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50章 有橫禍?
    在獵狩比爭開始之前,依然需要進行一番過場的。

    這片獵場在幾座小山四圍之間,形成了另一個類似元寶心的平地,此時早就搭建起了涼棚,大衛的天子居上座,近處是各國使臣,再次則是王公貴族、文武百官,涼棚後側是女眷們就席的廳堂,芳期坐席的角度,也能看見羿栩正舉着酒盞祭告天地和山川神靈。

    酒祭之後,羿栩要首開鳴鏑,爲了這場秋狩之禮其實已經籌備了不短的時候,羿栩自然不可能拉不動弓發不出箭,至於鳴鏑能否命中獵物,這不重要,着實皇帝和這樣多官員、女眷席座四圍,並不可能讓猛獸靠近。

    但鳴鏑既出,又不能只是發了個空矢。

    早便準備好的一隻麋鹿,咽喉處扎着箭矢被“拾取”回來,而後是軍士歡呼“威武”。

    芳期其實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個舞弊的過場。

    跟着就是三部獵衛出狩。

    原本各國來使赴衛,都有軍護隨行,被允入臨安的軍護數量有限,但調用來進行此次獵爭也是足夠了,衛帝壓根就沒有“親征”的打算,芳期遠遠地看着,似乎西夏的使臣也是打算坐待戰果的——衛夏之間現下是真真正正的“秦晉之好”,羿栩想借這回秋狩震懾的並不是西夏,西夏王當然心知肚明,他派來的使臣,必不會在狩禮上搶風頭示威勇。

    晏遲也跟芳期說了,這回西夏的使臣是文官,甚至還是衛人,當初被遼國給擄去了上京,結緣西夏王,故而爲西夏王向遼主討了個人情,把他帶回了西夏,這個李思淮感念西夏王救他於奴營,自甘爲西夏臣子報謝西夏王的恩情,李思淮可與莫爲芻不一樣,他雖投效了外邦,卻一直在維繫夏、衛之間的盟好。

    不久前,當李思淮抵達臨安,他的妻子還特意拜訪了蘇夫人。

    李思淮的妻子出身西夏貴族,奉西夏王后之令轉交給予蘇夫人的禮品,芳期在母親的宅邸也見過李妻,一口漢話說得極其流利,也甚諳大衛的禮儀,要是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必然以爲她就是在大衛土生土長。

    李妻時常入宮,與西夏王后交好,說起西夏王后來,稱玉體安康,便是思念故國的親友,總不至於讓心中鬱結。

    今日李妻也來赴禮,做爲上賓,座席緊挨司馬芸,距離芳期倒也不算遠,芳期現能聽見太后正在和李妻寒喧。

    “聽着萬儀事事都好,我就安心了,當初她在遼國可是受了不少苦,飽受了摧折,我時常想起萬儀來,心裏便像被錐子扎着疼,她歸衛不久,便又遠嫁,我也是萬般不捨的,很有幸的是西夏王待她情深意重。”

    可罷休吧,大娘娘您那時楚心積慮的謀奪權位,哪裏有空閒擔心萬儀長公主的處境?

    芳期聽司馬芸這番作態的話雖覺得好笑,也知道這樣的場合司馬芸是少不了體現她對西夏王后的關愛的,拆穿了就太不顧體統了,她不過就是在心裏誹議而已。

    卻聽李妻道:“王后也很是記掛太后呢,又心知衛君仁孝,太后受衛君孝敬,必得福泰安康,只是擔心太后過於憂國憂政,思慮過重,王后時常感慨,太后若能信任諸多良臣志士,必將輔佐衛君中興社稷,真真正正的養尊處優,方爲國祚之幸,社稷之幸,衛君之幸。”

    芳期:!!!

    這話應當不是李妻杜撰,確然爲王后的真言,這是在責備司馬芸效仿死了的周太后,也企圖干預政事呢。

    司馬芸能聽不懂李妻的言外之意?

    臉色頓時僵硬,可李妻可不是衛人,司馬芸這太后不敢跟夏使的妻眷翻臉,只好硬壓下怒火,繼續顯示對西夏王后的“關心”:“別的都好,只遺憾萬儀身中絕嗣之毒,她註定膝下空空,難享兒孫之福。”悲嘆一聲。

    “太后過慮了,王后雖無親生子,不過君上已經過繼了嗣子,請託王后親自撫教,兩位王嗣,擇其中哪位爲王儲,君上會先聽王后見解,而今兩位王嗣敬重王后,王后也視兩位王嗣爲親出,相信貴國陳聖人,同樣是親自撫教君嗣,日後也會如敝國王后一樣,享得兒孫之福。”

    司馬芸只能笑卻說不出話來了。

    她心裏極其的窩火,好個萬儀,想當初她在衛國時何等的懦弱窩囊,遠嫁去了西夏,成了西夏的王后竟然就敢誹責她這母國的太后了!!!

    芳期雖被晏遲下達了激怒司馬芸的任務,不過按晏遲的計劃,得等秋狩之禮後,現在還不是時機,可偏偏李妻卻煽着了司馬芸的怒火,她要不跟着澆一澆油,可算錯失機會了。

    便笑着搭訕:“使臣夫人不知,大娘娘應是也聽說了前不久,臨安城中一樁嫡母與嗣子間的糾紛,未免擔心大長公主。”

    司馬芸壓根沒聽說什麼糾紛。

    李妻卻好奇了,問:“是件什麼事故?”

    “是一戶布衣百姓的家務事,原本老夫婦兩個,因爲無子才過繼了侄兒爲嗣子,那老丈十來年前就過世了,嗣子才七、八歲大,老丈頗有些積蓄,老婦與嗣子雖成了孤兒寡母,卻是不愁生計的,但老婦卻偏心她孃家的侄兒,接了來養活,讓嗣子小小年紀就出去做僱工。

    嗣子的親生父母心疼兒子,出面阻止了,仍把兒子接回家養活,不成想嗣子眼看要及冠,嗣母就想插手嗣子的婚事,讓嗣子娶她孃家侄女爲妻,嗣子不答應,認爲嗣母並沒有養活他,他可以不遵從嗣母的囑令。

    嗣母便狀告嗣子忤逆不孝,這事鬧到後來,雖說嗣子只能聽從嗣母的話,但阻止嗣母的孃家侄兒繼續挪用已故嗣父的遺產,爲此跟嗣母又起了爭執。”

    這事也並非芳期杜撰,她是聽薛小娘子講的——丁文瀚樹立的仕向是爲刑官,於是乎近一段主動向葛時簡請教律條法則,還很關注訟案,雖說這對小兒女定了親事不好再直接接觸,想來薛小娘子還是時常聽她的兄長提起未婚夫的“動向”,一回來湘王府做客,就把這件訟案當作閒談。

    李妻聽了,發表見解:“嗣母先對嗣子不慈,嗣子才屢屢與嗣母爭執,貴國的官衙既判決嗣子必須服從嗣母之令,那麼過嗣的關係就是存在的,嗣子阻止外姓人挪用嗣父的遺產符合情理,這一回,應當是嗣線不佔理。”

    “夫人說得不錯。”芳期笑道:“不過嗣母與嗣子間起了這場矛盾,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並沒有血緣親情,但大娘娘因此擔憂大長公主卻是過慮了,大長公主待王嗣有若親出,想來西夏的王嗣也必然會孝順大長公主,除了血緣之外,人與人之間還得靠情分維持親緣,如那起平民小戶的訟爭,要是嗣母將嗣子視爲親出,嗣子必然也不會生存嫌隙塊壘。”

    李妻深深看了芳期一眼,微笑着附和:“正是這樣的,所以王后才從不憂愁難有親子嗣,曾經還跟我們說過太后娘娘的慈愛,言貴國的淮王與聖上並非一母同胞,可因爲太后娘娘視淮王如親出,淮王也極其孝敬太后娘娘,真心誠意的輔佐聖上。”

    李妻是裝作不知淮王已罪犯謀逆被處死。

    芳期當然不會攤開來講,沉默了。

    司馬芸卻已經摁捺不住怒火!!!

    很顯然,西夏王后是在指責她構害羿杜,所以這個什麼呼哲氏才故意在席上跟晏覃氏一言一句的針對她,大衛再是重視和西夏間的盟約,可區區一個使臣之婦竟公然敢對大衛的太后不敬,她若再隱忍,大衛國威何存?!

    正要冷沉下臉來反駁,司馬釵卻趕緊轉移話題:“大娘娘看,前頭似乎起了爭執,遼使彷彿在刁難官家,阻撓秋狩之禮。”

    司馬釵很擔心太后又不會不顧場合發脾氣。

    天子有多重視西夏這邦交之國,是有目共睹的,講道理西夏王后本身便是宗室的大長公主,官家和淮王都是大長公主的侄兒,血緣至親,大長公主爲自家子侄鳴不平是情理之中,且現不過也是借托使臣妻眷的口,委婉告誡太后而已,太后若因此跟西夏的使臣夫人爭執,說出不敬大長公主的話來……

    大長公主現如今可不是衛國的臣子了,身份足以與太后平起平坐。

    萬一太后震怒之下口不擇言,這就是損毀兩國邦交的大事,官家豈不埋怨太后不顧大局?

    司馬釵也是在提醒太后——遼主本就不滿衛國重興秋狩之禮,遼使必然會興風作浪,在此節骨眼上,太后可不能授遼國口實。

    司馬芸也的確意識到了司馬釵的深意,沉着臉交待:“去,打聽前頭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一個太監便趕緊往前頭去。

    過了一陣轉來,先是把芳期瞅了一眼。

    芳期:???

    這是啥意思,難不成遼使拿着她的把柄在爲難羿栩?那可就詭異了,遼使這回來又沒來家眷,她可沒跟遼使有些點接觸,實際上她都不知道這回來的遼使姓甚名誰。

    司馬芸心中卻“咯噔”一下,忖道:莫不是這位遼使,竟也因爲晏覃氏容貌妖豔,提出要強娶她爲妻了吧?遼國使臣也不是沒幹過這樣的荒唐事,真要這樣的話可好了,爲了不生戰亂,乾脆打發了晏覃氏另嫁遠離,只要官家用大業施壓,晏遲也不敢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