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予以迎頭痛擊,隨即指使張作霖。倪嗣沖等發通電,堅決主張繼續對南用兵。他自己也有電斥吳“師長職卑對大局無發言之權”。
段祺瑞說吳佩孚職卑位低是不錯的,他不過是個師長。但是,段在很大程度上,栽跟頭恰恰就栽在這個他沒看上眼的小師長身上。
這可不是個一般的師長。帶的隊伍能征善戰,駐防最前線,軍紀又好。最重要的是極善審時度勢,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自此開始,中外開始對這位師長刮目相看了。
吳佩孚(1874年4月22日—1939年12月4日),字子玉,山東蓬萊人。
光緒五年(1879年)入私塾讀書,置身喧鬧中仍靜心背誦功課,格外受先生器重。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吳佩孚高中登州府丙申科第三名秀才。他因此而常被稱爲吳秀才,蓬萊秀才,
光緒二十三年(1898年)春,吳佩孚得堂兄吳亮孚資助,投天津武衛左軍聶士誠部。
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二月,吳佩孚考入開平武備學堂步兵班。九月袁世凱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將開平武備學堂遷到保定,成立“北洋速成武備學堂”,吳佩孚放棄進學堂繼續學習的機會,投天津陸軍警察隊任正目、額外初等官。
光緒三十年(1904年)日俄戰爭期間,日本使館副武官青木宣純(曾任北洋軍教官)與袁世凱面商日中聯合組織情報機構和招募東北“馬賊”等事宜,袁從北洋軍中挑選數十名精幹士官,與其組成了聯合偵探隊。這些北洋軍官大多畢業於保定陸軍速成學堂測繪科,故工作頗有成效,其中就有吳佩孚。
吳佩孚原是北洋督練公所參謀處軍官,參加日軍的諜報活動後,幾次進出東北。其間曾被俄軍俘獲,但拒不招供,被判死刑後跳車逃生。戰後晉升上尉軍銜,日軍授勳以資表彰。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投奔清軍第三鎮統制曹錕,以其才智和靈活,逐漸得到曹錕的賞識和重用,於是,便開啓了全新的人生。
發生在吳佩孚身上的奇聞軼事很多。
他如何由秀才投軍的呢?據說當了秀才的吳佩孚在登州染上了鴉片煙癮,常到煙館中抽上了兩口。當時登州有一個大土豪名叫翁欽生,這一天翁正獨個兒在煙館“雅座”中抽菸打磕銃。
吳秀才也來上煙館,趕上普通坐上客滿,無法插足,可是煙癮大發,乃悄悄跨入“雅座”。正遇翁欽生在閉目養神,驚擾了翁的好夢。
翁用鄙夷的眼光呸了一聲,伸起了腿對吳就是一腳,大叫說:“滾!”
吳一言不發,紅着臉退了出來,心裏越想越氣,把這遭遇偷偷告訴了登州的幾個流氓。大家同意要找翁的麻煩,在翁老太太做壽的一天,流氓們假拜壽爲名,大鬧壽堂,把翁家搞得天翻地覆。
事後翁告到州府去,吳佩孚便和流氓們逃出了登州。
吳轉輾逃到了北京,在崇文門外巾帽衚衕隆慶棧投宿。這家隆慶棧是山東蓬萊人開的,店主姓孫,看見這個窮秀才甚是可憐,但念在老鄉份上,讓他住下。
想幫吳找點事幹,問他會做些什麼?
孫老闆說:“寫春聯沒有用,一年到頭能寫幾多,還是算命的好。”
於是吳秀才便在崇文門外搭起課棚來,以六爻卦餬口,過起了朝不保夕,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有一天,來了一位操蓬萊口音的人來問卜,吳佩孚拱手說:“老鄉,你問的啥事?”
來人笑着說:“老弟啊,怎麼你連你堂哥哥都不認識了?”
吳仔細一看,竟然是多年不見的堂兄吳亮孚,兩個人在家時關係本就很好,他鄉遇親人,吳不由自主地流下了辛酸淚。
吳亮孚說:“我昨天打這裏路過,見你端坐課棚,真沒想到你中了秀才卻落到這等模樣,好吧,咱們喝兩杯去吧。”
於是吳收起了課棚,隨着堂兄到一家杏花村小館子,兩兄弟一邊喝酒,一邊細訴衷腸。
吳亮孚說:“兄弟,你怎麼落到這般模樣?”
吳佩孚便把自己在登州的事,以及到北京後人地生疏,謀生困難,不得已才擺攤課命種種,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堂兄。
吳亮孚一邊勸酒,一邊嘆息,最後用十分誠摯的語氣說:“兄弟,算命既不能餬口,更沒有前途,聽我說,人要往高處爬。你念過書,中過秀才,可是做官大概沒有你的命。依我看不如去投軍,你如果投筆從戎,不是我當面奉承你,八年十載你不出人頭地纔怪呢!我們吳家像你這樣人還沒有第二個,趕快收拾起課棚,要零錢花用從我這兒拿。”
說着便從身上掏出幾錠銀子拿給吳佩孚,吳接了銀子感動得哭了起來。
就這樣,蓬萊秀才投筆從戎,燒了課棚去參軍了。
很多年後的一天,吳佩孚赴北京領餉折回長春。剛下火車,迎面來了一個熟人。真是冤家路窄,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曾經欺負過他的翁欽生。
翁在長春開了一家旅店,前來料理店務完畢,準備南歸。
吳一手把翁拉住,翁頗覺驚訝,不知這位軍官是誰,定睛一看,嚇了一跳。眼前這位軍官竟是多年前被自己趕出登州的吳秀才,他舌頭和嘴脣都大了起來,話也說不出口。
囁嚅地說:“吳秀才,你?……”
吳哈哈大笑,一邊抓住翁不放,一邊說:“真巧,他鄉遇故知,住幾天再走。”
翁聽了更害怕了,趕快說:“有事要上大連非走不可,下次來長春再來拜望。”
怎知吳執意不放,揚頭叫了一聲衛兵來,把翁老闆行李送到營盤,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拉了翁就走走。
翁面色蒼白,拖着千斤重的腳步跟了吳管帶走出火車站,一邊走一邊想:“當年一頁舊怨,今天冤家路窄,吳秀才變了吳管帶,不捱揍五十大板纔怪呢!”
吳拉着翁走時,也正想着心事。他的想法正和翁相反,想的是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逼自己離開山東家鄉,至今最多不過還是個窮秀才,與春花同落,與秋草同腐。幸而被他一迫,自己才投軍,方得有今天,應該好好招待他。
於是,他把翁拉到營盤殷勤話舊,盛筵招待,並且請他帶信回家。
吳自離別山東,家鄉還是第一次知道了他的消息,帶消息的竟是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