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10章 爲了大舅兄
    覃宰執要跟向進決鬥,其實不在意高仁寬會不會裹亂,他可不怕跟高仁寬反目,但問題是節骨眼上的確不宜分心,再者高仁寬這老東西真不是人,居然把這件事直接捅露給了他家老妻!

    最讓覃遜愧疚的是,老妻明知道他做了虧心事,居然提都沒提,只是說要讓覃澤娶高八娘爲妻,他一口就拒絕了,老妻還不哭不鬧的,反而是高仁寬這老東西找上他興師問罪,說他卑鄙無恥,說他忘恩負義,說他言而無信,反正高仁寬的嘴巴里,要不答應把他覃家的財產分一筆給高家,這件事就沒完了。

    覃遜不是被高仁寬威脅住了,他就是覺得愧對老妻。

    但現在晏遲的態度,儼然是不答應讓高氏女成三丫頭的嫂嫂了,覃遜還能跟老妻直說高家在不久的將來就要被晏遲收拾,堂堂宰執公,而今真的是左右爲難。

    “次男的事,我對不住夫人,我也並不是不把長男當兒子看待,這份家業,我可以都留給長房,可是夫人,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答應這樁姻聯。夫人莫急,聽我細細說,我是真看不上高仁寬的爲人品性,他這輩子除了喫父祖的老本外還有什麼本事?就這樣他還看不上我覃遜。”

    “表哥本就是名門子弟……”

    “夫人,你就是太看重名門這樣的虛表了,高家是個什麼處境你真不知道麼?高仁寬爲了攀交無端,讓孫女做妾,他還裝模作樣要和孫女斷絕關係,這是名門的作派?我覃家是沒有根基,可我敢說我這一門而今的基業都是我一手一腳創建,我承了岳家的情,卻不欠他高家分毫。”

    “說到蓓兒的事,我也正要跟官人理論,官人可知道三丫頭她……”

    “夫人,長男是你擇中的嗣子,三丫頭是不是你的孫女?我不求你幫着三丫頭,我只求你能不能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我跟向進,現在是生死之戰,高仁寬卻逼着這時候要脅我,夫人,高家是你的母族,但高仁寬何曾把你當作表妹啊?更不提這老東西從來就沒把我當表妹夫!他的那些子子孫孫,沒一個我看得上眼,我正是因爲把澤兒當成長孫看待,才寧願樹高仁寬這個敵,都不能讓澤兒娶個禍害進門。”

    覃遜揪着鬍子下定了決心:“我答應夫人,立遺囑,家產全都歸長房,我會死在夫人前頭的,屆時由夫人主持分家,我擔保次男絕對不敢違逆嫡母!我也會囑咐次男,讓他,讓李氏,包括淵兒兄弟兩個,今後誰也不能再祭拜簡氏,他們只有一個母親,只有一個祖母。”

    高仁寬沒想到覃遜還能親自上門索回覃澤的庚帖。

    他氣得鬍子都要倒立起來,指着覃遜的鼻子一番怒罵:“當年你覃辭謙一介寒微,花言巧語騙得我姑丈以掌珠配許,若非我高、王兩家提攜,你覃門怎有今日風光榮顯?你呢?怎麼報答王家的?你揹着表妹納外室、養野/合子,瞞騙表妹數十載,企圖使你那野/合之子霸取家財……”

    “家財,高仁寬你總算說到了點子上。”覃宰執今日既鐵了心的要反悔,當然不會再任由高仁寬指着鼻子辱罵,他也拍案而起,手指頭往高仁寬的鼻子指回去:“高仁寬你一直看不上我覃家,怎麼這時願意用你家的名門閨秀,婚配我覃門病弱的長孫了?圖的可不就是家財二字!我瞞着夫人次男是我親子,從來不是擔心被世人譴責不知恩義,而是生怕夫人心中存着這一塊壘,積鬱成疾。

    你倒好,爲了圖財,毫不顧念親族情誼,你哪怕有那麼一絲先與我交底的念頭呢,我況怕都不至於篤信你唯利是圖、餓虎吞羊!你根本就沒替夫人着想過,你有什麼面目還敢自稱夫人的兄長,替夫人出頭!

    高仁寬,你高家的女兒休想進我覃家的大門,今天這話我就撂在這裏,我長孫的庚帖,你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

    高仁寬的心思被揭露,他越發暴跳如雷:“覃遜!你別忘了可是你覃家先請的媒妁,主動奉上覃澤的庚帖,要想討回庚帖,很好,再請媒妁來,我要讓全臨安的世家都知道你覃遜如何的言而無信,我們讓世人來評論,究竟是我高家貪財,還是你覃家背義。”

    覃遜根本不怕和高仁寬打輿論官司,但現在正值他和向進對決的關鍵,名聲還是不能弄得太糟糕,否則就無疑遞給了政敵把柄,讓這場九成勝算的對決毀在這等私德密隱的爭論上,覃遜接受不了再跟向進打個平手,白白喪失這個斬除後患的絕佳機會。

    他必需要堵住高仁寬的嘴。

    “你要堅持這門婚約,那我只能請媒妁繼續依禮行事,但高仁寬你可想清楚了,我可不會往你高家送了聘禮,再替你孫女出嫁妝,自從開封京城時就延續下來的婚俗你不是不瞭解,嫁女自來比娶媳花耗更多,等兩家經媒妁議及聘嫁財禮的時候,高仁寬你千萬別吝嗇,否則我照樣可以你高家毫無誠意爲名,罷止議婚。”

    “你,覃孫你個無恥老兒!”高仁寬要被氣死了。

    但覃遜再次擊中了他的命門。

    高家窮啊,偏生家裏的女孩兒還多,高仁寬嫁女兒的時候都險些破產,那時多得覃遜借錢給他,到孫女這一輩,家境比過去還多不如,畢竟開封陷落,高家在舊京畿所餘不多的家財盡都被遼人吞佔了去。

    不得已,高家只能把前頭四個孫女都低嫁了,有一個庶孫女因爲貌醜,高仁寬壓根不捨得在這個孫女身上花耗嫁妝錢,乾脆逼着孫女剃度出家。

    他也埋怨過大衛豪嫁的婚俗,奈何若不依俗必定會被士大夫階級小看,徹底被摘除“名門望族”的牌匾,成爲世人眼中沒落的寒微,這更加讓高仁寬難以接受。

    所以當高蓓聲及笄擇嫁時,他纔想把這個他寄以厚望的孫女送來臨安,打的主意,既是攀嫁權貴,又是順理成章的讓覃遜替他出這筆嫁妝。

    如意算盤落空,高仁寬本就爲不能“名利雙收”扼腕嘆息,正好向進告訴了他覃遜一件如此大的醜事,高仁寬頓時喜出望外,他趕緊說服了王老夫人,娶他行八的孫女爲長孫媳,他自以爲拿住了覃遜的把柄,覃遜只好捏着鼻子認虧,不僅不敢向他討嫁妝,還只能自掏腰包讓他家孫女風光大嫁。

    等他的孫女嫁給覃澤,立時掌握了覃家的中饋,覃家的錢財從此就姓高了。

    覃遜見高仁寬被氣得直翻白眼,光暴跳雷卻打不出來了,他“嘿嘿”笑了兩聲:“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也不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這件事我們就算揭過去,今後你高家的女兒若有好姻緣,缺撐臉面的嫁妝,看在夫人的情份上,我仍然可以施捨你家財銀。高仁寬,夫人心中高、王兩家儘管是她的親好,可與我這大半生的夫妻情深又怎能因爲次男的事就決裂?我勸你別再打挑撥離間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