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91章 體貼佳人鍾離奇
    芳許興致勃勃的到了湘王府。

    關於跟袁門聯姻的事,覃牧和李夫人對芳許提都沒提,芳許自是不知此事,雖隱隱感覺到長輩們正在爲她議親,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她也什麼好憂愁的?爹是親爹,娘是親孃,哪怕聽從父母之命,親爹親孃也不會坑她,更不會捨得將她遠嫁,便是出閣,也必在臨安城,跟親朋們仍能常見,與閨閣時也不會有多大的差別。

    只不過因爲及笄,從此後就得加緊學些管家執事的本領,一慣寵縱她的孃親,近段對她的教束也分外嚴格了,芳許難得一日放鬆,所以尤其興奮,一見芳期的面,就是滿臉的春風:“三姐可算是想起我來,這一段兒,我看那些帳本子看得頭暈腦漲,阿孃還讓我打理採辦之事,我還得牢記諸如脂粉,諸如布帛的世價,多少錢一斗米,折換成布帛又是多少,真恨不能再長出一個頭腦,得這一日的空閒真是大不容易,三姐該昨晚就先知會我一聲兒的,我昨晚也能算個舒心覺。”

    “昨晚我才聽你姐夫說今天他請了個親朋家中的子弟來,一問,竟然與你年歲相仿,突地就想起來許久沒請你來玩兒了,六妹妹也別怨我,這一段着實事多。”芳期一邊笑着說,一邊“審視”芳許的穿着打扮。

    已經及笄的女子了,沒再跟過去一樣梳着雙丫髻,而是矮髻垂辮,綰以珠絛,髻上還佩着小花釵,既不失少女的率真,又因增了這些釵環更添明麗,只是眉眼間的稚氣還在,看不出更多的沉穩。

    這個小妹啊,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派的不知憂愁,嘴上在抱怨乏疲,看她這生龍活虎的樣哪裏像受累的人。

    “姐夫在待客?”芳許不由壓低了聲兒,佯作愁眉苦臉:“我還道姐夫不在家,三姐纔想起我來呢,唉,姐夫若在的話……我可不敢太淘氣了。”

    “我可是聽着了啊,小姑在背後抱怨我太板肅,這不是瞎說麼?以前無論你們在我家怎麼鬧騰,哪怕是上房揭瓦,我可曾約束過一句?”晏遲卻正在這時進了水榭。

    芳許真被唬了一跳,一回頭,還沒看清進來了幾個人,就聽一句——

    “上房揭瓦?六妹妹難道也會武藝?這可好了,受我一拜,還望六妹妹認了我這徒兒。”

    芳期:……

    芳許:……

    這誰啊張口就喊“六妹妹”,還有二話不說就真要跪地拜師是什麼套路?

    “這就是三郎,三郎先別急着拜師,拜拜王妃纔是正理。”晏遲道。

    鍾離奇膝蓋都已經着了地,哀怨地盯了晏遲一眼,結果真拜了下去:“拜願三姐姐芳齡永繼、麗質長存,日日歡顏、時時舒心。”

    芳期還愣怔着沒回過神來,晏遲已是一臉的鬱氣:“怎麼稱謂的?誰是你三姐姐了?你怎麼稱謂我的?”

    “晏公是老祖宗,不過三姐姐如此貌態,竟比傳言的閉月羞花之貌更勝十分,怎能也以老祖宗稱謂?”鍾離奇振振有詞,衝着芳期笑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芳期忍不住去看“老祖宗”的神色,差點也笑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她見識過湘王殿下的諸般情態,卻還從未見他如現在這樣的……哭笑不得、無可奈何。

    “我有如此老的貌態麼?就當得起你老祖宗的稱謂!”晏遲很想怒上一怒,但情知鍾離奇這小子根本不懼他的怒態,發怒既沒什麼威懾力,那就不值得了,又忍不住和他辯上一辯——也是離奇,明知這小子是個詭辯的高手,他竟偏有這耐煩心。

    鍾離奇已經自尋了把椅子坐下來:“晏公是太祖的徒兒,比天祖還高一輩,奇若不以老祖宗稱謂,可得挨家法教訓,不敢不以此尊稱,論來奇當然也該尊稱三姐姐,只是奇寧肯挨家法,亦不能將三姐姐喊老了去。”

    聽這番話,連八月都忍俊不住,笑出了聲。

    鍾離奇眼睛又是一亮:“這位姐姐應是覺得我這話大有道理吧。”

    晏遲扶着額頭:“王妃知道這小子有多頑劣了吧?不管是誰,但凡他覺得姿容姣好的女子,都是以姐妹相稱,他有一鄰人,沽酒爲生,家中婦人年近四十,女兒卻纔豆蔻之歲,他將其婦稱姐,將其女稱妹,別人笑他荒唐吧,他竟也能說一番頭頭是道的理由。”

    “佳人本不應以年歲論,我以姐妹待之,體貼親近,這哪裏是荒唐了?世間佳人本該得此體貼,老祖宗分明纔是不解風情,虧世人還多說你狂放不羈,卻以此等俗矩爲限束,就這點來說,老祖宗還真比不上八郎,娶得三姐姐這樣的佳人,固然是老祖宗之幸,卻是三姐姐的遺憾了。”

    晏遲再也忍不住,臉色一黑:“什麼八郎?你又結識了那家的紈絝子。”

    “殷八郎,可不是紈絝子,是個很有妙趣的人,三姐姐應當對他還有印象吧?殷八郎因與三姐姐相逢恨晚,至今仍然跌足嘆息。”鍾離奇果然不懼晏遲的怒色,火上澆油得很起勁。

    “臭小子,我看你真是皮癢了!!!”晏遲開始挽袖子。

    “難得見老祖宗動怒,捱上頓打也是值得的。”鍾離奇笑嘻嘻的穩坐如山。

    可一聲“老祖宗”,卻已經足夠阻止湘王殿下的“老拳”了——鍾離樵家年近五旬才得這麼個老來子,雖說不是獨子,卻也疼愛十分,故而鍾離奇不管多麼頑劣,“家法”永遠只停留在口頭上,連鍾離樵家都得稱晏遲一聲“祖宗”了,晏遲還怎麼跟個後輩計較?他今日要是真動了手,恐怕鍾離樵家就能攜家帶口往湘王府請罪,日後要是被鍾離師知道了,不把他給笑話死。

    所以只能冷哼道:“你這弱不經風的身子骨,捱得起我的拳頭?懶得跟你這臭小子計較。”

    芳期有如看了一場滑稽戲,稀奇的是晏遲居然甘當角色之一,她真是不亦樂乎,一瞥眼,只見芳許也看得津津有味,竟絲毫不嫌棄鍾離奇對女子格外親近頗有些風流放蕩的行事,便暗忖:慢說六妹妹了,連我也從未接觸過像鍾離三郎如此性情的郎君,可別看他這樣的言行,竟絲毫不讓人生出油腔滑調的反感,更不覺他在拈花惹草,不覺他是個唐突猥瑣的登徒子。

    這也奇了,興許是鍾離三郎的貌態英俊倜儻的原因吧。

    “今日初見三郎,我備了見面禮……”

    “怎好受三姐姐的見面禮?奇聽聞今日要見三姐姐和六妹妹,雖倉促,卻也是備好了見面禮的,這初次相見,本該爲男子的先表禮敬,等下次見,奇才敢腆顏受三姐姐和六妹妹的謝禮。”

    晏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下次?我看沒下次了。”

    鍾離奇卻像沒聽見般,才往門外去,把他的一個提盒拿進來,揭開盒蓋,把裏頭的物什一樣樣拿出來,卻是如玉般的白瓷瓶,圓腹淺口,曲指能握的大小,瓶口覆一層油紙,再加瓶蓋,揭蓋後,卻見紙上寫着“面脂”,另一瓶,紙上寫着“口脂”,又有“膚脂”“燕脂”“手脂”“香粉”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