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491章 晏國師的另一好處
    芳期隨着妊期漸增,沒有跟別的妊婦似的胃犯酸氣,不覺得噁心想嘔,胃口反倒比尋常一日勝過一日,只是添了犯困的症狀,如這日,她午飯後好容易捱過兩刻,由趙瑗陪着在園子裏逛了一會兒消食,走着路就覺得眼皮子直打架,一回清歡裏,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這幾日她午睡得長,不肯隨便在外間榻上小憩,都是在裏間牀上酣睡,踏踏實實的連夢都沒做,要不是婢女們喚醒她,準保得肚子餓時才肯睜眼睛。

    可這天睡着睡着,就覺耳鬢邊不知怎麼發起癢來,伸手搔,明明搔到了實處卻硬是止不住癢,她迷迷糊糊就加大了力氣,卻聽“哎喲”一聲喊。

    芳期的眼睛才睜開。

    她愣了數息,意識完全清醒,就想猛地翻身,胳膊卻被按着了。

    “別這麼大動作,夫人現在可是妊婦,緩些來。”

    芳期是被緩緩地翻過身,她眨着眼,盯着牀邊上坐着的人,半天都還呆怔着。

    晏遲笑得兩排白牙都露了出來:“數月不見,夫人呆了很多啊,見多識廣如我,竟不知妊期會有呆笨了這麼個症狀。”

    芳期掐了掐晏遲的胳膊:“疼不?”

    晏遲:……

    “你要疼,我才確定我沒有做夢。”

    晏遲瞪了她一眼,伏下身,在鼻尖上咬了一咬:“疼不?做沒做夢?”

    芳期一邊笑一邊坐起身,摸了摸晏遲的髮鬢,那裏還略有幾分潮意:“你這是都沐浴更衣過了?到家多久了?”

    晏遲乾脆也蹭脫了鞋子坐上牀,往軟枕上一靠:“你剛睡下半個時辰我就到家了,爲了讓你多睡一陣才泡了個香湯,聽婢子們說尋常都是這時候喚你起來才鬧醒你,不過你先別急着起來,咱們說陣子話,你也能清醒,礙不了晚飯。”

    芳期就真不急着起來了,她歪着頭看晏遲,見他跟幾月前出遠門時沒啥變化,這沐浴更衣後當然是看不出風塵撲撲的模樣,氣色不露一絲疲倦,更別說憔悴消瘦了,儼然就跟沒出過遠門似的,她輕嘆一聲:“看晏郎這樣,我硬是連辛苦了的話都說不出來,噓寒問暖似乎就更成了多餘,可不說這些套話吧,又顯得沒心沒肺一點都不賢惠。”

    “要賢惠何需套話,喊句官人來聽就足夠了。”晏遲把手伸進被子裏,捲了那細長的手指,在手背上搔了搔:“夫人這氣色也挺好,官人我心甚安慰,可見我的能耐當真足夠讓夫人安樂無憂,雖我們相別數月,夫人睡得好喫得足,一點都沒瞎擔心。”

    “還真沒替官人擔心過。”芳期笑着看他:“我算計着,官人最近也快回來了,所以使了人去錢塘門守着,結果竟沒收到迴音,我原想着官人得先入宮覆命,我先聽了信,就好囑咐着三月做幾道你愛喫的湯菜,纔有接風洗塵的意思。”

    “我還沒入宮呢,橫豎有龔佑去覆命,事情解決得也順利,詳細情形明日入宮告訴羿栩不遲,你遣的人我見到了,他跟我一塊兒到家的,當然沒有了通風報訊的必要,夫人可別錯怪人家辦事不得力,扣了人家的工錢。”

    “你居然沒入宮?!”芳期瞪着晏遲:“你明知有人還想中傷你,居然這樣拿大,這奉旨的欽差哪個回京不是先入宮覆命的?這不是自己送上把柄去讓那起子小人利用麼?”

    “我在途中時就跟龔佑說了,卜斷得有小人又要陷害夫人,雖卦象顯示有驚無險,我不親眼目睹夫人毫髮無傷是不放心的,而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自然得趕着過問清楚,橫豎南劍州的局勢已經平定下來,北覆軍交不交回治權就看羿栩答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了,這事我總得先讓羿栩自己考慮考慮,要不反倒像逼着他立時做決斷似的,所以嘛,我這奉旨的欽差,就是可不先入宮覆命。”

    芳期聽了也就不再擔心,笑道:“你不會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

    “大致的我是收到了信報,也曉得夫人處理得了,就沒再問接下來的事,葛推官怎麼樣了,司馬極有沒受到處治。”

    此時已是二月。

    關於梅橋西善堂的事案早已經塵埃落定,朝堂上的糾爭也已經平息,芳期這時一五一十地說給晏遲聽:“司馬權反了口,他保住了聲名,把司馬極做了棄子,皇帝親口下令免了司馬極的官職,罰了刑杖,根據議貴的特權赦了他的死罪,又嘉獎了葛推官斷案公允,還控制了惡疫擴散,升任臨安府少尹,梁國公夫人來了家裏一趟,說是多虧了陳皇后諫言,我估摸着多數功勞都是清簫的。

    不過樑國公夫人又說,太后聽聞司馬極被處罪後勃然大怒,打聽得那日夜裏清簫攛掇着羿栩出宮私訪,第二日羿栩就交待了司馬權舍司馬極保他自身,太后倒不遲鈍,立時醒悟過來清簫摻合進這件事,趁着朝會,着人去拿清簫到慈寧殿,這回倒是陳皇后及時阻攔了,拖延到了羿栩罷朝,清簫並沒有喫虧,且羿栩跟太后大鬧了一場,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芳期不知道她這樣處理有沒有壞晏遲的計謀,又忙問:“我是料到了司馬修原本就不會管司馬極的死活,只會藉機引我入甕算計晏郎,可要我什麼都不做,一來葛少尹會無辜受累,再則恐怕還會禍及徐世翁,正好陳皇后爲保權位向我示好,我就想着利用利用她,且我還估摸着,要是晏郎不追究司馬極暗算我,反而跟本性大違,那時司馬修又會說晏郎此地無銀,沒有別的居心何必擔憂引君王猜忌的話,我就想着讓陳皇后打頭陣,對咱們纔是最有利的。”

    晏遲湊上前就親了親芳期的額頭,毫不吝嗇誇獎:“夫人真是越來越出息了,這樣應對可讓我少了許多麻煩。”

    “姚氏呢?她的陰謀晏郎必定已經破了,可她究竟在行什麼陰謀?”

    “她啊,也料到我能夠平復南劍州變亂,不過是使人去福建散佈開謠言,說什麼上蒼降罪羿姓暴君,唯有我晏遲這國師才能保江南免遭戰禍,所以南劍州變亂必能平息,因爲北覆軍反的是君帝,敬的卻是國師。

    姚氏是以爲我縱然聽聞這些謠傳,也必會瞞報,就算龔佑不會告狀,這些謠傳也會傳到羿栩的耳朵裏,她又料到我肯定會報復司馬極,但這必違羿栩的心意,那時候司馬權父子還有司馬太后,不用司馬極懇求,他們都會在羿栩跟前不遺餘力中傷於我,自來臣子功高蓋主,必引皇帝忌憚,羿栩是沒法子把我明正典刑的,可要對我心生殺意,我畢竟還是凡胎肉體,哪裏逃得過天子的暗殺呢?

    姚氏這人啊,倒也相信了我的占斷,以爲除了我,羿栩早晚也將死於非命,權柄當落到了司馬氏手中,不但向進父子的大仇得報,司馬極會遵守承諾處死嶽祖翁一家,而且向家也將贏得起復之機。

    我已經將那些散播謠傳的人逮獲,交給了龔佑盤察,姚氏的罪行跑不了了,不過我估計她寧死也不會供出司馬極。”

    芳期聽了,細想了番,真不知該笑還是該怒了:“姚氏這麼相信晏郎的道術,居然還敢行此陰謀,她就不擔心晏郎既能占斷禍福,必然不會受她算計?”

    “她這一把年歲了,寧死也得試着替兒子復仇,不過她犯的這罪行,大不至於誅連向氏族人,只要她先把向衝的幾個遺孤安頓好,向衝不至絕後,她哪怕是奸計敗露,不過也就一死而已。不是姚氏迷信,熒惑守心這樣百年難見的異象顯生,自古都預示着禍亡,世間也唯有我能觀測預見。”

    “那……”

    “我雖不信什麼因果報應,但身處俗世時多少不能免俗,你有妊在身,當平安分娩前,我手上不染鮮血,至於姚氏,羿栩會將她處死,她也是罪有應得。”晏遲突然道:“你將被子揭開,我看看你的腹部。”

    “這是要做甚!”芳期趕緊甩開晏遲的手:“大夫可是叮囑過,妊期不能行房!”

    晏遲怔了數息,大笑出聲差點岔了氣,一下下地用腳跟砸着牀褥:“我的親夫人,虧你竟然能聯想到我會這時要求你行房,你怎麼有這樣美妙的聯想?一下子就勾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引着你安撫我時,你瞪着眼說‘原來真有不同’的糗事,真是……都將爲人母了,竟還如此稚真,我看你的腹部沒什麼別的意圖,這叫目測,診一診咱們的孩兒在他阿孃腹中,成長順不順利。”

    芳期又出了糗,惱羞成怒,非但不掀被子反而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身子也翻了過去:“你就匡我吧,隔着肚子能看出孩子健不健利,且能有什麼不健利的,我能喫能睡,孩子必也能喫能睡,就不讓你看,我還沒睡夠呢,今晚不喫飯了,國師請自便吧。”

    見夫人又羞又惱跟只扒地鼠似的,晏遲拼命忍着笑一陣好哄,到底纔將人哄轉,捂着臉任由擺佈,晏遲嚴肅認真地端詳了一番夫人的小腹,還親手把中衣給繫好了,才掰開那兩隻倔強的小手:“夫人倒是豐潤了不少,胎懷卻還不算突顯,這是好事,母體吸收多些,有利日後的分娩,橫豎我也回來了,不會再出遠門兒,這一段喫什麼補品用什麼飲食,我來決斷,包管你也好,孩子也健利,我再教你一套吐納之法,你記熟練慣了,分娩時能少受許多罪,還肯定能平平安安,別擔心分娩時的艱險,有我在呢,包管不會有意外。”

    芳期本就沒擔心,見晏遲如此認真的保證,她就更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