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15章 睡着之後
    關於擊鞠這門技藝,晏遲覺得他的確應該多聽芳期的“教誨”,雖說明知常映忽然提起有人買宅子這件事的背後肯定有讓他暴跳如雷的原因,但他今天心情愉快,就不追究那個笨丫頭捅了什麼簍子了。

    不過回去得跟徐娘提一提,是該留心給常映找個媳婦……不是,找個夫婿了,省得笨丫頭雌雄不辨,成天就想着取悅國師夫人,他家夫人大可能還想着獨身呢,不能再被常映往歪裏帶,要不就撮合付英娶了常映?恩,他們兩個也算青梅竹馬,絕對不是盲婚啞嫁。

    晏遲一邊亂點鴛鴦譜,一邊聽教。

    這餐飯就喫得十分久,好像沒個散場的時候似的。

    直到黑沉沉的天空被一道雪白的閃電劃亮,“轟”地一聲雷響。

    芳期嚇了一跳:“沒出伏居然要下雨了?”

    “不奇怪,突來驟雨,況怕得下一夜,不過天亮後仍然還是炎熱。”對於天氣,晏大國師瞭如指掌,他是真的早看出來今晚會變天。

    “那還是早些安置吧,今晚一夜雨,肯定適合睡眠。”芳期在初初的一驚後,心情倒變愉快了,天氣炎熱不利睡眠,她是真好些個晚上都被熱得睡不好覺了。

    可她起身了,見晏遲卻紋絲不動。

    “怎麼了?晏郎莫非還想飲酒?”

    說完就發覺晏遲的額角疑似掛着一粒汗珠。

    晏遲的膝蓋痛。

    而且痛了已經有一陣了,這時聽連聲雷響,見狂風大作,他越覺得膝蓋痛得站都站不起來。

    “無事”二字已經到了嘴邊,但又被晏遲咽回去了,他確然不願在閒人面前示弱,可芳期是閒人麼?示弱也是進取的一種方式,而且應當特別有用,這場“攻心戰”他既然已下必勝的決心,嘿嘿,自然就該不擇手段的了,慢說現在真是膝蓋疼,便是不疼也該裝疼。

    “你先安置吧。”晏遲微微蹙着眉頭,手掌扶着膝蓋,臉上毫不掩示痛楚之色。

    芳期看看驟雨將來的情境,又看看晏遲的膝蓋,恍然大悟。

    “哎呀!晏郎腿疾未愈,根本不應下水吧?你今天還教我鳧水教了這麼久?”芳期的愧疚心登即上漲,她不應該忽視晏遲的舊疾的,晏遲那回說讓她學鳧水,下意識就指定讓常映教她,可不是明知他的疾症不宜在冷水裏浸久。

    晏遲見芳期上前扶他,也試着想站起來,剛把膝蓋一直就覺脹痛難忍,額頭上冷汗滲出一大片,他擺了擺手:“讓人推四輪車來,我怕是走不回寢臥了。”

    芳期知道這傢伙有多麼好強,大冷天的明知有腿疾卻不肯用湯婆子,只願意在有地熱的屋子裏呆着,不到萬不得已,更是不願藉助四輪車,他現在說走不回去,定是膝蓋的疼痛已經難以忍受了。

    晏遲見芳期慌亂,又自責又擔心,他胸腔裏暖烘烘的,雖說並未減輕膝蓋骨的脹痛感,倒還是有精神安慰這位手足無措的小女人:“不關你的事,我要是真不能鳧水,又是怎麼學會這技能的呢?我的腿疾不是因爲鳧水發作,天氣突變纔是誘因。”

    “晏郎明明看出今天天氣會突變,就不該下水!!!”

    “所以我說不關你的事啊,明明是我自找的,你不需內疚。”

    不曉得是不是因爲又喝多了酒,芳期覺得眼睛酸酸漲漲的有點想哭。

    哪裏是天氣驟變的誘因,過去突然颳風下雨的也沒見他膝蓋痛得這麼厲害,都沒站直就冷汗如雨,明明就是今日在湖水裏浸得太久,又兼天氣驟變的緣故,說到底都是爲了教她鳧水,晏遲你傻不傻啊,鳧水哪天教不能教,又不用你親自教我才能學會,你這麼聰明的人,幹什麼要莫名其妙找罪受。

    常映跟胡椒火速把四輪車擡了過來,兩個丫鬟現在都不敢說話,因爲她們知道阿郎腿疾發作時脾氣格外焦躁。

    鄔娘子看這情形也差點哭了,她哪知道晏國師的腿疾這麼嚴重啊,要是知道,她哪裏敢出那計策,這下好……別不會弄巧成拙了吧?

    晏遲看着衆人:……

    他扶着額頭:“我就是腿疼,又不是臨終了,你們犯得着這麼悲傷麼?真要哭,今天一人給我哭滿兩桶眼淚來,當然,夫人除外,夫人只用監督就好了。”

    常映驚奇地瞪着自家主人,她的耳朵沒壞吧?阿郎這真是在打趣她們?不,阿郎在打趣她們的同時取悅夫人?這真是那個冷冰冰兇巴巴的阿郎?

    “常映、胡椒,你們過來扶我,夫人那力氣扶不住,去憂準備熱水,罷愁叫付英進來給我施針,唉,真是的,徐娘跟白嫗都沒跟來,你們就都不會幹活了,非得要我一個個的囑咐,好在我得的是腿疾不是嘴疾。”

    晏遲生憑第一次發愁啊,如果不娶個賢妻,萬一要哪天他真得個急病不治身亡了,豈不是還得等徐娘、白嫗來替他治喪?這幾個丫鬟平日裏看着還行,關鍵時候一個都靠不住!過去的他究竟怎麼會以爲大丈夫娶不娶妻都不要緊的?

    芳期見自己什麼都幫不上手,只好跟個罪人似的低着腦袋跟着去晏遲的寢臥,幫着除履的事她還是能幹的,等接過湯婆子放進被褥裏,又扎着手不知所措了,晏遲又安慰她:“不礙事,等付英來施了針,薰上安神香我睡一晚就好了,夫人要仍過意不去,在我睡着前就陪我說會兒子話吧,我現在想起來,那一回在覃相邸腿疾發作,是多得夫人照顧我才能得一晚安眠。”

    等付英來,替晏遲挽起褲管,芳期看着他的膝頭不由倒抽一股涼氣。

    一雙膝蓋紅腫得近乎扭曲。

    “老毛病了,施了針腫脹就會消褪,平時可不總這麼噁心。”晏遲居然還有閒心嫌棄他自個兒。

    付英並不是醫生,施完針後也沒有任何醫囑,晏遲還讓僕婢都去外頭候着,單留下個不知所措心情十分複雜的芳期來,拍拍牀沿,讓她坐上頭負責“摧眠”。

    “晏永真是死不足惜。”芳期咬牙切齒道。

    “他都死了,罵他他也聽不見。”晏遲笑,他現在只能仰躺着,歪着脖了才能看見芳期的臉,他覺得老歪着脖子既刻意又滑稽,乾脆不看芳期,橫豎他現在就算不看她的臉,腦海裏也能臨摩出那張容顏:“其實我去死牢裏見過黃氏,她撲上前抓着柵欄衝我破口大罵,開始還罵我嫁禍陷害她,是弒父的惡賊,後來就說後悔當初沒把我乾脆弄死。”

    “這毒婦,臨死尚不知悔改。”

    “她越罵我越恨我我就越痛快,我等她嗓子啞得罵都罵不出來了,纔去看晏永,難怪他們兩個是夫妻呢,連罵我的話都如出一輒,我就說晏永,你現在悔不當初吧?但一切都是註定的,誰讓你愛慕的人是黃氏呢?黃氏的毛病就是什麼便宜都想佔盡嘍,你想豁出去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但黃氏擔心到手的錢財只能還給梅氏族人,又擔心別人會誹議她是惡毒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