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63章 小叔父的志向
    湘王覺得湘王妃如今的見識,便是出仕當個官,能力都是綽綽有餘了。

    “莫爲芻手下的確還有很多可用之人,不過卻沒有出身貴族的了,畢竟他是衛人,是降臣,這樣的身份是爲遼國貴族鄙夷輕視的,要是爲了利益向莫爲芻投誠,這對於遼國貴族而言是件極其恥辱的事,出個骨刺機已經很罕見了。所以莫爲芻的黨營雖然依舊能夠把控鄧州榷市,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王妃還可還能預測?”

    芳期只思索了片刻。

    “如果是骨刺機掌控榷市,對於那些中、小貴族集團而言尚且有塊遮羞布,換作別的官員……莫爲芻要想成功設立鄧州榷市,看來只能重用被遼國俘虜的衛國商賈了!!!”

    “聰明。”晏遲頷首:“莫爲芻利用這些商賈,他能夠從中牟取財富,卻並不能因爲鄧州榷市的設監擴充權勢,而他越是富裕,就越會引得遼國貴族眼紅,不僅僅是大貴族,中、小貴族都將妒恨莫爲芻,他在遼國必將成爲衆矢之的,他建議的政令會被越來越多的貴族反對,暗中阻礙,難以順利實施,這將限制遼國的壯大和發展。”

    芳期明白了,晏遲沒有辦法直接剷除莫爲芻這個禍害,但因爲他的計策,莫爲芻有如被束縛住了手腳,即使有遼主的大力支持,他的作用將大大受到限制。

    “另外,我會向羿栩建議,暗使官員往山東,與諸山東義軍商量,衛廷將暗中資助,讓他們持續騷擾河南、河北等淪陷爲遼廷統治之地,消耗遼廷的駐軍,盡力解救遺民,身強力壯者可編入義軍,老幼婦孺,衛廷將接返安置。”晏遲繼續道:“這需要一個既果勇,又機謀的官員才能保證完成使命,同時,此人還必須爲羿栩所信任,不能是辛遙之,因爲羿栩對辛門並不算信任。”

    芳期終於明白了。

    “晏郎是覺得閔冰能當重任。”

    “我的確覺得他是個適當的人選。”晏遲看向芳期:“不管閔冰對我是何看法,我不可能說服他弒殺羿栩,因爲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跟我同仇敵愾,我需要確定的是他和司馬修間的關係,如果這兩人同仇敵愾,我對閔冰就不能不提防。

    限制遼廷,會使我積攢更多威望,等羿栩無心問政的一日,即便由我主決軍政,不會引起文武百官的抗拒,而等到我蠶食了君權,弒君,易如反掌。

    羿栩駕崩,我將隱退,到時朝堂必然會有震盪,衛國內亂,對於遼國有益,我當辛遠聲是好友,知道他的志向和抱負,我如此在意閔冰,就是爲了給大衛的日後,儘量留下一員能臣勇將,有他,有辛遠聲,有辛公、徐公、鄂將軍等齊心協力,或許能抵禦遼國入侵。”

    芳期長長吁了口氣。

    晏遲沒有將大衛江山拱手相讓遼國的打算。

    這個平行世界,很多人事畢竟和當初不一樣了。

    如鄂將軍還活着,她的祖父也活着。

    祖父雖然是一隻老狐狸,但芳期明白覃太師跟徐公、辛公至少有一點相同,那就是保住大衛社稷不崩陷於遼國的侵奪,或許在這個世界,結果會和原生世界大不一樣,那些噩夢不過是她的心理陰影罷了。

    是的啊,在原生世界,沒有她的影響,太子恐怕已然遇害,晏遲只管自身脫罪,根本沒有必要保下太子。

    太子又怎會死於那場大火?

    夢境就是夢境,不是現實。

    放下了心理包袱,芳期輕裝上陣,這天她主動邀請了閔妃來見。

    兩人先是議論了一番進士宴上發生的事,芳期對司馬修極其的憤慨:“小閔也知道,淮王府的孺人是我族妹,我跟她在閨閣時就親近友睦,雖各有了歸宿,時常來往是從來不曾斷絕的,司馬修正是因爲這個,篤定外子與我有擁立淮王庶子奪儲的念頭,他自以爲太子哪怕夭折,淮王、淮王妃日後還將有嫡子,所以才企圖用如此喪心病狂的陰謀,陷害外子!”

    “也多得官家未曾被司馬舍人的狡辯矇蔽,雖說仍然有意包庇,不曾降罪於司馬舍人,到底也沒有錯責無辜。那日我可出了滿身的冷汗,外子事後也直稱驚險。”

    “司馬修以爲誰都跟他似的,眼裏只有私利,慢說外子與我,哪怕是我那族妹,眼看着淮王妃忍着骨肉分離的痛苦,擔心太子殿下的康健安危,成日裏食不知味臥不安寢,她可不想受同樣的磨折。”

    芳期說到這兒,又是話鋒一變。

    “我也不瞞小閔,我雖知道汴王的心性,絕無可能跟司馬修同流合污,只是小閔的幾位兄長……聽說跟司馬修來往頻密,經遇這回事件,我們湘王府已經跟司馬修是完全決裂了,維持面上和氣都大無必要,那日舒妹妹來,我跟她都是直言,道淮王若還有替司馬修說合的想法,連舒妹妹今後都不必再來我家,今日這話,我同樣跟小閔如是講。”

    閔妃怔了一怔。

    才苦笑道:“我也不瞞阿期,家祖父、家父,均以興國公之令是從,所以我的幾位兄長,不僅是和司馬舍人,對待興國公世子更是敬重,我是女子,在父祖眼中,遲早都會外嫁,做爲聯姻他姓的紐帶,我從來也知道,非是親長們對我太涼薄,這只是他們所信奉的義理罷了。

    可人畢竟是人,我雖無大志,但也不甘完全淪爲棋子器具,在閨閣時,我還常聽小叔父教誨,明白父母之命雖不可違,可父母之上還有君國,還有社稷,道分主次,義有大小,論情,更有正邪之分。

    國爲小叔父的教誨,我其實對湘王殿下,對大衛的國師,久懷欽敬,如今更因外子,將蘇夫人也視爲理當欽敬的尊長,論親疏遠近,司馬舍人在我心目中是無關要緊的人,更不要說他的種種行爲,我從不認可贊同。”

    聽閔妃主動提起閔冰,芳期正好繼續這一話題:“我那日雖是初次見令叔父,不過卻聽外子提過一些令叔父的事。”

    閔妃眼中就是一亮:“湘王殿下對小叔父有何評價?”

    看來是相當在意晏遲的看法啊。

    芳期腦中突然有些糊塗,像心上被什麼東西輕輕杵了下,導致血液緩了一緩,不及提供去腦子裏似的。

    有一個夢境裏,閔冰說怪他眼瞎看錯了人,這如果也完全出於她的臆想,那閔妃現在頗有些迫切的情態又該如何解釋?

    腦子裏的條理雖不那麼清晰了,芳期卻沒有呆怔,她只是避開了閔妃含着期待的眼睛:“外子說當初若不是閔君,他恐怕無法與官家巧遇了,論起救命恩人來,官家應當感激閔君。也說過閔君雖非武官世家出身,甚至在滑州之役前並未上過徵場,于軍事一道上的見解卻很令人稱奇,有運籌帷幄之能。”

    “殿下真這樣說?”閔妃的雀躍之情更顯示在了語氣裏:“小叔父私下裏對殿下也十分欽敬,曾言國朝復興,驅逐遼賊的大志,非殿下輔佐君上外不能達成,今時的朝野其實不乏志士,亦有勇將,只罕有統籌全局的能臣,小叔父其實早有與殿下結交之心,只是……過去猶豫不決,因不知湘王殿下是更重於權勢,抑或全心於大體,若非同道中人,則必話不投機。”

    晏遲拿不準閔冰是否趨附司馬修,閔冰也同樣看不透晏遲的心性,他們同樣都具有複雜的城府,彼此也都能感應之間的隔閡。

    芳期緘默了。

    閔妃卻很是熱心:“小叔父起初是爲探究湘王殿下,纔有意結交辛郎君,幾回交道,卻爲辛郎君赤子之忱所打動,雖說辛郎君曾批小叔父,既有大志,則不該愚從親長,爲權名利益所困,小叔父非但不以爲意,更甚感懷辛郎君的坦言不諱。

    興國公府與湘王殿下交惡,小叔父卻不得不聽從祖父之令,爲興國公府效力,他內心也十分掙扎,越是煩悶恐怕徹底無緣再和湘王殿下相交了,家中這麼多尊長,唯有小叔父認爲我嫁給汴王,許是幸運。

    小叔父那時還擔心我爲諸位尊長的抱怨所影響,心中先對汴王存下不滿,叮囑我要靠自己的心目去識人,而莫盲從人云亦云,小叔父說在他看來,皇族宗室雖多懦夫,汴王卻大不同於那些庸常,雖因經遇所限,不具定傾扶危的才幹,但卻有捐軀救難的心懷,這一點,甚至是當今天子所不及!”

    閔妃能把出於閔冰之口的,如此要緊的話說給外人聽,芳期心中也覺震動。

    “我欽敬我的小叔父,小叔父一直是我最欽敬的親長,生爲女子,困於閨闈,其餘親長對我的教導,從來都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或者爲了家族效力,只有小叔父會跟我說,他生爲丈夫的抱負,身爲人子的苦悶,阿期,我希望小叔父能達成他的志願,我希望國朝不再偏安一隅,我也祈求淮北隔江,那些被遼賊俘虜的遺民能擺脫被奴役的命運,他們能夠重新得以安居樂業,不再掙扎於飢寒交迫之中。

    或許,或許湘王殿下能否,與小叔父撇開黨營對立之見,剖心長談,或許他們能達成一致,商量該如何解救大衛之危。”

    閔妃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出來,情態越發的迫切和期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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