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08章 刺激不刺激
    司馬芸剛召見畢一個道官,心情極度的鬱躁。

    那株壽禧紅從前就合她的眼緣,怎麼看怎麼吉祥,過去的她常在古梅下許願,果然心想事成,周氏、羅氏一個個的不得善終,到底是她笑到了最後,所以當她終於以太后之尊入主慈寧宮時,“大權在握”,立時就下令將“福梅”移栽到了寢宮,可照料着照料着,梅樹卻忽然凋枯。

    此兆不祥!

    懷着這樣的猜疑和擔心,司馬芸才召見了道官,原本還期待着道官能給出個“過慮”的卜讖,好讓自己安心,誰知道,那道官竟也說是“兆伏厄劫”,至於應的究竟是什麼劫數,該如何化解,道官又道他的術力有限,既無法卜得詳致,更別提化解變厄了。

    棗氏見司馬芸這滿臉的陰雲密佈,一身的晦氣繞集,壓低了聲安慰:“這如今不管是司天臺的仕臣還是各署道官,都附從湘王,他們說的話,大娘娘何必聽信呢?依老奴看來,這些樹兒花兒,其實跟人是一樣的,各自都有壽元機運,保不定這株梅樹,看着雖好,卻像那福薄的人,原本就耐不住大娘孃的厚愛。”

    司馬芸於是又自欺道:“你這樣說,我就想了起來,原本先帝是想將這株梅樹植在福寧殿裏,後來是聽了別的什麼人進言,彷彿就是說這株古樹本生於鳳山,受山野之露養,僅管有一定的靈氣,卻難承受帝王之氣,所以先帝纔打消了主意。”

    棗氏笑着稱“是”,心中卻忖:鬼話罷了,這樹本來活得好好的,是我聽從了主公讓崔內人轉告的囑令,暗使了手段,用石灰水灌澆,才使其凋枯,可笑的是太后明明愚信鬼神之說,卻最不肯聽她將遭受報應的話,自以爲是帝王的生母,滿天的神佛都會保她長享尊榮,偏見這樹死了一半,又開始自欺欺人了。

    正在這時,就有宮人通傳,皇后和湘王妃求見。

    司馬芸看皇后各種不順眼,早有心奪了皇后管理內廷的職權,奈何羿栩這個皇帝兒子卻不願意,說後族陳氏已經積攢下仕望,皇后無過而被罷權,朝堂上又會非議,司馬芸心裏堵得慌,此時本不樂意見皇后,不過聽得湘王妃跟皇后一起來,才改變了想法。

    冷笑道:“綿谷出了變亂,晏遲想趁機排壓我司馬一門,保舉了那沈炯明往綿谷去察判事案,覃氏挑這個時候入宮,還拉着皇后同來這裏,必定是受晏遲的指使,他們有什麼居心,總得見一見我纔好判定。”

    便允見了。

    卻自然要擺一副高高在上的氣態,受了禮見,眼瞼都不擡,皮笑肉不笑先說“賜坐”二字,端了水盞潤了潤喉嚨,才說綿裏藏針的話:“覃妃可是稀客啊,有好些回,我想召覃妃來宮裏閒敘,覃妃不是頭疼,就是腦熱,總之是這樣那樣的不巧,我早前聽說你來了,還不肯相信呢。”

    芳期確是推脫了幾回宮宴,她就不想多看太后這張冷臉,挨這陰陽怪氣的責備,其實也談不上個“惱”字,只不過嘛,她就偏不願意讓太后順心,於是含笑道:“不是妾身羸弱,只不過自小時,若是見了不喜的人,心中就會不舒坦,引生出的病症,而湘王府中,總有些刁眉晦臉的人,鬧得妾身隔三岔五就不舒坦。”

    好大的膽!!!

    太后哪能聽不出芳期是在指桑罵槐?卻明知道不能降罪施懲,自個兒往“刁眉晦臉”上靠,不由冷哼一聲:“湘王對覃妃這樣寵愛,哪還能容許王府裏有礙你眼的這多人?覃妃定是不願應酬我這老婦人,才屢番借病推脫罷了。”

    “大娘娘可莫嚇唬妾身,妾身膽小,經不住嚇。”

    太后……

    她膽小?世上還有比她膽更壯的女人?!

    芳期自顧辯解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底下人都是盡心盡職的,並未犯過錯,總不能因爲不合妾身的眼緣就莫名施罰,把人逐出去吧,大王雖說體貼愛惜妾身,也不會縱容妾身這樣刁蠻任性的,妾身自來也懂得持家得公允的道理,不敢無理取鬧。”

    綿裏藏針的話,自來傷不了有恃無恐的人,司馬芸沒有佔得上風,也明白再爭拗下去損的是她自己的顏面,只在心裏忖道:正是因爲覃氏大逆不道,才越不能放過晏遲,等剷除了羿杜這禍害後,必須把晏遲送上斷頭臺,到那時且還看看,這個賤婦還敢不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好了,不說這些無用話,覃妃今日請見,是有正事的吧?”

    芳期笑着稱一聲“是”,方道:“妾身先給大娘娘道喜了。”

    “道喜?”司馬芸連連冷哼:“綿谷禍變,不知覃妃這喜從何說起呢?”

    “汴王妃多半是有孕了,可不是件大喜事?”

    閔妃有孕的事,司馬修既然已經知情,司馬芸又哪會沒有聽說?可此事對她來說不是喜卻是件大麻煩,於是乎那張“刁眉晦臉”就更籠罩了一層黑煙。

    芳期卻仍然笑吟吟:“汴王將有子嗣,此乃皇族宗親之喜,汴王妃又自來得大娘娘疼愛,故而妾身聽汴王妃親口說起這件喜事,雖明知汴王妃只是有所覺,還未正式請醫官診脈,卻摁捺不住喜悅之情,正好今日大王入宮見聖,便隨大王一同,先向大娘娘道喜。”

    “倒是覃妃有心了。”司馬芸忍了幾忍,才忍下出口傷人的衝動,看了一眼芳期:“覃妃剛纔自說是先道喜,有先必有後,這後頭一件正事也快說了吧。”

    “卻也說不上什麼正事。”芳期道:“只是昨日妾身歸寧,似聽本家老夫人提了一句,道周、王二門將要聯姻,這門姻緣還很得大娘娘贊詡,只不過……今日又突聞生了變故,妾身心裏惴惴不安,擔憂着這話是老夫人順口講的,老夫人原也想不到會生變,也許會連累了大娘娘。”

    王老夫人並不是杜撰,司馬芸的確大力支持洛陽王氏和蘭陵周氏姻聯,她還想利用王爍跟晏遲打擂呢,巴不得洛陽王氏擴勢,成爲一把好刀,於是乎的確往高裏捧王氏女,說了些讚譽的話,可司馬芸畢竟在深宮,這兩日爲綿谷之事還分了心,就沒聽說週六郎離家遠走的事,此時聽芳期說“生變”,心中先是一沉。

    “能有什麼變故?莫不是王棠之女,竟然又被加害!”

    “變故並非出在王小娘子身上。”芳期也不賣關子:“是那周家子週六郎,今日突然往國子學交了辭書,辭書中寫明,他因有違父母之命,不肯遵從媒妁之言,必爲家族懲棄,不再有資格爲國子學的學子,所以自請革除,週六郎將辭書上交後,竟就出城而去……

    雖說是,週六郎在辭書中交待得清楚,都是他的錯責,是他不孝,婚姻大事上不肯從禮守矩,與王小娘子無干,可是週六郎先日在太師府,與王小娘子會面後,次日則做出了這樣的事體,便難免有人捕風捉影,說王小娘子德行有虧,才被週六郎嫌惡,不惜自斷前程,也不肯聽守婚姻之約。

    大娘娘若真是贊詡過王小娘子的才品,這……妾身着實是擔心那些人議論着議論着,也會質疑大娘娘竟也看走了眼。”

    這哪裏是擔心?分明就是當面擠兌她睜着眼睛說瞎話來的!!!

    司馬芸火冒三丈,終於忍不住怒斥出聲:“荒唐!周遊不忠不孝,世人哪會因爲他這等無恥逆悖的行逕,質疑本宮!我看分明是你,晏覃氏企圖藉機謗害王氏女,還牽連上本宮!!!”

    “大娘娘息怒,妾身怎敢謗害大娘娘?相信官家會有明斷,理解妾身的憂心忡忡,在妾身看來,妾身本家的老夫人年事已高,近日連門都沒有出,根本未與大娘娘會面,無非是……王尚書府的馬娘子,信口胡謅大娘娘對王氏女的器重,老夫人就信了,自是深覺榮幸,逢人便講……妾身今日入宮,是爲稟知此事,也是爲了老夫人求請大娘娘寬恕,妾身的祖父,自然也會澄清,不讓大娘娘被此事牽連。”

    “覃氏你還真是會狡辯!”司馬芸越發怒不可遏:“今日你入宮,分明另有所圖!綿谷事變,乃淮王串通湘王策動,晏遲定是聽說本宮已然察知了真相,力阻官家聽信湘王的保舉,讓那沈炯明有機會嫁害給興國公府!你故意牽三扯四,惹得本宮大動肝火,以爲本宮就會爲了澄清分心,讓你們這起子叛黨逆臣有機可乘!!!”

    陳皇后聽到這裏,趕忙爲芳期助拳:“大娘娘息怒,湘王妃怎是此意?連妾身都未聽聞綿谷之事,便是聽說了,也萬萬不敢妄言干政。”

    “陳氏,你竟敢以干政之名指責本宮!”司馬芸氣得直接摔了茶盞。

    芳期起身,低眉順眼的道:“大娘娘切勿錯怪了聖人,都是妾身的錯,若再連累聖人,豈不錯上加錯?妾身從來謹記女眷不能干預政務的禮矩,萬萬不敢妄言政事,便是昨日,聽說官家急召大王入宮議政,大王徹夜未歸,妾身雖然憂慮,但今日見大王平安歸來,心裏安定了,根本不敢打聽官家召見大王是因何事。”

    這不還是在質疑後宮干政麼?!!!

    司馬芸簡直都要氣急敗壞了。

    棗氏卻忽然入內道:“大娘娘,貴妃請見。”

    如此殿堂中一觸即發的爭鬧,才因爲貴妃司馬釵的突然到來奇蹟般的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