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260章 點醒夢中人
    “三娘說中的正是我的擔心,那你還要勸我再作嘗試麼?”

    “再作盲目的嘗試,確然可能傷己傷人。”芳期揉着額頭,她很是愁悵的看向辛遠聲:“也真應你跟晏郎還有阿瑗是兄妹,兄妹仨的姻緣大事都這般坎坷。”

    辛遠聲失笑,他面前現在有如坐着個束手無策的紅娘,但這紅娘自己其實也是個“孤家寡人”。

    “阻礙辛郎姻緣的除了誹言謗論,說到底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條,那些跟辛郎門當戶對的女子,誰不是養在深閨?她們不識辛郎,辛郎也不知她們,通過別人的嘴巴瞭解對方的秉性終究是不保險的,且不常來常往,又怎能篤定能否兩情相悅?

    再講阿瑗吧,其實無論晏郎,還是辛郎,論出身論品性和她都能稱爲登對,奈何你們兩個,年長她幾歲,說是看着阿瑗出生長大都不算誇張,居然都把阿瑗當作小妹看待。要是東平公府還平平安安的,阿瑗的姻緣自然不需發愁,來往的親朋故交,家中總不怕沒有和阿瑗般配的子弟,一半靠父母之命,一半是互生好感,這樣的姻緣多半也能幸好。可阿瑗如今的境遇,她連與外人接觸的機會都不易了。”

    芳期着實覺得像阿瑗這麼好的女子,過去定有許多人愛慕傾心,但那時阿瑗的心裏放不下晏遲,就自然不會迴應他人的愛慕,如今她決定放下了,卻又不得自由身,再遇良侶的機會渺茫。

    接下來說晏遲:“你們三人中,就晏郎不受父母之命和身份的約束,可以自主姻緣,奈何眼高過頂,性情又冷傲多疑,我看他是最難覓得良伴的。”

    辛遠聲差點沒有笑出聲:聽覃三娘這番剖析,我與阿瑗都是姻緣多舛,無可奈何,就晏無端這傢伙是生生把他自己作成了孤家寡人?

    “不過我還是要勸辛郎,便是不易遇見良侶,先有終生不娶的固執也不可取,說不定三生石上,其實早就有了鑿定,只不過時機未到,辛郎與未來良侶尚且沒有緣識罷了。辛郎若負擔太重,將自己拘束,便是緣識也會裹足不前,與意中人失之交臂豈不可惜?”

    “就算孑然一身,我並不會感傷人生存在這一缺憾,但我對婚姻之約其實有堅持的準則,那便是無論何事對結髮之妻均無隱瞞,可我現在還做不到。”

    “我說句大話,辛郎莫嘲。”芳期笑道:“當我走出僞嫁晏郎這一步時,就根本再沒想過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擇婚,我也做好了孑然一身的準備,萬一如是,跟辛郎想法一樣,不至感傷。可我還沒徹底死心呢,日後倘若僥倖遇見了與我兩情相悅,都願意把終生交付彼此的那個人,肯定不會瞻前顧後裹足不前,辛郎何不效我這心態呢?”

    辛遠聲豁然開朗了。

    他過去因爲良侶難求,就限定了自己終生不娶,結果導致父母高堂憂愁,親朋好友焦心,而因爲他有這樣的念頭根植,確然更加着意與人疏遠,顧忌提及婚姻之事,等時間更長,導致的將是什麼呢?

    他的婚姻徹底無望,最自責的人必然是父親,因爲父親認爲是因爲喻六孃的死,才造成了這樣的惡果。

    還有阿瑗,晏遲將阿瑗託付予他,他答應了,會以兄長的身份,當晏遲不能再照顧阿瑗時,承擔阿瑗的人生。可他的人生要是存在缺憾,又怎有能力承擔阿瑗的幸好?

    他不應放棄婚姻,他應當讓親長好友明白,他只是不願再草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慎重的等待,不是爲了孤獨終老,而是爲了能夠真正等來那位,攜手共渡的良侶。

    晏遲今天剛被太子召進宮去,關心的問起昨日那場事故,他應付完就回家,聽稟報知道辛遠聲正見芳期,

    他其實沒有多想,可人在沐時亭外,就目睹了辛遠聲盯着芳期的目光,像在險折森暗的地穴/裏迷途的人,突然目睹了前方的一縷光照。

    晏遲加快了步伐過去,眼睛一掃石桌上的字帖,人先坐下來,芳期嘴巴張了下,想說那張石凳子沒讓僕婢先拂拭,雖肯定不會有什麼污漬,但多少有塵灰,晏大國師這麼講究的人肯定會挑剔嫌髒,但大國師已經就座了,芳期就沒敢再放馬後炮。

    “遙之是來考較功課的?”晏遲問。

    但他卻並沒等辛遠聲回答,就笑了一笑:“可我剛纔看着你兩個的神情,倒像是遙之這當老師的,反過來被學生指點了,還尚且心悅誠服。”

    “三娘幼年時描帖未得法,我才略加提點糾正罷了,可不敢當‘老師’二字。”

    晏遲:聽這話,是忙不迭要撇清師生之名?

    芳期現在看晏遲,覺得有點心虛。

    她覺得要不是自己昨天那道“百年好合”的刺激,阿瑗不會產生這麼大的情緒波盪,雖說晏遲也希望阿瑗能早點看開放下,但她無意間的這劑藥下得有點猛,晏遲這個好兄長肯定會埋怨,心虛的芳期就決定腳底抹油遛之大吉,等晏遲消消氣,發現她的“罪狀”主動“問責”時再想法子辯解吧。

    晏遲由得芳期“自覺”離場,他才起身:“換個地方說話吧,我們去渺一間。”

    “這幾日不要打擾阿瑗了。”辛遠聲拉了一把晏遲。

    晏遲狐疑地看着他:“辛遙之,我說過我這回可算是相信你的話了,沒想着再亂點鴛鴦譜,你還跟我扭捏起來,阿瑗把你當兄長看待,你犯得着避之唯恐不及麼?”也不見你對別的人比如覃三娘保持距離的。

    “你跟我爭執的事,許是被阿瑗察覺了。”

    “所以?”晏遲高高挑起了眉弓。

    “對你應當是死心了吧,至少是想真試着跟你做兄妹了。可無端你也應該明白,畢竟阿瑗執迷了這些年,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

    “所以我不是才請託你,不要再管臨安的是是非非,帶阿瑗離開。”

    “留你一個人對付那些死仇?”

    “辛遙之,你還在臨安,是爲了復仇麼?”

    “我不是,但阿瑗不會留下你一個人,晏無端,在這件事情了結前你應該明白阿瑗不會如你所願遠走他鄉改名換姓過她的生活。”

    晏遲沒再說話,他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東平公認罪了,這個冤案誰也推不翻,無端你清楚東平公爲何要認罪,你一心復仇,我不阻止你,但我會繼承老師的遺願,完成老師與我都想完成的事。等金甌無缺,等君國再不受外患威脅,等萬千百姓能得真正的安平,我不會戀棧權位,那時我可以帶阿瑗離開,但你呢晏無端,你將阿瑗託付,說有朝一日你不能夠再照顧她,爲什麼?你應當不僅僅是擔心阿瑗對你的執念終生不能放下,你想幹什麼?跟那些宵小之徒同歸於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