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夫君是個大反派 >第654章 湘王又出殺招
    “話還得從小女滿週歲的宴慶時說起。”晏遲將短話長說的把柏妃扭傷腳踝缺席宴會的事說了一遍,他知道羿栩會不耐煩,因爲柏妃傷了腳踝的事已經稟知了司馬芸,可女眷缺席秋狩之禮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按理司馬芸不會專門向羿栩提起,但羿栩應當已然知情。

    母子二人雖然因爲是親生的,關係還不至於因爲些許摩擦轉爲惡劣,不過互相在互相的身邊安插耳目這種事肯定存在,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咄咄怪事,慢說帝王家,換作普通權門貴族,父母高堂重視子女的培教,打着“關愛”的名義讓心腹“監督”子女的事司空見慣,雖說當子女的反過來“監督”爹孃不比前者那般常見,可也不能說絕對沒有,換作司馬芸跟羿栩這對母子,他們的關係就更加複雜了——母子之外,還是君臣。

    晏遲反短話長說,爲的是不明顯的挑撥離間。

    “柏妃只是扭傷了腳踝,湘王妃怎至於就懷疑她有孕?”羿栩果然不耐煩了,連太后都沒有如此豐富的聯想力,太后對柏妃的厭惡,總歸是更深的。

    “內子原本並沒有起疑,只是好心好意擇了一日去探望柏妃,還專門帶了個甚諳治聞跌打摔傷的婢女,尋思着柏妃傷的是腳踝,要是傷勢嚴重,難免需要用到專門的手法揉捏,大夫郎中的都是男子諸多不便,女醫婢子又未必懂得專門的手法,總之內子是一片好心,可偏偏柏妃傷勢看着沒有好轉,卻不肯讓外人診療,又偏偏我家那婢女性情頗莽直,堅持要替柏妃療傷,柏妃竟然就發火了。

    內子講,當時洛王府的張孺人也在場,張孺人也很擔心柏妃的傷勢,苦勸柏妃接受治療,柏妃就是不肯。當時內子便起了疑,用言語進一步試探,最終柏妃下了逐客令,鬧得不歡而散。

    接着就是王氏女出閣那日,內子與張孺人再碰面,張孺人神色有些閃爍,柏妃之母對內子更是提防,內子靈機一動,就在韋夫人跟前,謊稱張孺人曾說過有事相求的話。

    更奇異的是沒過幾日,張孺人就約內子在外頭相見,說柏妃對她起了疑,還說了一些試探的話,張孺人很是緊張,以爲內子已經窺察了柏妃不知哪件祕事,疑心我與內子要對洛王府不利。

    內子本是打草驚蛇,沒想到真起到了引蛇出洞的效用,內子也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也動了疑,先是卜了一卦。”

    “卦象如何?”羿栩忙問。

    “洛王本是絕嗣的命格,突然卻有了變化。”

    羿栩很是相信晏遲卜得的卦顯,怒火越發旺盛:“柏氏好端端的佯稱腳踝扭傷,就是爲了閉門不出,哼,她應當是有了身孕,生怕露出痕跡來,嘉頤的滿歲禮就罷了,她更想避開的是參加秋狩!好個柏氏,她定是清楚若是她再產下奸生子,我必然不容……”

    “官家,卦象顯示的是洛王將有子嗣。”晏遲強調一句。

    羿栩才徹底醒悟了,怒火沒消,可比怒火更勝的震驚之情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半晌才道:“這怎麼可能?洛王患不育之症,是先帝時便請了太醫診實!!!”

    “不育之症,並非完全藥石無醫,或許是洛王得了別的機緣,治癒了舊疾。”

    “無端也無把握?”

    “未曾得官家令準,臣,不敢私察宗室親王的行跡。”這真是個彌天大謊。

    但晏遲並不擔心羿栩會不相信,說到底他察不察洛王並不是關鍵,羿栩現在更關注的是洛王的不育症是否已經治癒。

    “就算柏氏這回懷的是洛王的骨肉,可朕也必不容忍這個敗辱婦德的賤婦再犯混淆天家血脈的嫌罪!”

    晏遲嘆了口氣:“官家,就算處死柏妃,洛王不育之症已愈,遲早也會有子嗣,這本是皇族天家之幸,可蹊蹺之處在於洛王爲何要隱瞞這等幸事?”

    羿栩閉緊了眼睛。

    是的,關鍵在於羿標爲何要隱瞞?他做爲一國之君,卻無皇嗣延承,勢必得從宗室中過繼子嗣立儲,而羿杜已被處死,羿標能不想到現在的太子,儲君之位已是朝不保夕?羿標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羿標的子嗣是他的親侄兒,若這個孩子誕生,當他廢儲之後,朝堂上的那引些文臣必然會諫舉羿標之子克承皇統。

    這分明是對羿標極其有利的事,但他爲什麼祕而不宣?!

    只有一個可能。

    “羿標意圖謀逆,他怎麼敢?!”羿栩簡直難以置信。

    他的這個弟弟,行事荒唐,青春年少便耽於女色,羿標生母份位不高,過世之後才追封了個嬪位,雖說他娶的正妃柏氏說來也是出身大族,可柏氏之父柏杞不過是濟州柏門庶支,早就與本族異地而居,再則講就算濟州柏,現如今也遠在山東……

    等等,濟州柏在山東!是領軍之族!!!

    羿栩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他還接到閔冰瀾的信報,稱濟州柏宗主在山東成立的徵北軍屢擾駐守河南一帶的遼軍,極其驍勇善戰,柏杞雖和柏楠應當從未謀面,可畢竟是一族中人!!!

    “洛王還有宋國公這一支勢力可以利用。”晏遲提醒道。

    是的,羿栩完全醒悟過來,宋國公是大宗正,雖然不掌兵權,可對於宗室卻有極大的影響力,而且宋國公近二年,也在積極拉籠諸如王爍這樣的文臣。

    “當初洛王欲過繼宋國公之孫爲嗣,無端先行卜測,聲稱並無妨礙。”羿栩現在是誰都想遷怒了。

    但晏遲說出的話,從來都不會給自己伏患。

    “確然無妨國運,因爲就算宋國公先爲洛王所籠絡,懷有了謀逆的野心,官家細想洛王是怎麼說服宋國公冒此莫大風險爲這大逆罪行的?”

    “宋國公是想推立他一系的子孫克承皇統,他便能夠大權在握。”

    “那麼倘若宋國公知道洛王自己將有親生的子嗣,他的孫兒根本不能得益,又將如何呢?”

    “哪怕宋國公跟羿標反目,但他只要曾經懷有這樣的企圖,那就罪不可恕!!!”

    晏遲搖了搖頭,又是一聲長嘆:“官家纔剛處死了罪庶杜,轉而又再將宋國公、洛王也治以謀逆之罪……到底是難免構殺親族的物議質疑,就連大長公主,恐怕也會質疑官家的決定。所以這回若要治罪洛王,必須抓個罪證確鑿,臣建議,官家稍安勿躁,現一切都是微臣的猜測而已,官家還當細細察明證實。”

    “是我太急躁了。”羿栩頷首。

    他原本打算將暗察洛王一案交給現由司馬儀執掌的察部,這也是過去一貫的舊例,可忽然想到太后——湘王妃聽聞柏氏腳傷,都生疑心,太后卻無動於衷,把這件事置之一旁,雖說太后是絕對不會與羿標同流合污,但未必不會爲羿標所利用。