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395章 付出代價
    



    蘭陵周氏,現今已經遷來江南了。



    開封淪陷,遼兵佔領了山東,山東雖有一些大族至今仍在堅持與遼廷對抗,但絕大多數的世族都捨棄了籍居,背井離鄉遷往江南,蘭陵周便是其中之一。



    他們這個家族,從來不以爭佔權位爲榮,族人雖不乏科舉入仕者,但從來都只重視國子監、翰林院等清要之職,甚至還有不少人考取功名後,根本不求詮選,以名士爲奮鬥目標,在如今這世道而言,蘭陵周這家族頗顯得另類。



    很是無慾無求。



    羿承鈞的時代其實已經不怎麼重視蘭陵周了,天下大亂嘛,皇帝需要的是幹實事的人,對於那些滿嘴人性道德,光拿奉祿卻根本不務正業的官員,羿承鈞的內心是充滿了鄙視,眼角的餘光都不往他們身上掃去一縷。



    周途疏對於自己的外家,其實也並無任何情份而言。



    選擇姓周不是他的意願,是母親的決定。



    這也就導致了羿栩對蘭陵周更加沒有好感,還曾經磨刀霍霍的想爲情郎出氣,懲誡蘭陵周當初無情無義,爲保虛名不顧女兒死活的惡劣行逕,讓這一所謂的名門望族身敗名裂。



    但周途疏不願意。



    沒有情份,但也不存仇恨,而且他深知母親的意願,同樣以維護蘭陵週一塵不染的名聲爲己任,周途疏阻止羿栩的打擊報復,是不願違逆母親的心願,他不在意自己的心中有無怨恨,他在意的是不能讓的母親死不瞑目。



    於是蘭陵周就在臨安扎了根,照樣過他們無慾無求與世無爭的日子。



    晏遲原本根本沒關注這一家族,但自從得知周途疏與此家族息息相關之後,撥了幾個人手盯着罷了,這天,他就掌握了一件“有趣”的事,拿來做爲和芳期茶餘飯後的談資。



    “龔佑還真去找了周景。”



    這句話頗爲沒頭沒腦,把芳期給說愣了:“周景是誰?”



    “蘭陵周現在的宗長。”



    芳期:……



    晏國師不會還沒放棄報復龔大娘的計劃吧,不會吧不會吧?



    “周景並不是龔氏女的外祖父,龔氏女的外祖父其實已經過世了,她的親舅舅現在有個名士的名頭,不在臨安,在金陵城混喫喝呢,不過嘛,當初是周景下了決定,讓周途疏的生母‘夭折’,這件事周景早就已經拋之腦後了,壓根沒想到被蘭陵周拋棄的女兒,後來居然還有一番奇遇。”



    晏遲不管芳期的想法,他只顧說:“龔佑去見周景,舊事重提,周景當時就黑了臉,來了個矢口否定,反說龔佑是中傷陷害,企圖高攀蘭陵周氏。”



    “這是當然的吧,當初周景就能這麼狠心,現在怎麼可能承認自己造的孽?”



    “龔佑爲了他那良心被狗啃的庶女,也真是豁出去了,拉着貴妃做虎旗,要脅周景如果不接納龔氏女,他就敢打御前官司。”



    芳期思索了片刻:“蘭陵周如此珍惜名聲,那周景還做賊心虛,拿不準鎮江侯手裏是否有證鑿,且就算鎮江侯手裏沒有證鑿,鬧出這麼一件醜聞,肯定說什麼的都有,周景必不敢與鎮江侯硬拼,他應當會妥協了。”



    “是,但周景提出個條件,他還在堅持蘭陵周不會與外戚權勳聯姻,如果龔氏女一定要嫁,那龔氏女便必須‘夭折’,周景可以安排龔氏女頂個舊姻親養女的名,嫁給蘭陵周的庶支子弟,人選還擇好了,叫周秦,這周秦的曾祖父,是周景的堂叔,周秦的祖父是庶子,死了,周秦的爹有個名士的名頭,雖然也死了,不過著述還在流傳,龔佑一聽,就覺滿意了。”



    “晏郎不會想着搞破壞吧?”芳期忙問。



    她不把龔大娘當知己,但也認真不想幹預龔大娘的姻緣,又因芳期對龔大娘之母多少還是心懷同情的,既然沒有深仇大恨,互不相干是最好了。



    “我倒是想搞破壞,不是夫人不允許麼?”晏遲挑眉笑道。



    他這是想起那天芳期爲了“安慰”他的肺火,主動親吻了他的額頭,然後兩人久久的溫存了一番,一晚上芳期再沒拿脊樑衝着他,跟只狸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裏睡得安穩,睡着了還用手勾着他的腰,小腦袋就沒離開過他的鎖骨,雖弄得他一晚上都心猿意馬的,就沒睡安穩,極想放棄原則急於求成……



    可愉快的情緒,至今還在盪漾呢。



    內心蕩漾的晏國師拿起芳期跟前的茶盞,喝了一口木樨熟水,頓時又覺口齒滿溢了濃香,連笑容都香豔了幾分:“周秦不是什麼良配,我懶得搭理這事了。”



    “周秦怎麼了?”



    “也是龔氏女求仁得仁吧,周秦跟她一個德性,屁本事沒有還眼高過頂,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早些年就有人登門提親,也不知多少女家被他登門羞辱過,他這樣的性情,狂傲不羈,連周景都看不上,這回是押着他必需答應婚事,爲了懾服周秦,沒瞞着他龔氏女的真正身份,周秦一聽龔氏女的生母竟然淪落風塵,心裏的厭惡可想而知。”



    晏遲冷笑:“我打聽過周秦這人,一年前,有個書香門第請媒提親,那閨秀本身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寫得一手好詩詞,性情也溫婉,但周秦打聽那小娘子的兄長曾經落第,居然在相親禮時當面羞辱,說那女子恬不知恥,還把這件事張揚出去,導致那小娘子受盡了嘲笑,想不開乾脆出家帶髮修行了。”



    芳期磨牙:“這就很惡劣了。”



    “最惡劣的是周景。”晏遲又是兩聲冷笑:“別人家明明是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禮規,是周秦做事太過,但爲了不讓蘭陵周的名聲受損,周景竟然睜着眼睛說瞎話,非說是那女子有無媒苟合之想,才導致了周秦一番指斥,那小娘子出家,多少也是爲了以此明志,可惜蘭陵周還在歪曲事實,非說那小娘子以出家相逼。”



    芳期:……



    “周景雖說包庇了周秦,但對這個族孫也是厭惡得很,所以這回是威脅他,如果周秦還敢胡作非爲,他必將周秦除族,周秦無奈之下才只好捏着鼻子認虧,不過嘛,他惡極了一心想嫁進蘭陵周的龔氏女,日後還哪裏能忍受龔氏女的自恃高貴,這夫妻兩個,今後有樂子可瞧了,我懶得管,就讓蘭陵周教龔氏女怎麼做人吧。”



    芳期其實有些可憐龔大娘的。



    那女子的確貌美,性子雖然冷傲,但也真說不上大奸大惡,怎麼就想不開非得嫁去給狗屎坑呢?蘭陵周氏連自家女兒都能坑,明明交筆贖金就能將女兒救出賊窩,非要搞出個“夭折”,拒不承認自家女兒被鬼樊樓的匪徒劫走,冷酷無情到這程度,哪還會愛惜子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