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66章 果然是個狂生
    



    晏遲看芳期着急得直跺腳,連忙道:“不需要準備什麼,自從趙叔、趙嬸過世後,阿瑗就不過生辰了,往年今日我提都不敢提,便連陪她喫餐飯都怕觸及她的傷心事。我是看着這兩年她有夫人的開導,心情像是漸漸好轉了,尤其上回家裏擺宴席,她願意幫着你對付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就罷了,晚間甚至還願意跟你們一同飲樂。我纔想今天咱們試着陪她過一回生日,她要是真不牴觸了,來年再正式替她操辦。”



    芳期明白了,晏遲今日是想試探,只說陪阿瑗一同喫飯,不提生辰的事,看阿瑗的情緒再決定明年熱熱鬧鬧的籌辦生辰酒。



    是個貼心的好兄長。



    往渺一間去的路上,晏遲又才告訴芳期:“向進向衝父子二人的判決確定了,斬首,他們的家眷倒沒被誅連,只是被奪了誥封。冼早陽因爲揭露了向進之罪,從寬,留得一條性命,不過沒逃過發配充軍的刑懲。



    我今日入宮,倒是阻止了羿栩幹一件蠢事。你道怎的?他想借這回時機籠絡武將,決定範源城追諡忠武,追封威國公。”



    “這怎麼能算是蠢事?”芳期聽得滿頭霧水:“晏郎不是說範將軍生前數回力剿敵軍,戰功顯著麼?加以表彰恩封很合理啊。”



    “是很合理,但範源城已經絕後,威國公的爵位由誰繼承呢?羿栩打的主意居然是把羿培過繼給範源城,爲範源城嗣子,這樣一來羿培就從個郡王,被‘貶’威國公,而且還要改姓,從此不再是宗室子弟。”



    芳期:……



    “過繼宗室郡王爲臣公嗣子,這可是聞所未聞的奇事。”芳期咂舌道。



    晏遲拉着芳期的手拾階而上,一邊說:“羿栩的說法是,雖然冼早陽包庇向衝之罪,不過當時兼任臨安府尹的罪庶楨失察,導致範桑枉死,事隔多年才讓兇徒罪有應得,這也是天家對忠臣不住,羿培爲罪庶楨嫡次子,理應替父彌補錯失,孝敬範公遺孀,以孝子之名,祭拜供奉英靈。”



    “這說法倒也講得過去。”



    “是啊,他這御令只要宣告,周太后和周全肯定會諫阻,這樣一來就會得罪武將,可是呢?羿培被周太后蠱惑了這麼久,明知這是官家的詭計,他哪裏甘心以郡王宗室之尊,認臣公爲父?雖肯定不敢抗旨,可他會敬範公遺孀爲母麼?范家老夫人也不知是多了個嗣子,還是多了個祖宗,今後可有得煩心了。”



    晏遲竟然會替範公的遺孀着想了?芳期覺得這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終於有點人性,連忙頷首:“確然是啊,且指不定官家還仍然不會放過羿培呢,羿培也必然會被周太后繼續利用,說不定日後還會牽連范家老夫人,老夫人相繼喪夫喪子,已經夠可憐了,便是真要過繼嗣子,也該由老夫人自己擇定,這才能算是真正的恩惠。”



    “我就是這麼勸羿栩的。”



    “官家打消主意了?”



    “說是要再斟酌,不過我才往司天臺打了一轉,羿栩又召我去見他,說是這話就當他沒提過,我感應了感應,現場還有第三人的氣機,但那人藏在暗處沒有現身,肯定是羿栩那位意中人。種種情形說明這個人,對羿栩具有十分大的影響力,而且他在參涉朝政。”



    晏遲略站住了腳步,以便芳期稍微歇口氣,但他又囑咐給芳期一件任務:“我替威國公府太夫人免除了一件糟心事,當然不能當羿栩沒有提過這番蠢話,改日你請鄂娘子來,把這事透露給她,讓她轉告李夫人提醒威國公太夫人,雖則說官家已經打消了主意,但爲防萬一,還是讓太夫人先有準備,當恩旨下降,陳皇后召見太夫人詢問可有嗣子人選時,太夫人務必如實相告,免得她這頭一猶豫,羿栩又再受人攛掇,橫加干預。”



    “晏郎並不擔心官家會變卦吧?”



    “沒錯,我要爭取武將,讓鄂將軍等等武將明白,官家不是真正心向武將,無非是想利用武將制衡文官。”



    芳期又再恍悟晏遲這回暗助范家老夫人,不是因爲惻隱之心,而仍是懷着功利目的。



    但不管目的如何,結果卻是對范家老夫人有益的。



    “我不會利用鄂將軍行爲有違他準則之事,我並無意利用武將達到弒君的目的,但我的計劃,不能眼看羿栩當真籠絡武將,利用文臣與武將的爭鋒,鞏固他的帝位。”晏遲又解釋了一句。



    芳期並不懷疑晏遲的話。



    晏遲若想騙她,乾脆說對範公遺孀有惻隱之心她也會相信的。且晏遲要將這事透露給鄂將軍,其實根本需不着她出面,晏遲親自跟鄂將軍講,鄂將軍還會懷疑晏遲的話不成?



    這傢伙,採取這麼周折的方式,無非是想告訴她他的真實想法,還在執着於“夫妻同心”。



    晏遲見芳期的氣息平復了,又拉着她的手繼續往上走。



    秋意未至淒冷,燕子嶺上的丹楓還未成連片的燦色,眺望間,只見絢爛已在不知不覺間點綴而已,渺一間的院門半敞着,裏頭兩個婢女坐在條長凳上,一邊閒聊一邊剝蓮子,晏遲都跟芳期進了院門,她們才醒覺,連忙起身,一個便要引着郎主跟夫人往趙瑗這時正在的西風亭去,晏遲阻攔了:“我知道西風亭怎麼走。”



    兩人又出了院門,往左邊的曲徑去,隔老遠就看見趙瑗坐在西風亭裏看書,一邊簽了枚蜜餞喫,晏遲就低聲說:“你的功勞,阿瑗可有些年頭不愛喫雜嚼了。”



    趙瑗看書並不是看得十分入神,擡眼已經看見晏遲、芳期往這邊來,她迎過來,笑着見禮。



    “可是在看西京遺夢的第四卷?”晏遲還真問。



    “第四卷還哪這麼快寫成。”趙瑗說了一句,似乎怔了怔,又問:“三哥不會也看這種雜書吧?”



    “看啊,挺有趣的。”晏遲眼睛晃過桌子上的書,還真不是西京遺夢,偏問:“阿瑗可認識那長安狂生?”



    “聽居士說過。”



    芳期就等着趙瑗說下文,但趙瑗卻沒下文了,她忍不住問:“長安狂生究竟是什麼人?”



    “是辛九郎。”



    “辛九郎是誰?”芳期又問。



    “應當是辛遙之的某位族弟吧。”晏遲接口道,似乎是在回憶:“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這辛九郎是誰的兒子了。”



    趙瑗並沒替晏遲釋疑,彷彿她也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