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32章 洗三吉祝
    湘王妃誕下一女,喜報大早上就送到了太師府。

    王老夫人聽聞喜形於表,這天竟跟硬着頭皮來報喜的李夫人和董大娘子說,三日洗三禮時,她要親自去湘王府道賀,把李夫人和董娘子鬧得面面相覷,着實想不通王老夫人怎麼就想通了轉性了,突然真心實意的具有了身爲祖母的慈愛之情。

    也就只有覃遜心知肚明老妻是爲什麼喜形於表,老太師苦笑着啥都沒多說。

    洗三之禮,往往只告親朋,主家人不會寫邀帖,但禮數上收到喜報的人家在孩子出生的第三日都會往主家道賀,所以九月初六這一日,湘王府肯定要張羅着請親朋們喫酒。

    大衛又還有一箇舊俗,這要是男子娶妻,過三載妻室才妊娩,又還是未得男丁的話,洗三禮時女家就得準備酒水食材,“貼補”男家,男家會用女家供送的酒水食材待客,這樣的舊俗其實就是女家對男家表示歉意——真是慚愧啊,我家女兒未能宜室宜家,姻親千萬包涵。

    女家示弱,有的男家就會得理不饒人。

    哪怕是在平民寒戶,婚姻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傳宗接代,妻三年有妊且生的還是女兒,男家就算顯示對女家的不滿,也是合乎禮數的,甚至有的人家哪怕並不敢挑姻親的理,在席宴上也會故意“挑剔”女家幾句,迷信這樣一來就能“消厄”,早日得子。

    曾經有戶人家,挑剔得狠了,女婿根本不出面招待親朋,鬧得前來賀喜的人只能在飲一杯酒後,掃興而辭。

    王老夫人期望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太師府衆人這天是按着俗禮,辰正就趕到了湘王府,可王老夫人卻見王府洞開的大門前,竟然已經擺着了長龍一般的扎着紅綢的箱櫳,她心裏已經十分訝異了。

    只是洗三之禮,不是大宴賓客,按理說王府的大門都不會打開迎送的,來賀喜的親朋均是行角門,而且來賀喜的親朋雖說得準備禮物,一般不會這麼大的手筆,哪怕就是貴族之家,也多隻送些參葺補品,金銀裸子,錦綢布帛等應情之禮,還有就是人手一把蔥。

    洗三禮是替新生兒吉祝,蔥偕音爲聰,是祝福小兒聰慧,金銀裸子則是進財的吉言,總之是預意大於價值,可王老夫人看今日湘王府門前這境況,不知道的還以爲湘王是娶新婦了呢。

    王老夫人眼見着王府的“下人”,正陪着一個青年後生出來,咦?這後生莫不是鎮江侯世子?一定是她眼花了,湘王可是連洛陽王氏都不當爲親朋的,龔家是高家的姻親,跟湘王府間又拐了一道關係,湘王府總不至於棄了洛陽王氏,棄了高家,反而往龔家報喜吧?!

    “那位可是龔世子?”王老夫人問扶着她下車的李夫人。

    “阿家眼神可真好,正是龔世子。”李夫人道。

    龔達本是和付英還在寒喧的,見太師府的一行人,趕緊前來見禮。

    當然,主要還是跟覃遜、覃敬、覃牧父子仨寒喧,道喜祝吉的話不斷,偏王老夫人特別的執着,插嘴道:“鎮江侯府是也接到了喜報?怎麼只見世子不見侯夫人?”

    她心裏暗忖:這要是湘王把鎮江侯都當作“親朋”先去報了喜,什麼沈家、鞏家的今日恐怕都會來喫酒了,太師府準備的“歉禮”可不足夠,雖然說湘王越是如此越讓覃芳期難堪,但太師府今日在席面上下不來臺,丟臉的也不僅只覃芳期一個。

    卻聽龔達道:“湘王府喜添千金,可惜敝門並非王府的親朋,沒有得報喜的幸運,但主動來禮賀祝吉是肯定的,正好敝門最近也有添丁之喜,先來賀祝,也希望能沾沾王府的喜氣。”

    王老夫人聽明白了,這是自發來送禮但不喫酒的。

    太師府不會下不來臺,但她心裏着實堵得慌,一來是爲主動來送禮卻不坐席的待遇,在現今的大衛只有屈指可數的門第,之前洛陽王氏有此風光,現在已經不用指望;再則,龔世子剛纔說的是什麼話?湘王府得個千金有什麼值得沾光的?七娘快臨盆了,必定會生個男丁!!!

    龔達還沒走,晏遲已經迎了出來。

    王老夫人這還是第一次受到湘王殿下如此的禮遇,她佯作沒聽見晏遲對太師府衆人那番熱情洋溢的歡迎,也同樣把晏遲的滿面春風定位爲是故作姿態,眼睛四顧現在趕來送禮的都是各家各門的宗子嫡長,王老夫人覺得遞把梯子上去讓晏遲順理成章顯示他對芳期未娩下男丁的不滿也算是時候。

    手裏拄着的鳩頭杖,就往前移了兩移:“大王快別這樣客氣了,王妃沒那幸數,辜負了大王的期許,入門三載有多好容易有妊卻不曾替大王誕下子嗣,敝門實覺慚愧無地,所以今日特按俗規備下酒水肉蔬,用以洗三禮時備下歉愧宴,哪怕大王因爲失望而懶陪飲宴,敝門也絕不敢埋怨大王。”

    當王老夫人要求準備酒水肉蔬時,覃遜等人無一攔勸,那也是因爲風俗使然,太師府確然應該做出這樣的姿態,但他們無一覺得湘王會收這些賠情禮,這會兒子聽王老夫人竟然當衆說出這樣的話,連覃敬都覺得甚是荒唐。

    倒是晏遲今日一見王老夫人沒有“稱病”,猜準了這位老婆子懷的是什麼心,果然聽這番話,他咧開嘴笑得更是開懷:“這許多人都知道本王因爲得了嫡長女樂得讓好些家瓦肆勾欄代爲宣揚,今日會大開王府正門備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文喜錢,於巳正、未正、酉正三時向自願來祝吉的街坊頒發,凡拿湘王府今日喜錢者,均可至各家瓦肆、勾欄飲樂賞看歌舞,岳家雖是按常俗備下了賠情禮,但本王可不覺得岳家有任何賠情的道理,王妃誕下了我們夫婦的掌上明珠,遲理當感激岳家將王妃許嫁。

    遲最欽敬嶽祖翁的一點,便即哪怕家中妻室無出,嶽祖翁慢說休妻,甚至於不曾動過納妾的心思,不負白頭偕老、甘苦與共的誓言,遲娶得賢妻佳侶,已比嶽祖翁幸運百倍了,所以今日非但不能收岳家的賠情禮,理當熱情招待各位前來道賀祝吉的親朋,便是未獲報喜卻主動來賀的門戶人家,雖因本王府中未備下這麼多的酒水餚饌,着實爲難盡請入府坐席,不過本王也交待了付長史,讓韶永廚及沈廚、春風樓等,分別送上好酒佳餚往各家各戶,待本王的長女滿月禮時,必再邀請諸位,親自敬酒禮謝。”

    王老夫人被晏遲的話準確的擊中了心口的陳年舊病。

    她從來不曾有妊,這是她此生的最大遺憾,她唯有安慰自己哪怕不能生養又如何?她嫁給了這世上最重情義還最有本事的男子,才招至了上天的妒恨,覃芳期嫁得好,理應也跟她一樣,這世上連她都無法贏獲真正的美滿,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此幸運。

    憑什麼,憑什麼覃芳期明明生的是一個女兒,晏遲居然還這樣發自內心的欣喜若狂?!

    王老夫人極其的不甘,但又突然的泄氣。

    她好像是真的應該認輸了,她必須承認世上存在比她,比洛陽王氏的嫡女更加幸運的人,她有如行屍走肉進了湘王府,鳩頭拐用力拄在地上似乎都無法讓她走出端正筆直的步伐,她麻木地看着陸續來賀喜的人——徐家、辛家、鄂家……甚至連淮王妃也來了。

    呵呵,覃芳舒不過是淮王府的孺人,因爲收到了湘王府的報喜自己來喫酒祝吉也就罷了,淮王妃竟然也認可有覃芳期這麼一位親朋麼?

    王老夫人一聲不吭地聽着看着,親眼所見湘王確確將那剛出生的女嬰奉若掌珠,後來,甚至連據說最得官家信寵的穆清簫也來了,他還帶來了天子賜封的恩旨,竟然在今日洗三禮時,就封湘王的嫡長女爲嘉頤郡主!!!

    晏遲對穆清簫的來,既意外又不意外。

    當然會抽一點空閒和穆清簫私話:“我可沒張狂得遣人去宮裏報喜,徒兒你怎麼奉旨祝吉來了?”

    “師父如此鋪張的替小師妹辦洗三禮,羿栩耳朵要不聾哪能聽不見消息?至於爲什麼讓我來頒旨嘛,這都是因爲宮裏那位太后折騰的啊。”穆清簫挑着眉梢笑得很真誠:“小師妹眉眼像師母,骨相卻像師父,我想師父定已經想好小師妹的名諱了。”

    “岳母取的乳名,叫孟嬋,王妃淘氣定的暱稱爲大月亮,我按嬋兒出生的時辰和月份,取了子戌二字,日後她的弟弟們都按這名式排序。”晏遲道。

    “師父還真是,完全沒考慮過按族譜取名了麼?”

    “討打是吧,晏家人定下的字輩,我憑什麼要遵照,我奠祀過晏家的祖宗麼?”晏遲把拳頭往茶案上一擂,可眼睛裏還是一大片笑意。

    穆清簫小小地調皮了下,就說起了正題:“徒兒不敢討師父的打,倒是故意討太后的厭恨,師父應當也知道了吧,汴王妃人選已定。”

    “我還真沒顧上關注這事。”

    “是興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妹妹,閔六娘。”穆清簫笑着道:“原本太后意中的是薛二孃,但薛侍郎卻搶先擇定了丁家子爲女婿,太后想着丁家子沒根沒基的,倒也不大計較,要說來淑妃、賢妃的孃家都有合適的女兒,太后意在從中擇選,不過我建議了建議,羿栩最終擇定了閔六娘。”

    晏遲很是讚許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