼續。
而陌千羽卻又像是有些猶豫,背對着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須答應朕,從今日起,也能恪守好自己的本分。”
說完,才轉過身來面朝着她,問道:“你做得到嗎?”
夜離愣了一瞬。
回去了又來,就是專門來問她這個問題的?
說實在的,她有些震驚和意外。
這句話看似又是交易條件,她恪守本分,他既往不咎。
可是,她知道,這對於陌千羽這樣一個男人來說,其實已經是將自己放到了最低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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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實屬不易。
她有選擇嗎?
沒有。
“能!”
她聽到自己如是回道。
反正已經沒有了讓她不恪守本分的人。
就像是專門就在等她的這句“能”一樣,那一刻,她竟看到他眸光瑩瑩發亮,然後說:“你睡吧!”
再次離開了紫瑩宮。
這一次,也沒再回來。
************
長長的宮道,陌千羽走在前面,霍安跟在後面。
今夜,他已經陪着這個男人走了兩回了。
不過,看樣子,似乎問題已經解決了。
方纔來時,男人步伐沉重、心事重重,如今,明顯輕盈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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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只是,在一個分叉路口的地方,男人又忽然停了下來。
這個路口霍安再熟悉不過,因爲今夜之前的每夜,他都陪着這個男人走過。
一條通往朝陽宮,一條通往龍吟宮。
龍吟宮帝王住,朝陽宮裏住着敏妃。
見帝王站在那裏,霍安猶豫了一下,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奴才要不要去通知朝陽宮接駕?”
“不用了。”帝王拂袖,朝回龍吟宮的路上而去。
霍安怔了一會兒,也連忙拾步跟上。
走了一會兒,又想起夜裏在鳳府的事,不禁又忍不住問道:“皇上,跟敏妃娘娘私會的人,真的是端王爺嗎?”
雖然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追蜂當時確實是停在端王的頭上。
“不是!”
帝王回得乾脆。
不是?
霍安就迷惑了,“皇上怎如此肯定?”
陌千羽側首瞟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他怎會如此肯定?
他當然肯定。
因爲他派了人一直跟着端王。
端王一直在西苑的涼亭,從未去過溫泉池邊的那片花林。
而夜離說她是跟隨端王去的,顯然是撒謊。
從她當時虛弱的樣子來看,她受人暗襲不假。
可她爲何不讓他們找出真兇,卻故意將矛頭引向端王呢?
只有一種可能。
她在保護那個真兇。
既然端王壓根就沒有去過花林,壓根就沒有跟易敏有過交集,又怎麼可能會沾染上易敏身上的那種專門用來誘追蜂的氣味呢?
也只有一種可能。
在夜離竊取他袖中藥瓶的時候,故意讓他沾染上的。
這一些,他不在夜離面前揭穿,並不表示他不知道。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他覺得,比起其他,她能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比一切都重要。
那個男人可以慢慢揪出,跑不了。
而對於這個女人,他卻再也賭不起了。
這段時間,他也想了很多。
或許是自己用錯了方式,纔會讓原本一心向他的她越走越遠。
人,就是這樣,曾經的三年,她的傾心付出,他覺得是那樣理所當然。
可當她一旦轉身,他才知道,自己這三年來一點一點揮霍掉的是什麼。
所以,他告訴自己,若再見她,必不再逼她,不再提條件,不再威脅她,他試着放下姿態。
他不信,三年的感情,敵不過人家的三月。
他這樣做了。
雖然,他真的恨不得撕了她,毀了她。
但是,他還是這樣做了。
似乎……有些成效。
再說,她將矛頭指向端王,也是他樂於見到的。
端王是太后的人,他早就知道。
藉此機會給他點警告提醒,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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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碩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瞼,發現天已經大亮。
昨夜,他翻醫書找解毒方法,竟然就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他垂眸望去。
是一條薄毯。
他自是知道自己原本沒有蓋這東西。
阿潔。
是阿潔過來幫他蓋的?
眸光一亮,張碩起身,直直往巧黛的廂房而去。
遠遠的,便可以看到廂房的門沒有關。
果然。
“阿潔。”
人還未入,他便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想知道她是不是好點了。
可剛邁過門檻,撞入眼簾的一幕,就讓他生生頓住了腳。
女子躺在牀上,男人蹲在牀邊。
女子未動,顯然未醒,男人傾身,湊在女子面前。
從門口的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到女子的臉,只能看到男人的後腦。
而男人的動作,似乎是……親吻女子?
張碩瞳孔一斂,厲聲道:“夜離,你在做什麼?”
霓靈渾身一震,愕然回頭。
張碩便看到了她脣角的殷紅妍豔。
是血。
配着錯愕蒼白的臉色,紅得刺人眼球,就像是開靡的曼陀沙華。
張碩眼波一漾,剛想問她怎麼回事,卻在看到牀上女子脣角也在往下淌着鮮血的時候,猛地明白過來,眸色瞬間轉寒:“你剛剛對她做了什麼?”
霓靈當然知道他誤會了。
也不想解釋。
擡起手背揩了一下脣角的血漬,她微微笑:“你不是已經都看見了嗎?做什麼還明知故問。我在親她。”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一字一頓,故意拖長的音調。
見張碩臉色頃刻變得鐵青,霓靈脣角笑意更濃,“怎麼?就準你喜歡她,就不許我喜歡?”
“混蛋!”
張碩眸色一紅,就像是一隻發怒的雄獅一般衝了進來,對着霓靈的臉勾手就是一拳。
霓靈驟不及防,捱了個正着。
此時的她哪還經得起這樣?
被擊得腳下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都沒能穩住自己的身子,一直退了好遠,還是重重倒在了地上。
血,從鼻孔裏流出。
與方纔脣角的一抹交匯。
觸目驚心。
“她都這樣了,你還趁人之危,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張碩滿臉滿眼都是憤怒的火焰,咬牙切齒,恨不得再上前揣霓靈一腳。
霓靈卻只是輕輕笑,絲毫不以爲意。
張碩也不再理她,伸手解了巧黛的睡穴。
巧黛幽幽醒轉,緩緩睜開眼睛。
“你感覺怎樣?”張碩一把握了她的手,急急問道。
巧黛笑笑,很不以爲然:“沒事,死不了。”
鳳影墨走進廂房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
張碩拿着錦帕替牀榻上的女子揩着脣角的血漬。
而在不遠處的地上,另一抹身影,卻試圖爬起來。
可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如願。
鳳影墨臉色一變,疾步上前。
“夜……離!”
三步並作兩步,頃刻就來到近前。
他伸手將霓靈從地上扶了起來,在看到她臉上的慘烈時,更是眉心一皺:“怎麼回事?”
沒想到是鳳影墨,霓靈感激地笑笑:“沒事,摔了一跤。”
想想似乎有些牽強,她又指指邊上的一根樑柱,訕訕道:“然後,撞在了那上面。”
鳳影墨是何人,又豈是那麼好糊弄?
鳳眸凝在她的臉上少頃,又望進她的眼底,轉眸,他沉目看向牀邊的人。
此時,張碩跟巧黛也正朝他們看過來。
“你怎麼來了?”張碩有些意外。
“夜坊主怎麼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鳳影墨沉聲問了自己的問題。
張碩看看霓靈,在看到她臉上的樣子時,眸底掠過些些歉意,面露尷尬,卻並沒有吭聲。
邊上巧黛卻是臉色一變:“啊,坊主,你......你怎麼......”
霓靈蒼白着臉,勉力一笑:“沒事,我不是說了嗎?摔了一跤……而已。”
然後,似乎想起什麼,“對了,廚房的鍋裏還熬着粥,我去看看。”
然後,也不等三人反應,趕緊出了門。
那一刻,她想到了落荒而逃這樣的形容。
“你怎麼來了?”張碩再次問向鳳影墨,忽然想起什麼,眉眼一彎:“昨夜洞.房花燭,今日怎麼還起那麼早?”
而鳳影墨臉上卻無絲毫笑意,目光依舊落在方纔那抹慌不擇路的身影上。
直到那抹身影走出視線,
他才收回目光,轉眸,掠了一眼巧黛,然後落在張碩臉上。
“你跟我出來!”
......
第一更,只是第二更會很晚,估計要零點的樣子了,所以孩紙們莫等,明天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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