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598章 如太后所願
    淮王也離開了。

    男人就是這樣,哪怕不是長着副鐵石心腸,但沒幾個有耐煩心對待一個哀切如枯木的女子,他們很多時候是害怕,不願意長此以往的直面凋敗,也是因爲難於取捨,很多時候他們其實更需要安慰,女子的體貼和寬容,他們的愁眉需要一雙溫柔的手撫展,他們也覺得這本就是女子的責任。

    面對司馬環,羿杜也很焦灼。

    無措,疲勞,更何況剛纔發生的事,他纔剛剛因爲兩個女子的“無理取鬧”,被逼着更改了計劃,他覺得自己的付出已經足夠多了,他再也不想被兩個女人,他的妻和妾,拉進悲傷哀悽的情緒。

    畢竟他還得考慮,怎麼跟司馬修交待。

    芳舒是半跪半坐。

    “王妃,妾身原本想瞞下一切的事,因爲妾身已經絕望了,妾身無能,勸不住殿下,也唯有盡力保住薇兒而已,可今日……妾身才知王妃仍然有振作之心。”

    “我沒有。”司馬環定定的看着帳頂,是一片有若濃春的桃色,可是她的眼睛裏,看穿了這樣的雕飾繁豔,這樣的浮表之後,是黑暗與灰沉,死氣瀰漫成陰霾,張牙舞爪的懸在上空,居高臨下的提醒她——這纔是你的歸宿。

    “你有!”芳舒忽然起身,她坐上牀,讓司馬環依偎在她的懷裏:“王妃視殿下如愛侶,今日纔會力保薇兒,王妃說得都是對的,司馬太后不會讓放過殿下,她從來不相信殿下並無爭位之心,在她看來從前殿下與官家親近,疏遠罪人羅氏母子,那是因爲殿下年少,被她矇蔽而已。

    但現在的殿下已經與那時不同,太后視殿下爲心腹大患,當她誤殺了世子,縱然懊惱,卻同時下定斬草除根的決心!妾身這樣說不是推測而已,王妃,這段時間妾身在替王妃試藥,妾身承認,這樣做不是因爲懷疑司馬太后會對王妃不利,王妃畢竟爲司馬太后的嫡親侄女,她若對王妃下殺手,瞞不住興國公及夫人,爲了不讓興國公夫人及世子與她之間生隙,她不會害王妃性命,妾身替王妃試用,無非是想向王妃示好,妾身及太子、薇兒纔是司馬太后的眼中釘,妾身無能,唯有依靠王妃。

    可妾身沒想到的是,試藥以來,漸覺月信紊亂,小腹也時常悶痛,妾身若請醫診治,結果應是再也不能有孕了!”

    芳舒看見淮王妃的眼睛兀地張大,而且手腕一緊,被淮王妃狀如枯骨的手指牢牢握住了。

    “王妃的藥裏,應當是加了絕子藥,絕子藥定有澀味,混雜於湯羹菜餚內會被察覺,只有混雜於本就苦口的藥汁中,方能不爲所察,可王妃的藥汁都由古氏經手,別的人根本沒有機會動手腳,王妃自然知道古氏的來歷。”

    司馬環的眼睛裏漸漸充滿了淚水:“古氏是宮人,當年是司馬太后親自替我擇的保姆,古氏,自然是聽從司馬太后之令行事。”

    “王妃本在病中,便覺出症狀,也不會立時疑心是絕子藥摧損,興國公及夫人自然也不會動疑,妾身初次提出替王妃試藥時,古氏便打翻了藥碗,當時妾身並未疑心,也只事後當感知了症狀,才恍然大悟。

    古氏起初應當沒有減輕劑量,她害怕症狀太急重,妾身察覺,所以才故意打翻了藥碗,自那之後她才減輕劑量,妾身不是沒有想過提醒王妃,但妾身若有異動,必定立時性命不保,妾身不敢……

    好在是王妃一直不肯服藥,妾身因而也並沒有真勸王妃,只故作不察而已,今日若非王妃勸阻,薇兒被接回王府難保平安,妾身若再隱瞞……實有負王妃待妾身及薇兒的恩義。王妃想想,太后爲何要害王妃再難誕育嫡嗣?”

    爲什麼?

    司馬環閉上了淚眼,她深深的吸幾口氣:“我若再有了嫡嗣,日後怎容司馬太后再害我的孩兒?她要陷害殿下,就不會留下殿下的骨肉,以防養虎爲患。可我畢竟是司馬家的女兒,她還必得保我不受牽連,她這機關算盡,爲的就是讓司馬氏顯望權重,她難免會有顧忌,最穩妥的法子就是害我絕嗣,日後等殿下伏誅,我萬念俱灰,最好自斷生路,哪怕是我活着,行屍走肉,她料我也沒有心力再保平兒、薇兒。”

    “王妃要振作,但不能用那些藥,一陣間王妃可斥問古氏,讓殿下……”

    “不,我得喝下我那好姑母爲我準備的藥。”司馬環緩緩睜開眼,看向芳舒:“我們救不了殿下,靠我們也救不了平兒,只有湘王纔是司馬太后的對手,只有湘王才能保住平兒,你侍機,告訴湘王,平兒不是我的嫡子,當今太子是你所出,興許湘王還能看在你的情面上,當司馬太后針對殿下發難時,保殿下不死,更重要的是不將平兒看作隱患,我們,只有這樣做纔可能力挽狂瀾。

    但我不能有子嗣,湘王才肯出手相助,也不能動古氏,讓司馬太后心生警覺,否則恐怕幼娘你立時便有性命之憂,我這無用之人卻無能爲力。

    幼娘,你得活着,湘王妃纔會幫着淮王府,湘王纔不會與淮王府對立。”

    覃淵娶新婦的這一日,芳期將薇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大早上就帶着她跟嬋兒往太師府去,結果被逼着先見了王老夫人,捱了幾句數落。

    王老夫人自覺得有理:“淮王府的小世子夭折,雖說未足歲,淮王府的姬妾不用替小世子守制,可郡主卻是該爲嫡世子服制的,郡主還未知事,不懂這些禮矩,既是暫時住在湘王府,你怎能不按禮矩行事,讓別人誹議郡主呢?”

    芳期根本就不想回應。

    覃太師原本四平八穩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見芳期不辯解,只好道:“郡主今日穿着的是白衣白裙,衣裙上我看也只是鑲着鮫珠而已,並沒有犯制,且郡主纔多大,今日雖來了我們家,又不會出現在宴席上喫酒,不過是來親戚家裏串個門,外人不曉得,家人也不會挑她的不是。三娘之所以帶郡主來,也無非是爲了幼娘今日能跟郡主見上一見,是爲郡主早日康復着想。”

    “多謝翁翁體諒。”芳期笑着行了個福禮。

    王老夫人今日心情本就不佳,被這笑臉一晃,稱謝一激,只覺從腳底生起一股火氣,彷彿她穿的不是鞋子,是踩在了炭爐上,卻又着實沒了藉口挑刺,只好黑着一張臉。

    覃遜乾咳兩聲,問:“殿下今日怎麼未隨三娘一同來?”

    “今日大王會帶一位小賓客來赴宴,不便來得過早。”

    小賓客?什麼小賓客?王老夫人滿腹狐疑。

    覃遜卻聽懂了,笑着看了六孫女一眼。

    覃敬和李氏也相視而笑:好了,今日不僅他們要迎兒媳過門,還有了相女婿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