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82章 貴妃的恨
    



    羿栩當然知道周途疏屬子鼠,所以當聽晏遲的卦斷,他心裏的震詫更增十分,他現在需要立時求證。



    “無端不是說過從不妄測國運麼?”這話表明了羿栩的半信半疑。



    “這不是天機顯測國運將衰,而爲祥異預示將有殃亂,說得更明白些,熒惑之異並非子鼠之男,但一切殃鬥都將爲子鼠之男引起,關係到的是官家的安危,官家乃一國之君,官家遇險難,社稷將生動盪。”



    “無端你……真能斷測禍福?”



    晏遲挑着眉:“莫不然官家一直以爲遲是馮萊那樣的神棍?誠然,遲並沒有那大本事呼風喚雨,變改天命,可有如燕趙地動,確然是遲觀天象,感災異,卦卜得知。”



    燕趙地動!!!



    羿栩一直以爲那是鍾離磯的卦卜,晏遲只不過利用了鍾離磯的卦卜進一就贏獲先帝的信重,從而得封爲國師,管執司天監!



    但晏遲現在親口告訴他,燕趙地動的卦卜,晏遲有本事佔出。



    羿栩離開司天監時甚是渾渾噩噩。



    作爲天子寢居處的福寧宮,跟一年之前看上去彷彿沒有差別,這座宮殿異主,興建它命名它的羿承鈞,被遼和夏稱爲南衛的開國之君已經駕崩,或許也能稱爲一個時代的終結,可是福寧宮的朱漆未老舊,殿堂仍雄偉,這座宮殿還並沒有來得及積累下歲月對磚木的剝蝕,它的年齡彷彿僅只從那株依着偏殿的梧桐樹上看出端倪,根底還未深扎進新土,枝條未長成虯曲的蒼勁。



    迫不及待變化的是,某一些陳設。



    從前隨處可見的太極、松鶴圖屏已經撤換,供在槅架上的葫蘆,玉雕靈芝也不見了影蹤,尤其那幅出自名家手筆的仙人飛昇掛畫,已經被卷斂收藏,取而代之的是旭日東昇的圖屏,是大螭穿雲小螭飛繞的玉雕,是煙波浩淼、層巒起伏的河山長卷。



    這些細處的新氣象,無聲說明此處已經有了新主人。



    年輕的帝王,靠着陰謀奪得寶座的新君,他信仰的不再是天命所歸,他更加依賴的是謀事在人。



    天色已晚。



    殿堂被燈火照亮,宦官宮女都站在那扇輕掩的殿門外,就連福寧宮的總管太監關鷂今日也未獲許在殿內侍奉,他這時正在宮門處,應付帶着參雞湯過來,想以此藥膳爭取在皇帝面前露臉的龔貴妃。



    這時的福寧宮比過去的福寧宮門禁更嚴,哪怕是陳皇后入見,在未得天子允許之前,也得乖乖先在宮門外候着,倒是如司馬修、淮王等等近臣不用門外候令,這成爲羿栩這個新君以國政爲重的一大優長。



    而關鷂做爲一個膽敢弒君的人,今日在龔貴妃跟前應付得卻是分外小心,他無法勸服龔貴妃“打道回府”,只好蹙着濃黑的眉頭,邁着沉重的步伐回來搬救兵。



    輕掩的殿門,關鷂倒是毫不猶豫推開入內了。



    他先看了眼一角青銅連枝燈下,堆着劄子的長案邊,那身着青色官袍的人。



    起居舍人周途疏,這個在朝堂上並不引人注意的年輕官員,此時卻替天子看閱各部奏文。



    殿門推開又掩上,帶入微風的流動,搖晃着燈火,周途疏察覺到有人進入,也擡眼看向關鷂,手裏的劄子放下,一邊過來一邊整理微微挽起的袖口,目光早就沒放在關鷂身上了,只留意着自己的袖口把如女子般纖弱的手腕遮擋嚴實,口吻很輕:“何事?”



    “貴妃堅持要見官家,老奴勸阻不得。”關鷂似嘆。



    “我去吧。”



    周途疏拉開殿門。



    關鷂沒有留在殿內,也沒有跟着周途疏再往宮門,他輕掩上殿門就站在門外,還目送着周途疏的背影轉過遊廊,察覺到宮女秦氏接近,他又不動聲色挪了幾步,站在了角落的陰影裏。



    “周舍人總是在福寧宮出入,太妃娘娘那邊……是越來越擔心了。”秦氏的話音一出口就被風給刮散了似的又低又輕。



    關鷂的神情極其凝重:“我們要記得至始至終都是聽令於官家,不是太妃。”



    “但仍無皇嗣……”



    “官家何嘗不重視子嗣大事,但有的事,並非重視就能解決。秦尚宮應該清楚,沒有周舍人也會有別的人,太妃娘娘糊塗我們可不能糊塗,癥結是在官家身上,不是在另外的人。”



    秦氏不吱聲了。



    她其實相當清楚,官家好男風,不近女色,多靠服藥才能與妃嬪行房,可那種藥物服用過多,必會傷身,這纔是后妃難以得孕的癥結。更關鍵的是官家好男風的異癖不是受他人影響,是天生如此,就算她聽令於司馬太妃下手鏟除周舍人,也無法糾正官家的異癖。



    這樣做只能導致官家埋怨太妃。



    也必然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龔貴妃卻跟秦氏的想法不一樣。



    她現在怒視着周途疏。



    此時她已經被允許踏進了宮門,但也只有她一人獲得允許,隨行衆人都被攔在了宮門外,不知道她這時面對的,區區一介起居舍人,原來竟擁有允許她踏入宮門的特權。



    龔貴妃看着這個和她一點都不像的異母兄長。



    這個給她的人生帶來有如滅頂之災,幾乎將她摧毀的人!!!



    虧她曾經還真心誠意的感激過他,以爲他的生母雖然只是父親偷養的一介外室,但魏王確然是因爲視他爲心腹,且經他舉薦,纔給龔家及她帶來了幸運。她願意替他隱瞞不堪的出身,努力鞏固他在魏王府的地位,將他當作同胞嫡親兄長般的愛重。



    那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燦爛。



    是,她不是魏王妃,只是魏王的妾室,但她深信她纔是魏王最寵愛的女子,她不在意名位,不在意陳妃的冷嘲熱諷,甚至於當她不幸小產時,悲傷難過,卻從來沒有對未來灰心絕望,因爲她堅信她贏得了魏王的真情,那麼高貴的人,對她千依百順,許她海誓山盟,天底下有多少女子能比她更加幸運?



    直至有一天,當她愛慕的人已經奪得帝位,當她成爲貴妃,當她的父親被恩封鎮江侯,當她以爲她已經成爲了天下女子最羨慕的人,忽然得到“通知”——有一把琴,皇室珍藏的友窈窕,所有擅琴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需要借她之手,賞賜給龔同心!!!



    原因是,龔同心是周途疏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