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國風雲人物演義 >第35章 多事之秋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對於我們這個災難深重的國家,是個多事之秋,是以屈辱和悲慘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發生了一連串的事,都是大事。

    一個是鬧義和團,也多被稱做庚子事變,鬧得最厲害的是山東、山西、直隸一帶。

    另一個是教案事件。

    還有一個是八國聯軍打入北京,西太后帶着光緒皇帝倉惶出逃。

    這三件事是相互聯繫又相互因果。

    義和團也稱義和拳、義和團事件、庚子事變、拳匪、拳亂、庚子拳亂等。這個組織是以扶清滅洋爲口號,參加人以農民爲主體,可以說涵蓋了各行各業。

    義和團的前身大多是以反清復明爲口號的祕密組織。

    甲午戰爭失敗後,面對列強對中國的瓜分和侵略,義和團中的有心之人,利用外國傳教士與教衆,經常與當地村民發生矛盾與糾紛,引發老百姓的不滿情緒,把反清復明的口號改成了扶清滅洋。

    在很長的時間裏,由於所受教育和能接觸到的材料的限制,在很多人的心底深處,義和團個個都是令人敬佩的大英雄。

    用大刀長矛,甚至赤手空拳以血肉之軀,英勇無畏地面對洋槍隊的快槍和大炮。

    後來,隨着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的確立,越來越多的,先前不被人知的事情浮出水面,越來越多的惡行被揭露,對義和團的種種不同說法多起來了。

    看某些義和團的團規,好像還可以。

    比如:“毋貪財、毋好色、毋違父母之命、毋犯朝廷法,殺洋人、滅髒官,行於市必俯首,不可左右顧,遇同道則合十。”

    有記載:“看其連日由各處所來團民不下數萬,多似鄉愚務農之人,既無爲首之人調譴,又無鋒利器械;且是自備資斧,所食不過小米飯玉米麪而已。既不圖名,又不爲利,奮不顧身,置性命於戰場。不約而同,萬衆一心;況只仇殺洋人與奉教之人,並不傷害良民;以此而論,似是仗義。”(摘自《庚子記事》)

    我們知道,義和團沒有統一的組織,是相互獨立,各行其是的形形**的獨立團體。肯定是有好有壞,良莠不齊的。

    上邊記載的應該是其中表現好的了。

    但是,就是這好的,也是要畫很大的問號的。

    “只殺洋人和奉教之人”,所有的洋人都該殺嗎?所有的奉教人員都該殺嗎?

    要知道,那些信衆絕大多數是良善之人呀!無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有這樣的懸賞,殺一洋人賞五十兩,殺一女洋人賞四十兩,殺一洋小孩賞三十兩。

    不管你敢不敢相信,但這是真的。

    是西太后領導下的清政.府向英、美、法、意、日、俄、西(西班牙)、比(比利時)、荷、奧十一國宣戰的時候,同時以國家名義發出的懸賞。

    這是何等的野蠻,何等的卑劣,何等的慘無人道。

    要知道,在這些被懸賞殺害的洋人中,有多少人是來中國宣傳先進思想的,諸如破除迷信反對婦女纏足;有多少人是醫生,來中國治病救人的;又有多少人是真的來中國傳播宗教信仰的。

    而義和團是見洋人就殺,無論女人和孩子。

    不但如此,只要沾上一點洋都是要殺的。

    那時國人稱洋人爲毛子。外國人爲大毛子,中國人信奉天主教或基督教的是二毛子,通洋學、會說外國話的中國人,乃至用洋貨的爲三毛子,依次類推竟至十毛子。

    有記載:“若紙菸,若小眼鏡,甚至洋傘、洋襪,用者轍置極刑。”

    曾有學生六人倉皇避亂,因隨帶鉛筆一支,洋紙一張,途遇團(義和團)匪搜出,亂刀並下,皆死於非命。”

    怎麼可以出這樣的事?但這是真的。

    有一本書這樣寫着:“六月二十七日(一九零零年),山西太原,城東南天主教堂,附屬有診所、孤兒院、女子教會學校。從早晨開始,教堂門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羣。

    傍晚時分,人羣開始騷動,有人開始向教堂裏投擲磚頭石塊,有人帶頭喊起了口號。燒掉它!殺了他們!的口號此起彼伏。

    在吶喊聲和飛擲的磚頭中,教堂門前的教會醫院燃起大火。

    “天漸漸黒了,義和團開始進攻。教堂裏,有主教有修女有牧師有雜役,有醫生有教師有學生。男人們武裝抵抗,女人撤退到地下室。抵抗至午夜,已經無路而退,他們衝過火海,衝到街上,與義和團狹路相逢了。

    “混亂中,有兩個教會女子學校的學生,原來是纏足的,正在放腳,十分痛苦,無法走路,在逃跑時落在了後面。

    “她們的老師庫姆斯小姐,本來已經逃到安全地帶,又返回院子中找到兩個女學生,把她們一個個往外背。不幸她們被義和團發現了,可憐的庫姆斯小姐被五大三粗的義和團員們,抓着手拎着腳,扔進了熊熊大火。

    “庫姆斯小姐掙扎着爬了出來,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義和團員們又一次把她扔進火海,又猛砸了一通磚頭。庫姆斯小姐再也沒有爬出來。”

    文章繼續寫到:七月初,太原的官員以保護爲名,把四十多個外國人集中到一個大院子。

    毓賢(山西巡撫)的審判令天下法官膛目結舌。

    毓賢是這樣審訊的:“從哪裏來?”

    回答:“英國”

    毓賢判決:“殺!”

    又帶進來一個。

    問:“從哪裏來的?”

    答:“法國。”

    宣判:“殺!”

    這一日,毓賢的嘴裏,說了四十四個“殺”字。

    這一天,是一九零零年七月九日。

    這一天,八國聯軍瘋狂地向天津進攻,企圖解救那些被毓賢們圍攻和剿殺的外國人。

    這一天,庚子國難中真正的英雄聶士成將軍,提腸指揮,炮彈穿胸,戰死沙場,爲國盡忠了。

    聶士成知道毓賢在幹嘛嗎?聶士成要是知道了,他還能“爲國盡忠”嗎?

    我們的這個世界最需要的是事實和真相。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自己的人民,這是一種責任,也是一個社會的自信和胸懷的博大。

    這樣的社會,肯定會受到她的人民真心實意的擁戴。

    那些靠欺騙,靠愚弄人民而維持的統治,或許可以得計於一時,但終究是不會久長的。

    一位偉人說過:“你可以在某些時候欺瞞所有的人,你也可以在所有的時候欺瞞某些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時候欺瞞所有的人。”

    關於教案。

    十九世紀末,西方傳教士被准許在中國傳教和成立教會。

    在治外法權之下,不單教會的西方神職人員不受清**管轄,一般中國信徒也常獲教會庇護。

    地方上,基督教會每每因爲文化、風俗差異等等各種原因,與地方民衆發生衝突。

    部分不良教民欺壓當地民衆,而地方**卻往往因爲懼於教會的治外法權,不欲與洋人作對而不能公正處理。

    凡是教會和信衆和非信教民衆發生糾紛的案子,被大家稱做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