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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卷第13章迷路之鶯

    也不知道爲何,短短沒有幾天,白飛的意念對象就多出好幾個來,這其中,有路鶯、雷亮、小芹、林曉茗……

    追根溯源,白飛才發覺,始作俑者竟然是童宇。

    說來也奇怪,他的意念竟然好似有了自主意識一般,不經他的控制,就自動地將這些人給聯繫起來了。

    白飛事後細想,就將這些突發的情況歸結爲自己受到了舒銘人生故事的影響。不過,這反正是自己所津津樂道之事,也就順其自然了。

    此時此刻,他的一縷意念就安靜地躺在路鶯的識海中,汲取她的記憶,分享她的感受。

    小樓一夜聽春雨。春雨正纏綿。又細又密的雨點兒從九天瀉下,無絲毫間歇。大地也似乎已經容忍至極限,已沒有能力再承受任何一點外來的壓力,雨點兒更加地調皮了,放肆地在古老的大地上跳躍着,隨即又和千千萬萬的夥伴沿着大地倉峻的臉龐歡快地向前奔去,也不知道路的盡頭究竟在何方。偶爾有微風吹過,帶着那些弱不禁風的雨點兒,撞擊着那扇明亮的玻璃窗,聲音不大,在屋內聽來卻異常刺耳。明知無法征服那冰冷堅硬的玻璃窗,雨點兒卻依然不停地挑釁着,至死方休。

    窗內,一個瘦小的身影靜靜地站立着,她似乎也體會出了雨點兒的頑強,靜靜地瞧着,似已癡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悄立窗前聆聽雨聲了。每當這個時候,路鶯就會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虛和寂寞。她正值青春年華,此刻卻好像憂愁滿懷的少婦,在這雨聲的敲擊下,浸透着濃濃的壓抑。

    自從她知道了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的時候,那一刻,她傷心過,她彷徨過。但很快地,她的心就平靜了,人世間悲慘的故事每天都在發生着,何況老人家對自己的恩情是那麼地深重,這一輩子,他們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她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放棄了去尋找親生父母的想法。

    既然是被丟棄的,再去尋找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也知道哥哥對自己的喜愛,想到小時候哥哥爲了她不被欺負和別人大打出手鼻青臉腫的樣子,只覺得心裏暖暖的。這些年來,哥哥一直爲她遮風擋雨,體貼照顧,讓她收穫了比別人更多的美好的回憶。父母也很疼愛她,有新的衣服有好喫的東西最先考慮的永遠都是她,再怎麼艱難都捨不得讓她受一點點委屈。這些年來,她真的很快樂,很開心。

    想想自己的離開,她對他們很是愧疚。

    我一定會回去看望你們的。她心裏想着。

    緣分就是那麼地美妙。她和他相遇了。她跟他走了。

    她實在無法面對她離開時哥哥的失落,她知道哥哥對自己心底裏的愛。她沒法接受也不敢接受這一份愛,從小到大,她都把哥哥當作是自己最親最親的人,她心裏知道,他們之間的這種感情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是純粹親人間濃厚的親情,比愛情來得更加濃烈更加純粹。她無法阻止哥哥對自己的愛,她煩惱過,心疼過,彷徨過。直到她和童宇相遇,她才真正體會到了愛情的美妙,那與自己和哥哥之間的感情完全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很快就下了決心,跟着他來到這個他生活的城市。她真的不是要逃避什麼,父母和哥哥給予她的恩情,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就讓時間沖淡這一切吧!她心裏想着。

    路鶯打小就不怎麼喜歡看那些賺人眼淚的電視劇,她更喜歡一個人拿着本書靜靜地品讀。雖然喜歡看書,但她也不太愛看市面上那鋪天蓋地的言情類小說,她更喜歡看幾位名家所寫的武俠類的小說。不是說她喜歡打鬥喜歡暴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對這些書裏的愛情故事特別沒有免疫力。得知她的喜好,雷亮總是想方設法地或買或借地給她弄來很多這一類的書籍,自己也不看電視,也看起武俠小說來了。不過,他可與路鶯不同,作爲一個熱血青年,纔不會被裏面的愛情故事如此吸引,反之,他更喜歡裏面那些打鬥和爲愛的人拋頭顱灑熱血一往無前的情節。.七

    路鶯見他誤會了自己的喜好,也沒多加解釋,對他的好意也責怪不起來。不過,看他整日沉迷在武俠小說裏,真正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苦口婆心相勸纔將他慢慢地從幻想當中拉回到現實,怕再次影響到他自己也不敢公然再看,只是在她一個人的時候,纔會拿出她珍藏的幾本反覆觀看着。長大之後,她也漸漸地將喜好轉移到其他方面去了,只是偶爾的時候,她纔會再次捧起那些類書來,重複着以前的回憶。

    這不,她剛剛纔又看了一次白小樓和仇春雨的故事,此時心情正自鬱結,想不到春天的雨季說來就來,遠超出她的想象。

    小樓一夜聽春雨,在這連綿的雨季裏,她聽的又是誰?想想以前,每當這個時候,每當開始下雨的時候,她就坐在凳子上,看着父母奔進奔出忙着收拾,她要去幫忙,卻硬是被哥哥按在了凳子上,而他又一陣風似地忙去了。看着他們忙碌的身影,那一刻,她是多麼地幸福啊!

    她突然看到有一滴比其他要來得大的雨滴正不知天高地厚地朝玻璃窗撞來,碎了,它的下場和它所有千千萬萬的同伴一樣,碰上那剛硬的玻璃即刻就化爲一點雨花,向外濺起,卻又頑固地不肯離去,貼着那張堅硬冰冷的臉龐無助地滑下,就像情人的眼淚一樣,貼地那麼緊,卻又是那樣地無聲。

    路鶯的心一瞬間竟被深深撞擊着,突然有股莫名的衝動從她心中升起,再也難以抑制,即刻轉身,朝電話奔去。

    “你好,請問找誰?”

    電話那頭傳來非常職業化的詢問聲,路鶯認出這是童宇祕書林曉茗的聲音。

    路鶯說:“我……我找童宇。”

    電話那頭沒有聲響。

    路鶯又問:“童宇在不在?”

    電話那頭說:“不好意思,童總在開會,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要他本人接電話!”這句話卻像是哭着從她的嘴裏喊出來一般。

    每次她打電話,童宇都是在開會,有時候是童宇直接接聽還好點,她也能理解,可是爲什麼有時候是祕書接聽的,她撥打的可是他的手機號碼。開個會,爲什麼要把手機放在祕書那裏,難道不能關機或者調到靜音嗎?

    路鶯雖然是從農村出來的,但畢竟她是在鎮上唸完的初中。雖然因爲家庭條件不允許,她和雷亮初中唸完先後輟學在家幫忙父母幹活,但如今這年代,你不讀高中不上大學不當老師不考技校依然能學到很多東西,甚至有些東西在學校裏都無法學到。窮苦孩子早當家。他們很懂事,他們長大了,也成熟了。懂得越多,煩惱越多。可他們依然願意不斷地充實自己,讓自己的精神家園更加美好。

    “那……你等等。”

    林曉茗大概是感覺到了些什麼,想來沒法像上次那樣再找其他的託辭。

    接着,一陣沉默。

    “是小鶯嗎?”一會之後,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童宇的聲音。

    “童大哥,我……我想你。”一聽到他的聲音,路鶯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童宇說:“我也想你,怎麼了,有事嗎?”

    路鶯說:“我一個人很無聊,你能回來嗎?”

    童宇說:“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忙,無聊就看看電視吧,我忙完之後馬上回來,好嗎?”

    忙,又是忙。白天在忙,那晚上呢?真的有這麼忙嗎?到底是做什麼事需要這樣沒日沒夜忙碌個不停?

    路鶯不懂,她真的不懂。藉口,一切都是藉口。

    她一轉身就看見了那臺威風凜凜的八十寸電視機,頓時有股說不出的憤怒從她心中涌起,她隨手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朝電視砸去……

    “哐”地一聲,玻璃杯和電視熒屏頓時鬧了個玉石俱焚,撞擊聲在這個無助的雨夜中出奇地清脆。

    路鶯的心似乎也碎了。她越覺煩悶。她衝進浴室,任由冷水從頭頂澆灌而下。

    望着鏡中那副潔白的身子,她的心緒依舊無法平靜下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何況她也沒想過要回頭,自從將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獻給了他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陷進了他的溫柔之中了。一天不見他,就很是想念他。

    她也知道他忙於事業,不可能一直在她身邊,可是這都好幾天了,他的身影就沒再出現過,從鄉下突然來到這個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很是彷徨。

    回到客廳,她心情稍微平靜了點,看到滿地的玻璃碎片,她下意識地要去收拾。她拿起掃把慢吞吞地掃着,突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情又激動起來,把掃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什麼都不管了。她突然用力捶了幾下沙發,靠着沙發,閉上了雙眼,只見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邊偷偷滑落。

    雨滴在大地上歡快地跳躍着。雨是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