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國風雲人物演義 >第337章 厚臉皮的王揖唐
    徐世昌這個總統雖然不同於黎元洪,但從根本上說中終不過也是個傀儡,一個傀儡總統會有多大的作爲?

    北京方面的局勢動盪,使北方代表在上海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知道該怎麼做,向北京請示也得不到答覆。

    於是,從一九一九年四月二十九日起,北方代表們全體生病,不能出席會議。這樣一來,上海和會再度進入了一個停頓時期。

    五月六日山東問題在巴黎和會失敗,以及五四運動的暴發,使南北代表有一致對外的需要。由此全體同時得病北方代表們又都一起痊癒,於是恢復了正式會議。

    但是,會議仍毫無進展。

    五月十三日南方總代表唐紹儀提出了八個條件:

    (一)絕對不承認巴黎和會處理山東問題的決議;

    (二)取消中日一切密約,並嚴懲締約有關人員;

    (三)取消參戰軍或國防軍;

    (四)撤換聲名狼藉的督軍;

    (五)和會宣告民國六年北京政.府解散國會的命令無效;

    (六)和會選出全國知名人士組織政務會議,監督執行和會決議,至國會完全行使職權之日止;

    (七)和會已決未決之案,分別整理決定;

    (八)以上七項如得北方同意,則由和會承認徐世昌爲臨時大總統,執行總統職權至國會選出正式大總統之日爲止。

    北方總代表朱啓鈐要求南方代表先撤回第五條,其餘的從長計議,但南方代表認爲沒有商量的餘地,因此和會再度破裂。南北代表都宣佈總辭職,上海和會終告結束。

    六月十一日,陷入困局中的徐世昌總統,向參衆兩院請求辭職,未被接受。

    十二日錢能訓內閣全體請辭,十三日徐世昌準錢能訓辭職,指定龔心湛兼代內閣總理。

    二十二日,龔心湛兼代內閣總理的國.務.院通電全國,總統已打消辭意。

    南北和談破裂後,美英等幾國壓迫北京政.府早日恢復和談。

    此時,北方總代表朱啓鈐對和談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堅決求辭,若恢復和談北方首先需選派總代表。

    徐世昌想派錢能訓爲北方總代表,安福系極力反對。

    這時,兩廣軍政.府首席總裁岑春煊派政學系議員李曰垓到北京祕密接洽和議。岑春煊仍主張恢復憲法會議,解散南北兩國會爲解決問題的途徑,徐世昌沒有能力接受。

    八月十二日,北京政.府決定派安福系首領王揖唐爲北方議和總代表,其餘北方代表原封不動。

    西南非常國會認爲這是安福系公開戲弄和會,立予反對,通電說:“王揖唐爲非法國會之議長,在法律上爲應受制裁之人,與賣國者言救國,與毀法者言護法,如懲辦禍首,取消非法國會,裁撤參戰軍,取消中日密約,皆王等自作之孽,如何與彼談判?”

    徐世昌當然也知道王揖唐當這個總代表不合適,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因爲安福系威脅他說,如不派王爲總代表,就通電承認北京國會是非法國會,並且宣佈取消由這個非法國會選出的非法總統,這樣就抓住了徐的死穴。

    看來,徐世昌不久前的請辭不過是故作姿態,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這個大總統的寶座。

    八月二十三日,常與北方唱反調的吳佩孚發出通電,反對王揖唐爲總代表。

    電雲:“身列國會,安知國會之糾紛,身爲黨魁,安得不受黨派之牽掣?在天下本未有斯人不出之希望,而足下竟有捨我其誰之仔肩,足下自命不凡,不計個人安福,欲謀天下安福,其如天下之不諒何!……籌安會之覆轍不遠,曹章陸之公憤猶存,勿謂趙家樓之惡劇(指學生毆打曹章陸事,)不再見於安福俱樂部也!”

    來自內裏的聲音自然不同凡響,吳佩孚的電引起北洋系的震動,龔心湛答吳電說:“王公才識過人,爲元首所識拔,於法律事實確能負責……業經派定,指日成行,勢難挽回。若因對人問題使會議延滯,和平中梗,啓釁二字別有所歸。”

    這個電報把王揖唐任總代表的事,完全推到了徐世昌身上。

    八月三十一日吳佩孚致電答龔內閣:“自王充任議和總代表,而全國譁然,公獨好人之所惡。……安福系危國禍民,腥聞於天。……公謂王公才識過人,他人未瞻丰采,或尚未知底蘊,師長等駐防藩吉,知之最審:戊申露頭角於遼瀋,辛該被驅逐于吉林,乙卯則貽禍項城,丙辰則夤緣東海,丁巳則以戰誤合肥,戊午則以黨派挾元首。數年之間,而參議而旅長而巡按使而內務總長而安福黨魁而國會議長,其運動鑽營之才識過人矣。……天下耳目非一手所能掩,全國心理非一人所能惑,雙方和議非一偏所能奪。……”

    同日吳又電覆龔心湛:“自安福系發起以來,胎胚於借款告成,而卵育於公長財政。今日撥黨費數十萬,明日撥旅費數萬元,何莫非民脂民膏!……軍餉之積欠累累,黨費之接濟源源。”

    吳佩孚的主張得到很多方面的支持和響應,被搞得狼狽之極龔心湛代總理,只能提出辭職。

    吳佩孚在又一次大出風頭之時,也遭致北洋系內部一片譴責之聲。他本人倒滿不在乎,但跟着倒黴的是他的老上司曹錕。曹不得不一方面發電斥吳不得阻撓和議,表明自己的態度,一方面邀王揖唐到保定一敘,以示賠罪。

    與此同時也不忘爲自己的愛將開脫,致電國務院:“軍人們和政.府唱反調都是窮逼出來的,快發欠餉吧,否則空言無補。”

    王揖唐自持自己是段祺瑞的近人,又與徐世昌有師生關係,有當這個總代表的能力和實力。

    另一方面,他以爲南方最大的實力派是陸榮廷,是準備以副總統的高位來籠絡陸,認定這樣就可搞定南方。於是便不顧全國唾罵和西南軍政.府的反對,不顧一切,堅決南下包辦和平。

    他想聘前任總代表朱啓鈐爲和議顧問,但被拒絕,朱可不想再趟這個混水,只想躲得遠遠的。

    王揖唐向大總統徐世昌請示南下方針時,徐只說了一個“讓”字。

    於是,九月十日他在外交大樓宴請各界人士,即席發表演說時便言道:“以互讓精神謀根本融解。”

    又在通電全國時有言:“以誠之一字與各方周旋。”

    他還有電(11日)給南方總代表唐紹儀,電雲:“和會中輟,四月於茲,我酷愛和平之元首擇之既慎且久,乃以揖唐承乏總代表一席,並畀以全權;我國務總理親齎全權證書臨揖唐之私第而手授之,凡此蓋將所以保真正永久之和平也。揖唐以良心上之責備,敢正告於我全國父老昆季之前曰:揖唐何人?蓋國民中愛國家,愛法律,愛真正永久和平之一人也。……夫揖唐之才之智之勇之辯,舉無一堪以自信者,所恃以與全國人士相周旋者,惟一誠字耳,謹掬誠自誓,有渝此者,上帝臨之!”

    王揖唐也曾於九月八日,應邀到保定訪問曹錕,九月十一日,前往奉天訪問張作霖。和這兩個人見過面後,他好像更有信心了。

    王從奉天回到北京時,收到了南北軍人聯合反對他的電報,署名的有:吳佩孚、譚浩明、譚延闓、莫榮新等。

    可是,他毫不在意。

    他通知上海方面,於十九日到上海,但他卻提前一日,十八日就到了。放出風在北站下車,卻在龍華車站下車。他很想爲促和大出風頭,但又怕遇刺而神神鬼鬼。

    他下榻哈同花園的愛儷園,但又行蹤詭祕,居無定所。

    他此行攜帶大批隨員和五十萬現金,這些隨員到處替他拉攏了地頭蛇,運動報館,每天製造新聞,登載假消息。

    譬如:“唐紹儀派人來商可否與之一見,被揖唐拒絕。”

    唐紹儀看了報大爲光火,於是也敬了一則新聞:“王揖唐派一個代表來請見,我已嚴詞拒絕。”

    除了發消息,王還憑空捏造了許多情況向北京政.府報告,如:“上海形勢轉佳,與各方接洽頗有進步。”

    還僞造了許多上海團體印發的傳單,吹噓他在上海如何受歡迎。

    此公臉皮很厚,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我行我素。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那麼的怕死,他下榻的哈同花園曾發生炸.彈爆.炸,竟也駭不倒他。

    本來就名聲不好,這一系列的劣行,只能讓他更加聲名狼藉。

    這時候的王揖唐,幾乎成了過街老鼠,到處都是喊打之聲。

    不過也有例外,已經被南方邊緣化了的,寄寓上海的孫.中.山先生,此時卻公開發表談話,主張可以和談,不必反對某一個人。

    他的理由是,南北正處在戰爭狀態中,只有對敵人才有進行和談的必要,如果對方是一個朋友,就用不着開談判了。因此,對於敵人所派的代表,用不着研究他是什麼樣的人。

    孫同時認爲,談判不必在中日軍事協定等問題上斤斤計較,以致本末倒置,把國會列爲次要問題。指出恢復國會是關鍵性的問題,如果恢復國會,則一切未經正式國會通過的賣國條約和亡國借款,都會宣佈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