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月。”她碰了下他的杯子,擡頭一飲而盡。
“敬阿月。”許楓也不再多說,乾脆地喝光了杯中的酒。
“我們再喝一杯。”蕭蒻塵再次把酒杯倒滿,笑着舉起杯子。
“不是說了就喝一杯麼,”許楓無語地端起酒杯,“而且這次沒什麼乾杯的理由了吧。”
蕭蒻塵想了一下:“那敬友誼好了。”
“友誼?”許楓嘲弄地笑道,“真虧你能說得出口,我們兩個之間哪來的友誼?”
“不行麼……”蕭蒻塵揚起眉毛,“那敬我們的愛情好了。”
“別胡說八道了,我喝總行了吧。”許楓無奈地把杯子裏的酒喝光。
蕭蒻塵見他妥協,便也開心地喝掉自己的那杯:“那下一杯敬誰呢,就敬製造出這麼好喝的酒的工廠好了……”
“喂,你沒完了是不是!”
幾個小時後,蕭蒻塵搖搖晃晃地端起酒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敬……對面吧檯上的那個花瓶……”
結果她還沒說完,就撲通一聲倒在桌子上。
*
“你不能再喝了,”許楓終於看不下去,起身過去扶她,“我們走吧。”
“我不走!”蕭蒻塵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耍賴地抱住桌子,“我不走,我就要呆在這裏!”
“不,我不出去!”蕭蒻塵慌亂地掙開他的手,“我不喝酒了,不會再給你丟臉了,所以求求你,不要讓我出去……”
“蕭蒻塵……”他詫異地看着她,被她的樣子嚇到了。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她拉住他的衣角乞求着,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一旦走出這個大門,我就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沒有可去的地方了。靈川不要我了,月也不要我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許楓怔怔地望着她的眼淚,上一次看到她哭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讓他幾乎忘記了,她曾經也是個會流眼淚的人。
記憶裏最初的她,軟弱得像只徒手就能捏碎的小貓,只能無助地哭泣着跪在周梓孟身邊,對他和杜蘇磊苦苦哀求。後來的她變得越來越強大,從來沒在人前流過一滴眼淚,也再也不曾求過他。
而此時在他眼中,她的眼淚卻比數年前更加脆弱,更加絕望。他以爲終於看到一向合不來的她露出這種醜態,自己一定會充滿勝利感,然後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可不知爲什麼,他卻那麼難過,難過到笑不出來,也說不出話。。
也許是因爲,她的話語讓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和她一樣,變成了一隻一無所有,失去歸宿的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