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國風雲人物演義 >第254章 大地悲歌
    黃興自二次革命失敗後,一直在美國,護國討袁軍興起後,他從美國到了日本,想找機會回國。

    袁死後的六月十三日,孫中山發電黃興,徵詢其對時局的意見,電曰:“東京黃克強兄鑑:南軍舉義,多數揭去袁、復《約法》、召國會爲目的。袁死,黎能復《約法》,召國會,當息紛爭,事建設,以昭信義,固國本。兄見如何?”

    黃於十四日覆電曰:“中山先生鑑:電敬悉。南方要求恢復《約法》及國會,黎若能誠意實行,以外問題自可迎刃而解。先生來電,主張息紛爭,事建設,無任感佩!尚望主持,使國人曉然於吾人之無私無偏,尤所切要。”

    和所有善良的國人一樣,兩位職業革命家也對國家能夠走上和平發展之路,充滿熱望和期待。

    黃興回到了上海不久,民國五年的十月十日突患胃中血管破裂症,吐血數盂暈倒,醫生認爲他這病是勞瘁過甚所引起的。病中他還接待由四川途經上海去日本的蔡鍔,兩位元勳身體狀況都很差,所謂同病相憐,相互叮嚀對方保重。

    但在蔡鍔赴日後不久,黃興竟在十月三十一日午後五時三十分與世長辭。

    黃興原名軫,後改名興,字克強,一字廑午,號慶午、競武,曾用名李有慶、張守正、岡本、今村長藏。出生在長沙市郊的一個地主家庭,父親黃筱村是晚清秀才,是北宋分寧雙井黃庭堅的後裔。

    黃興幼年時思想受湖南的明末清初大儒王夫之的影響很深。光緒十九年(1893年),黃興入長沙城南書院讀書。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考中秀才。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黃興由長沙湘水校經堂新生,被保送到武昌兩湖書院深造。

    兩湖書院在當時是一所比較新式的學堂,課程除經史文學外,還有天文、地理、算學、測量、化學、博物學以及兵操等新學科。

    黃興在校期間,“篤志向學,而於地理一科及體操尤爲精勤”。 他還於“課程餘閒,悉購西洋革命史及盧梭《民約論》諸書,朝夕盥誦”, 初步接觸到西方資產階級的民主學說。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畢業於武漢兩湖書院。

    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春,湖廣總督張之洞從兩湖、經心、江漢三書院選派學生三十多人,赴日本東京宏文學院速成師範科留學。

    黃興這位兩湖書院的優秀畢業生,成爲這批留學生中唯一的湘籍學生。是年五月(1902年6月),黃興抵東京。

    黃興到日本後,很快就被留學生界蓬勃興起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思潮所吸引。同年十二月,他與楊篤生、樊錐、蔡鍔等創辦了《遊學譯編》雜誌,以翻譯爲主,介紹西方資產階級的社會、政治學說和革命歷史,宣傳民主革命和民族獨立。

    黃興爲擴大影響,在年底又與蔡鍔、張孝準、楊篤生等發起組織“湖南編譯社”,大量從事譯述,介紹西方資產階級科學文化。黃興還支持湖北留學生創辦了《湖北學生界》,揭露帝國主義瓜分中國的陰謀。他還領導宏文學院的湘籍學生組成“土曜會”,鼓勵挺身殺敵,“從事用兵,以破壞現狀爲出路。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爲抗議沙皇俄國侵佔.中國東北,黃興與同學二百餘人組織拒俄義勇隊(後改爲學生軍、軍國民教育會)。他在拒俄運動中看清了清廷的腐朽與反動,憤慨地指出:“中國大局,破壞已達極點。今而後惟有實行革命,始可救危亡於萬一耳。”

    同年回國。先到上海,與當時《蘇報》的主筆章士釗會晤,並結識了滬、寧等地一些人士。

    同年十一四日,他邀陳天華、張繼、劉揆一、宋教仁、章士釗等人祕密集會,商定創立華興會,衆人公舉黃興爲會長。爲避免清廷的注意,對外用“華興公司”的名義,業務是“興辦礦業”。隨後聯絡會黨,儀定於次年秋乘慈禧過七歲生日時在長沙起義。事泄,黃興逃亡日本。

    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黃興在日本結識孫中山,大力支持孫籌組革命組織同盟會,成爲會中僅次於孫的領袖,隨後即將主要精力放在發展革命分子、組織武裝起義。曾先後參與或指揮了萍瀏醴、欽州、防城起義,鎮南關,欽州、廉州、上思,雲南河口、廣州黃花崗等民主革命起義。

    黃興出生於清同治十三年甲戌(公元1874年)九月十六日,折算公曆則爲十月二十五日,比孫中山小八歲,比宋教仁和蔡鍔大八歲。

    說來也是一種巧合,他的一生好像都與十月有關。生於10月,歿於10月,成功於十月(10月10日武昌起義),得病也是十月。他死時才四十三歲,屬英年早逝,實是國家損一棟樑之才。

    黃興病逝後,十一月一日孫中山致函海外各支部,通告黃興逝世。

    文曰:“啓者:黃克強先生自創同盟會以來,與文共事奔走,艱難迄於今日,凡我同志諒均知悉。前月國慶日,突患胃中血管破裂之症,吐血數盂,暈絕經時,即延德國醫生克禮氏診治,據云,尚可無礙。嗣後胸膈仍覺飽悶,至上月下旬,更發現肝部腫大之徵候。三十日下午五時,忽又吐血不止,勢極危急,由醫注射,暫且止血。三十一日早二時,突再吐血,醫再注射,旋即脈停氣絕不可復救。嗚乎哀哉!以克強盛年,稟賦素厚,雖此次討賊未得比肩致力,而提攜奮鬥尚冀諸異日。遽此凋謝,爲國爲友,悼傷百端!謹告諸同志鑑察之。孫文啓。民國五年十一月一日。”

    黃的噩耗傳到日本,病中的蔡鍔爲之痛哭,他的輓聯是:

    以勇健開國,而寧靜持身,貫徹實行,是能創作一生者;

    曾送我海上,忽哭君天涯,驚起揮淚,難爲臥病九州人。

    另一位和黃、蔡唱反調,可是他們私交卻極莫逆的人,就是洪憲六君子之首楊度挽黃聯雲:

    公誼不妨私,平日政見分馳,肝膽至今推摯友;

    一身能敵萬,可惜霸才無命,死生從古困英雄。

    十一月一日,孫中山和唐紹儀通電全國。

    函曰:“克強先生交遊滿天下,車笠之盟,縞紵之好,究有爲僕等所未悉者。代主喪務,勉持大體,徵名遍訃,恐有未周,諸祈見諒。”

    北京方面國會特休會一日,下半旗一日誌哀。

    十一月二日北京政.府令:

    “上將黃興締造共和,首舉義旗,功在國家,薄海同欽,……派王芝祥前往致祭,給致治費二萬,喪葬事宜由江蘇省長齊耀琳就近照料……。”

    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嗎?護國討袁第一大功臣的蔡鍔,在黃興逝世後八天病逝於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