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96章 漸醒
    嬋兒在一連兩日的無精打彩後,這天終於盼得了親爹的“迴歸”,小丫頭飛速爬進晏大王的懷裏,然後就“哇哇”大哭起來,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慢說把芳期給嚇到了,連晏遲都被嚇得手足無措,抱着女兒直賠罪。

    “嬋兒莫哭了,是爹不對啊,爹爹不該同你娘置氣,害得嬋兒以爲爹爹再也不回來了,嬋兒放心,爹爹就是再大的脾氣,也不能置阿孃和嬋兒不管的,莫哭了莫哭了我的小心肝。”

    芳期也忙着去摸嬋兒的額頭:“她這樣小,哪裏會有這多思慮,別不是生病了,覺着哪裏疼痛不舒坦吧。”

    倒是鄔娘子還鎮定:“下晝時小郡主睡醒,服食麥乳粥時一點都沒鬧騰,就眼巴巴地望着門,許是真有了知覺,見王妃不在身邊,以爲也是生氣她不乖巧呢。”

    芳期半信半疑,也加入了哄女兒的陣營:“不是嬋兒不乖,是阿孃不乖,把你爹給轟去了書房安置,阿孃今日是知錯了,才請了爹爹回來……”

    嬋兒才止了大哭,坐在晏遲懷中直抽噎。

    夫妻兩個驚異的互看了一眼,芳期低垂着頭:“怨我怨我,只顧着自己的情緒,沒想到嬋兒還這樣小,竟然就有這多思慮了,我早該想到的,這兩日她不愛玩不愛鬧的,是因沒見立着晏郎。”

    “這小人精。”晏遲卻哈哈笑道:“我就說吧,咱們兩個的女兒,定是聰明過人的,她怕不是在自責,是用這方式教訓王妃呢,今後王妃再怎樣生氣,可都不能轟我走了。”

    嬋兒居然點了點頭。

    芳期:……

    可明明將嬋兒哄好了,晏遲卻還聽見了抽噎聲,他皺眉往屏擋那頭看過去,又凝神聽了一聽,才道:“王妃快去看看另個小丫頭吧,唉,也是個小可憐。”

    芳期往北邊廳去,只見薇兒正低頭揉着眼睛。

    好一陣才哄得薇兒撲她懷裏,小聲道:“剛纔見姨丈、姨娘哄嬋妹妹,薇兒也惦念父親和小娘,是薇兒的錯,沒護好阿弟,父親定是生氣了。”

    淮王就不曾來看望過薇兒。

    芳期也到底說不出安慰的話。

    小孩子雖稚拙,卻有出乎成人意料的敏感,“養病”的藉口無法長久的安慰薇兒,她眼見着晏遲對嬋兒的關愛,又怎不多想淮王對她從無這樣的慈愛呢?該怎麼勸解?繼續欺哄,抑或直言“不是你的錯是你爹不稱職”?彷彿怎麼做都是錯的,哪一種說法都會讓孩子傷心。

    “薇兒想小娘了,不用愁,隔幾日咱們就能見到小娘,因爲隔幾日,薇兒的二舅舅娶新婦,姨娘帶薇兒去喝二舅舅的喜酒好不好?小娘也必會去的,整整一日,小娘都能陪着薇兒。”芳期只能這樣說。

    她看見薇兒點着頭,手背上卻又接着了幾顆淚珠,芳期忍下了一聲嘆息。

    當她稚拙之時,又何嘗沒有期待過父親的關愛呢?那時的心病,同樣是想不明白爲何明明都是父親的女兒,覃芳姿這個嫡女也就罷了,她不跟嫡女攀比,四妹妹也是庶出,爲何只有她一個不得父親的關愛?薇兒是看在眼裏的吧,淮王是怎樣疼寵兒子的,那時雖沒多想,無非以爲她是女兒的緣故,可薇兒現在卻目睹了原來父愛,是無分子女有別的。

    又怎會沒有比較呢?明明弟弟也是小娘所生,爲什麼弟弟就能博得父親的關愛,而她,經遇九死一生,父親卻都不曾來看望一眼。

    淮王造的孽,痛苦卻爲稚子承當,這也是世上最無奈的事。

    薇兒的悲悽哭聲自然傳不入隔着御街的淮王府,可芳舒這些時日以來的行爲卻讓司馬修疑慮大動,此一晚,他在豐樂樓上已經飲得半醉,提着一葫蘆眉壽酒,順路就拐去了淮王府,自尋了處水榭,也不呼奴喚婢去請淮王,意料到不足半刻,淮王便能聞訊而至。

    雖然已經是中天雲淡月空懸,涼榭風疏鳥無聲。

    淮王來,司馬修斜靠憑几,目光在他的衣履上淡淡掃過,看他不及梳起的散發,脣角慢慢挑起幾分嘲謔來。

    羿杜很是無奈。

    他也越覺跟司馬修相處,尤其近一段,彷彿有些難受三郎那乖僻的行逕了,夜半三更至,他晚來一步相見,三郎就悶聲不吭飲酒,直飲至雄雞唱曉,東方天白,他急趕來見吧,終是難免披頭散髮,於是就得挨這嘲謔的埋怨,彷彿只是歇息安睡,就成了背叛。

    羿杜硬着頭皮,坐下後乾笑兩聲:“聞這酒味,應當是從豐樂樓沽來的吧?”

    “本是想早些來的,只慮及五郎家裏人多,應是沒功夫應酬我的晚飯,就先去了豐樂樓填飽肚子,哪知豐樂樓今日生意好得很,我等在一葫蘆酒,還得等從別的腳店調來,又晚了,不過嘛,有一件事務必得提醒五郎,所以還是來擾你清眠了。”

    倒是回回三更半夜過來,都有一套新的說辭。

    羿杜擡手扶着額頭,又立即意識到這舉動說不定會刺傷司馬修,手又放了下來。

    “覃氏近一段,和汴王妃打得火熱,五郎可別說毫無察覺。”司馬修仍靠着憑几,豎起一隻膝蓋來,手腕搭在膝蓋上,眼睛卻垂着,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只嚴嚴的擋住了眼中的情緒。

    羿杜沒有支聲。

    “她這是有打算了,想讓太子繼位,五郎,你已經失去了對覃氏的把控,我懷疑,她已經把太子的身世透露給了晏遲夫婦。”

    “這不可能,鵲兒……”

    “那只是個奴婢。”司馬修冷笑:“這種投機的奴婢我見多了,她固然容易被你籠絡,因爲她想取覃氏而代之,可如果有人給了她更大的富貴呢?又或者說,有人威脅到了她的生死呢?晏遲如果知道了太子的身世,五郎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羿杜又緘默了。

    “他會告訴二哥,搬弄脣舌挑撥是非,讓二哥對你生疑,二哥要是出面,不管是籠絡和還是逼迫,鵲兒這奴婢都難以抵抗,她必會出賣你,覃氏會怎麼做?哪怕晏遲夫妻兩個許諾,力保太子位固,可覃氏會安心嗎?別忘了她只是湘王妃的族妹,對於晏遲而言,她的兒子,不比汴王之子更加親近。”

    “汴王還無子……”

    “汴王妃已然有了身孕。”

    羿杜蹙眉。

    “時至今日,五郎總不會再懷疑晏遲對晏覃氏的寵愛了吧?說晏遲懼內,那是無稽之談,可無論他是爲晏覃氏姿色吸引,抑或別的緣故,篤定的是晏覃氏在晏遲心目中的地位,遠遠高於陳氏在二哥心目之中了。”

    皇后的廢立,往往會牽動朝局,所以不管皇帝對皇后之情,是否親密無間,廢后的念頭都不能輕動,司馬修這一番話,就是指明晏遲待芳期,其實超逾了利益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