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世有弦月 >第三百三十章:舌燦如蓮,六國決定(十七)
    秦嬰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開始添油加醋一般,倒豆子似的,將先前幾人說的話,全數說了出來。包括秦昭世說過的,不得外傳一事。

    顯然在秦嬰的心中,洛惜賢並不屬於不能知曉的人。

    幸而,洛惜賢說道:“嬰弟的說這些事啊,王嫂早早知曉了,此事乃是我與昭世哥哥一道去做的呢。”

    秦嬰聽得洛惜賢如是說道,又不甚開心了啊,他道:“王兄,從前你出去做事,都會帶上嬰弟的,如今是有了王嫂,便忘卻了嬰弟啊。”

    孩子氣的樣子,秦濟民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他輕扯秦嬰的袖子,道:“小叔,你還是省省罷,這種爭寵的事,我們兄妹幾人,從來不會去做。”

    假哭的秦嬰頓時停下來,好奇的問道:“爲何”

    臉上還掛着方纔拼了命擠下來的兩滴淚,十分的傻氣。秦濟民覺得傷眼的別過了頭去,道:“小叔啊,還能爲啥,爭不過呀。不信,你看。”

    順着秦濟民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秦嬰哀嚎道:“王兄,你們也太不厚德了,用食也不喚我一聲兒,不喚我,濟民總要叫上的罷。他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了”

    秦濟民扯着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坐了下來。

    靠坐在秦昭世身旁,兩張臉像了七八成,只不過五個成熟,一個稚嫩,這樣的臉放一起,誰也不會質疑他們的關係。

    秦嬰的問話自動消失在了風裏,眼見着鼎裏的午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遂上前坐了下來,加了這食用午食的隊伍之中。

    幾人喫得肚滿腸也肥,各自落座,癱坐在一處,秦嬰甚至毫無禮數的放開了四肢。秦昭世也只當瞧不見,左不過自家人面前,教其偶爾放鬆一下,也不爲過。

    當中唯一未用過度的洛惜賢,正在收拾殘羹。秦嬰便開口問道:“王嫂,這鴿子當真不錯呀,宮中甚時出的這道菜,怎的從未嘗過”

    秦嬰一副刨根問底的模樣,父子倆皆有了,美味不保的危機感,因此齊聲說道:“不過一道菜,嬰弟小叔有閒暇再說罷。”

    開甚玩笑,方纔秦嬰那一副搶不到,便與他們拼命的模樣,簡直不想再經歷。

    雖然洛惜賢不介意秦嬰知曉,這道菜乃是她做的。但是這父子二人慾死死瞞住的模樣,便也由了他們去。

    利落的將食鼎收整好,放歸食簋之中。拎至宮殿門前,遞予苗伯,道:“苗伯,還請你幫忙還至膳房裏去。”

    苗伯仍岣嶁着身子應下,見其轉身欲離去之時。

    洛惜賢忽又說道:“哦,對了。苗伯,你去了膳房,便不用再回來了,近來遷都顛簸,今日王放你的假。”

    苗伯點頭應下,洛惜賢望着苗伯的背影,若有所思:方纔若是她沒瞧錯的話,在說道不讓苗伯回來之時,其人身子僵了一下。

    可現在的苗伯,並未做甚事。他們也找不出其人的問題,貿然驚動,只怕是打草又驚了蛇。只能靜觀其變了。

    見不着苗伯的身影,洛惜賢便轉身回了屋裏,湊在秦昭世的耳邊,將方纔的所見與揣測皆一一相告之。後者面色愈發凝重。

    苗伯可算是見着秦昭世三兄弟成長的人,算得上是他們的長輩。

    尤其是這次三位叔公,並未跟着離開櫟陽郡,雖說宗廟遷離開了,然先輩的陵墓仍在此處,他們既有故土難離難捨,亦有舍不下先人的意思。

    三們叔公年事已高,長途奔波,也不合時宜。因此秦昭世便將櫟陽陵墓一應事,交予三位叔公打理。

    並無血緣長親在身邊,這從小陪伴長大的,便尤其可貴。

    可是顯然,那次的義女劉盈盈的離去,給予了苗伯毀滅性的打擊,苗伯的心已不在秦昭世幾人的身上。這是一個讓秦昭世不願接受,亦不是不接受的事實。

    望着休憩之中,仍不忘與秦濟民打趣的秦嬰,心中思忖道:只怕嬰弟,知曉苗伯之事,最爲難過的便是他罷。

    畢竟從小他們只是有苗伯跟在左右,而秦嬰則是實打實的,在苗伯的一腔愛意之下成長的。秦嬰的父母那時生了矛盾,不喜秦嬰。

    秦嬰爲此哭了許多回,每回來尋他與大哥,二人亦是孩童,只是笨拙的叫他不要哭了,而苗伯正好喜得了一個女兒,耐心十足,回回都是他將秦嬰勸住的。

    罷了,見下於苗伯之事,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罷。真到了那一日,看苗伯如何做了再說罷,秦昭世亦只能如此勸說自已。

    不過該有警惕應當有,大哥那處已是不擔心,消息已經送了過去。只是眼前秦嬰這一處,有些難辦,但是再難辦,亦不能因爲難做,而不告訴嬰弟,若是有人存心利用這一點,豈非是害了他。

    心思繞了許多道道的秦昭世,決定如實相告予秦嬰。然秦嬰比他想象中的更爲冷靜。幾人憂心的眼神落在秦嬰的眼中,他坦然的笑了。

    秦嬰哂笑道:“我還以爲就我察覺出了不同呢,本打算私下查出,苗伯究竟有甚祕密,再告訴你們呢。沒想到,你們也知曉了。”

    秦昭世啞然,與苗伯最爲熟悉的秦嬰早他們發現苗伯的不正常,方纔是最爲正常的情況。他們竟然將這一點給忽略了。

    秦嬰瞧着秦昭世愧疚的神色,出言安慰道:“王兄,嬰弟早已不是幼時那個,哭了鼻子,只會找你們安慰的人了啊。”

    洛惜賢雖然覺得苗伯可惜,不過是人都要爲自已的選擇,做好承受因果的準備。

    譬如先前的劉盈盈,只是喜歡陸清塵還罷,可若是做人的底限也無,那麼便不配稱之爲人,亦不值得爲其傷懷。

    若是苗伯因爲劉盈盈之事,記恨他們三兄弟的話,那麼也別怪她洛惜賢不留情了。

    “孃親你將毅堂弟送我的筆,捏斷了”秦濟民的驚呼,打斷了相互安慰,相互取暖的兄弟。

    二人一時顧不得傷感,秦昭世擔憂洛惜賢傷了手,連忙上前查看,而秦嬰則是默默的遠離了洛惜賢幾分。

    專注中的一家三口並未發現,秦嬰悄悄的鬆了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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