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71章 要揭穿了
    



    “高公你做了什麼?竟然把晏國師得罪得這麼狠!”



    沒有什麼寒喧客套,龔佑跺着腳就滿臉嚴肅的直接開問。



    高仁寬滿笑容就這麼僵住,緊跟着僵住的就是他的腦子,他怎麼可能開罪晏國師?晏國師上回設宴對他們家給予了疏遠的警告,次日他就趕緊又補了一大筆禮信,晏國師沒收,還好言安慰了他不需如此客套,他本還有些不安,轉而卻聽說孫女在國師府的日子大有改善,他頓時醒悟了晏國師的暗示,這半月的時間,拘束着家眷不許出門,擔保沒有再生任何枝節,怎麼可能得罪晏國師?!



    得罪也需要碰面吧,他都沒來得及再籌措着跟晏國師面談呢!



    龔佑見高仁寬一副既震驚又茫然的模樣,是真不知說什麼好了,喘一陣粗氣,才道:“我向官家舉薦了你,原本以爲是十拿九穩的事,哪知官家召集了晏國師,詢問政事堂的人事安排,剛一提高公,晏國師居然道高公你說過覃太師揭穿向進父子的罪行,竟爲損人不利己的事!!!晏國師說了,高公你雖富才學,也通曉權場之事,但心眼太多,私心太重把忠義置之功利之下,你、你、你……我還哪能幫你說好話!”



    轟隆隆的一聲雷響,有如直接砸在了高仁寬的天靈蓋上。



    芳期也知道了高仁寬遇挫的事,當然是聽始作俑者自己講的,但芳期卻十分詫異:“晏郎不是樂見鎮江侯薦舉高仁寬入政事堂麼?怎的突然又橫加干預?”



    晏遲纔剛說完老長一歇話,喝着茶正潤喉,聽芳期這樣問,他倒是立時放下了茶盞:“我由得龔佑薦舉,卻一直沒打算過讓高仁寬得逞,我只允許高仁寬借我名義獲利一回,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就真成工具了。”



    “晏郎難不成想要跟高仁寬攤牌了?”



    “他夠格讓我跟他攤牌麼?”晏遲拿着箸子挾了塊醬燜芋,卻把芋頭放進了芳期面前的碟子裏,他早留着心,丫頭不喜山藥卻是對芋頭似乎情有獨鍾,故而他使人往嶺南購入了好些以軟糯碩大著稱的張溪香芋,雖說烹飪還是靠芳期自己出力,不過食材上晏國師也算煞費苦心,他這時又趕忙獻殷勤。



    “起初我是想着,趁高仁寬最得意的時候再收拾他,好教他嚐到什麼滋味纔是名符其實的肝腸寸斷,不過我這會兒子又覺得他其實已經足夠風光得意了,真要是讓他如願進了政事堂,狗東西打着我的旗號做盡卑鄙下流的事,我雖不至於被他連累,卻能被他噁心,所以我改主意了,從這時就讓他提心吊膽,橫豎夫人也早在安排給高蓓聲挖陷井的事,眼下也該顯效果的時候。”



    即便是沒有“莫須有”這麼一樁事,晏遲對高仁寬一家人也沒有絲毫好感,他每想到高仁寬一家狗東西對芳期心懷惡意,就忍不住心裏頭汩汩直冒的岩漿,所以,連帶毒的甜棗現在都稀罕得施捨了,他決定讓狗東西們從此陷入驚慌失措,懷着顫顫兢兢的僥倖心,直到大難臨頭。



    可是晏遲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決定對高家人下爪子,芳期心裏也是一沉。



    高仁寬的罪行即將暴露,如果真與二叔有關,二叔也是藏不住的了,她最擔心的關節也終於到了無法再逃避的時刻,未來何去何從,她很快也需要痛下決心了。



    這餐有聞名大衛的張溪香芋此等極品食材的晚飯,芳期卻被自己精心烹製的美味喫得燒心,她其實一點沒有胃口,又還不願讓晏遲看出來,硬着頭皮喫、喫、喫,結果就喫撐了,晚飯後在長夕苑逛了半天胃腸裏都還覺鬱漲,直接影響到睡眠。



    她明明睡不着,還必須得裝睡。



    摟着她的人到夜深時卻是安安穩穩的睡着了,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她的後腦勺,一條胳膊由她枕着,彷彿一點不覺得痠痛。芳期輕輕地翻轉身,微仰着臉看晏遲,帳外透進的燈火裏,他閉着眼,不見那琥珀色眸光,只見睫毛安安靜靜在下眼瞼垂斂的陰影,似睡夢裏也感覺到了她的動作,收了收環在她腰上手臂把她更緊的圈進了胸懷裏。



    芳期更清楚的聞到了晏遲身上,又薄又軟的衣料底透出的松甘香的清鬱氣息,遍佈五臟六腑,她不自覺般就伸手,也摟在晏遲腰上。



    謎底將要揭開,她有點害怕,十分忐忑,但她想都沒想過欺瞞。



    哪怕極大的可能,最糟糕的結果是晏遲不肯放過二叔一家人,芳期都沒想過利用晏遲對她的信任和情感,欺瞞真實。



    她閉着眼,因爲突然覺得眼睛裏酸漲,她想如果晏遲不願意手下留情,她只能離開,從此就與這個人有如陌路了,因爲就算二叔有罪,在她看來二嬸至少堂兄、堂妹們都是無辜的,如果晏遲傷害他們,她沒有辦法和他繼續往下走,餘生的快樂不能建立在親人的苦痛上,她無能保護親人,更做不到置身事外沒心沒肺和傷害親人的仇家白首偕老。



    會恨晏遲嗎?



    芳期肯定自己不會恨,因爲她其實理解晏遲心頭那根深蒂固的悲怨,誰不是無辜?東平公一家有誰不是無辜?他們有誰做了惡事該當一死?她要求晏遲放過無辜的人,可那些贊成東平公滅門的兇手,當初何嘗放過無辜的人?東平公府的梅園,很快又有一年風景,但阿瑗直至如今都不能夠再遊梅園,因爲那裏保持下太多物是人非的舊跡,梅園現在已歸母親所有,卻就連晏遲也從來沒打算過故地重遊。



    當年梅紅映人面,幾歲冬春不見人。



    植下那些梅樹的人,曾經當梅花綻放時在朱枝下歡飲的人,他們連魂魄都已經不在那裏了,而還活着的人,思念着他們的人,往舊跡故園怎能不憑悼?憑悼來又怎能是事事不錐心,件件不傷情?



    意難平,纔會仇恨難消。



    芳期想那時候的晏遲,他只有東平公一家爲摯親,東平公一家不在了,有如在俗世最後的留念都被摧毀,所以他心底纔會有這麼多仇恨,俗世裏的晏遲,當年已是一無所有。



    我只願一切都是我多慮,我只願你不被我阻撓,我們之間也不會橫亙着仇隙。



    芳期次日有些沒精打彩,但她等着覃芳姿登門。



    高仁寬當然不會自己跑來找晏遲對質,追問晏遲爲什麼要阻攔他的青雲之途,他只能通過高蓓聲側面瞭解,他的名聲雖然其實已經臭了,不過自己卻並沒有太多覺察,橫豎高仁寬現今只和那些阿諛奉承一心投機取巧之徒打交道,這些人是不會說真話的,高仁寬就還辛辛苦苦端着他清高脫俗的架子,拒絕見自己的“不肖孫”,那麼覃芳姿這傳聲筒當然就該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